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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舍书斋 / 第六章 夜游

第六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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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照常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看着不远处那团灯火通明的地方,反衬的我这边格外的静,那是种死一般的静,我这栋房子住着很多人,可此时此刻却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只见那一排排窗户里透出的光,置身于这儿,遥望那儿,真是强烈的对比,我知道这是雾里看花,那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我手机好几天没用了,因为来这里时换了一张新卡,没有告诉曾经的人,这里信号不好,平日也不登聊天软件,我与过去几乎隔断,这正是我所祈求的。我打开电脑,继续写那个故事:
  我们店里有好几个伙计,我只负责收钱,那个小姑娘总喜欢和我搭话,面对我们这帮人,丝毫没有腼腆和害羞,有时候下班了,她还会找我去散步,上次还带我去了一座山,今天见到她,她对着我嫣然一笑,说星期天带我去这边一湖,我欣然答应,向老板请了那天的假,夜里,我躺在床上,遐想着那个湖,编织那里的一山一水,揣测那个姑娘的内心,形形色色的事物不停地在脑海里过往,从前的那些事都开始不真切,眼前的所有才是未来的可能,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会带给我一个全新的触觉?
  ……
  把文档关掉,本想上网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的视频,突然想到没网,恍惚间有些失望,已经好几个月没关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了,以前几天不上网,和人交流便跟不上节奏,那些刚兴起的词汇、每天更新的古怪新闻、新上映的只为赚钱的电影啥的都成为了我们这群人的谈资,它们仿佛是我们身上的标签,这样想来,我当真和这个古镇一样,与时代脱节了。
  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床抽支烟,不巧没了,我看到街角居然还开着一家店,在夜里极其耀眼,我穿上衣服,游荡下去,店员是个老人,打着哈欠把烟给了我,然后看着柜台里的电视,我出了门,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借着路灯散步,走了上百步路没碰到一个人,更不要说车了,旁边亮着的路灯完全是多余的东西,它没有引导着任何人,夜本是漆黑的,就该和我家乡夜晚的田野那样,除了天上的星月外,再也看不到一点亮光,那是万事万物落尽繁华后的本相,我们人类总喜欢把一件纯朴的东西变的复杂,以为带来了便利,实则是更多的麻烦,归根结底只是贪心。
  旁边有棵大大的桑树,一大鼓浓浓的桑葚味伴着晚风扑鼻而来,没想街上竟然会有这种树木,我走到它旁边,桑葚掉了一地,铺张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我想起小时候,由于嘴馋,总会和伙伴一起爬到这些树上,那时候大人们威胁我们说上面有农药,吃了会死人,结果每次偷偷摸摸吃了后,一嘴巴黑漆漆的东西,便总感觉自己要死了,心想可能吃着吃着就没命了,却义无反顾地继续吃,现在想来还是那个时候好,没有迷惘、揪心、失落和孤独,只有童真、满足、幼稚和糊涂。
  这里果然是个小地方,前面就是新镇了,每座城市都是靠水而建,这个小镇也不例外,面前就是一座桥,连接着新镇和古镇,那边红灯酒绿,都半夜了还灯火辉煌,而我这一路都静悄悄的,一桥之隔,简直两个世界,本来是夜深人静,就该安睡,他们这批人在寻找什么呢??
  面前有个跌跌撞撞走来的人,我看他踉踉跄跄,又靠着护栏,怕要滚到河里去,我赶快走了过去,竟然是个西装革履的人,他提着酒瓶,一边走一边喝,面容有些苍老,我正想过去扶他,刚走到面前,他突然一脸防备地看着我,发着酒疯喊到,“你是谁?滚,别烦老子,我没钱。”
  我打量着他,衬衣的扣子只扣了三个,露出了胸口的皮肤,上面还有几个口红印,裤子的拉链也开着,估计刚嫖完娼回来,他骂骂咧咧地走了,身子摇晃着,我站在桥上吹了吹风,灯火阑珊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倒影着岸上的声色,我看了一眼时间,已过三点,望了望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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