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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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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的第一本闲书是在我十四岁时,我一时没钱,整理小学时代的书去卖,在一堆的课本里找到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它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也许是什么时候拿错了书,把它带回了家,我那时便相信书是有生命的东西,它会依着缘分飘来飘去,那个下午,我就跟随着那个被开除的少年,闯入了那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在书里看到叛逆的东西,它几乎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后来我去城里上学,只要有空,我都会去书店看书,一天一书,一书一世界,这柜子上就是几百个世界了。此后,我就不再是那个整天嬉皮笑脸废话连篇的人,每时每刻都有些光怪陆离的想法在脑子里游荡,可那些想法要么只是连自己都搞不懂的片段,要么就是完全背离世俗的忤逆,我不知道如何把这些游离的事物和别人分享,所以我开始孤僻,开始沉默寡言,开始想方设法地远离现实,最终成了现在这模样。
  四戒儒轩照常冷清,店主像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中年男人,穿布鞋,喝大碗茶,留着长发,时常披着长衫,从来没见过他打电话,整天抱着那些瓷器研究,店里没有任何现代的东西,连门都是带着旧锁的木门,我在店里没事时总喜欢注视着他,他正在接待一个客人,两人正闲谈着些什么。
  今天客人很少,都快打烊了,才卖出去五本书,但不觉失望,毕竟我对它能不能赚钱没有期待,这本《纸醉金迷》已看了一大半,还真是纸醉金迷啊!投机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缺代表,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从来没有间断过,对比当下世界,似乎现在的确要好很多。
  我看的大部分书都是那个年代的,那个文豪遍地的年代,随便找出一个都是大师,但他们有的埋没在课本里,有的被否定在政治里,这些书也常年没人来瞧,我关上门,带上《纸醉金迷》,便回去了。
  吃过晚饭,感觉有些困倦,书没看几页就没有精神,写东西也没劲头,最近每天几千字,想表达的东西几乎表达完了,是该停下来了。我在街上游荡,一个人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我最喜欢关注路上单个走着的人,因为我注定是很难拥有同伴的,注定要忍受孤独,而那些同样孤独的人就像我的同类,人无论怎样的孤僻,也不会无视同类的相遇,窥探了他们,总会让自己更了解自己一点。而今天一个独行者也没有,只遇到三两个吃夜饭的人,我最怕遇到相向而来的一群人,每每如此,总感觉周围一群人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批评我的长相,猜测我的住处,揣摩我的人生,其实这种畏惧是来源于人的自卑,也许我就是一个自卑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封闭自己。
  跨过三舍书斋,绕过一条街,旁边狭小的岔路口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网吧”二字,我顺着箭头,踏了进去。
  这个网吧真窘迫,就二十几台电脑,拥挤在比三舍书斋大不了多少的地方,我坐在靠着窗户的地方,我就是这性格,无论在公交车上还是在教室里,我永远都是孤坐在最后排靠着窗户的人,我无法忍受待在一个不能望见外面的空间,因为压抑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犹如被五花大绑放在黑屋子里,心里只剩下恐怯。窗子对着一面墙,墙体很高,巷子里没有路灯,看起来阴森森的。我无暇去理会这些,电脑开了,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也就是之前的几年,除了写作和看书之外,我每天都会把大把的时间消磨在这里,看电影,玩游戏,那是一件做之前空虚做完之后更加空虚的事情,可是我却这样做了好几年,因为每当我停下来时,旁边总有个声音说,“这电影忒好看,来啊!哇,这女的,露了。”或者“吴哥,快上线,联机来一盘。”
  对着屏幕发呆,不知道要干什么,可我为什么要进来?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看看电影算了,那是可以暂时忘却现实的方式,点开网页,依着推荐,看到一个名字——《怦然心动》,好了,就它了。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朋友,他家就在我家后山脚下,从我穿开裆裤时他就带着我玩,他比我大三岁,我一直叫他大伟哥哥,在那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他是除了我父母以外和我相处最多的人,我每天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身后,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印在我的童年里。
  那个时候大伟哥哥是我的偶像,因为他总能在大人说了一通话或者做了一件事之后发表反对的看法,并且还敢当面指出他们的错误,而我和我的同龄人甚至大伟哥哥的同龄人都不敢,对于几岁的我来说,敢于挑战权威是一件值得膜拜的事,所以我就那么的崇拜他。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放学后偷跑去找他,看看他在干什么,然后努力向他靠近,他喜欢挑战每一个高山,一口气跑上去,仰望着蓝天,然后对我说,“男子汉就要勇于登上每一个高山。”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帅,我说,“大伟哥哥,你好帅,和段誉一样帅。”
  大伟哥哥一脸不屑道,“段誉算个屁,一身本领,却只知道儿女情长,知道吗?大男子汉都是孤胆英雄,千万不要为女人做傻事。”
  那个时候我们喜欢偷偷地看《古惑仔》,我每次看到那些残酷的斗殴场面总不敢睁开眼,他则囧囧有神,一脸严肃地说,“今后,陈浩南就是我偶像。”然后我把光碟要了回去,翻来覆去地看陈浩南究竟是哪样的人,结果被父亲没收了,为此我伤心了很久,我哭着对大伟哥哥说,“我把陈浩南弄丢了。”
  大伟哥哥安慰我,“放心,我就是下一个陈浩南。”
  大伟哥哥教会了我很多道理,他总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光明磊落,不偷不抢,要声张正义,真正的男子汉,就要做个大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一岁。
  大伟哥哥是一个敢说就敢做的人,那个黄昏,我和他一起放学回家,他正对我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坏人,都要去打倒他们。”我正幻想着把大伟哥哥放进电影里,面前就有两个比大伟哥哥更大的哥哥走过来,他们留着长发,说,“小子,身上有钱没有?摸出来给我。”
  我看着他们凶恶的眼睛,不敢说话,心猛跳不止,我仰望着大伟哥哥,他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钱?那是我的钱。”
  对面其中一人伸出双手就要摸大伟哥哥的裤带包,大伟哥哥忙捂着裤带包,大喊着,“我不给你,那是我的钱。”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口,发不出声来,只是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
  另外一人立马给了大伟哥哥一个耳光,然后大喝道,“他妈的,把钱拿出来。”
  大伟哥哥仍然紧捂着裤带包,死不放手,另一人继续扇大伟哥哥耳光,我依然不动如山,我看到大伟哥哥开始落泪,依然捂着裤带包,这样纠缠了半分多钟,对面一人说,“算了,走吧,遇到一个不要命的。”
  那两人转过头没走几步,大伟哥哥突然捡起地上的砖,向他们头上砸了去,我依然盯着他,那个伟岸的身影。
  处理完这件事后,大伟哥哥用这钱买了最后一部《古惑仔》,让我去他家,他对我说,“从今以后,我绝不落泪。”之后我们就迎来了《古惑仔》的结束。
  我喜欢每看完一部电影便看一看影评,并不是自己不会解读想听一听别人的解读,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和我的感受一样,翻了十几篇评论,却找不到同类,本来是带着一些忧伤和曲折的小孩子恋情,我却感伤地看完了,我的童年一直在大伟哥哥的光辉照耀下进行着,原本欢快而祥和,迎着憧憬和向往,可大伟哥哥一走,它便沦为了一块伤痛,一处阴影,伴随着我每个独自失落没有色彩的夜晚,整部电影我都在回忆,回忆着各种符号,那些高山、帅气的陈浩南、大伟哥哥丢砖头的一瞬间,两边的剧情一路继续,最后这边团圆了,那边却离别了。评论里有个人写了一段话,是摘抄的电影台词: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也许是我追忆的太过投入,没认真看那些对白,所以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地方有这段话,毕竟对仗工整,我便多看了几眼,看到第三遍时,我怒骂了句,这是什么鬼话?原来是在教我自安天命,小时候我最喜欢李连杰的《太极张三丰》,如今李连杰的英勇气概我还历历在目,而我最忘不掉的却是反派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对啊!命是自己的,老天算个屁,它凭什么安排我?我他妈都安天命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遇上,能拥有什么?
  走出网吧,天已全黑,我伴着淡淡的月光回屋,好在四处无声,不然我肯定心烦意乱的厉害,我想给文曦推荐这部电影,她这个年纪应该会喜欢吧!想法一过才想起我早告诉自己不能把她当做孩子,可她不在身边,真想她能在左右,我会告诉她孩童时的自己,她也会倾诉她的孤单,我们对照着对方,像在中间安放一面镜子,互相探明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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