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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乔晓峰 / 月光下的美人鱼 1

月光下的美人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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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2年,我改了名字,来到了香港。
  那时,这里还只是个大渔村,对于我这个外来者,人们还算热情,于是我花了些钱买下了一座小房子,定居在此。
  我是一个怪人,大家都这么说,我买下了一艘二桅渔船,却很少用它打鱼,我仿佛很富有,不用工作却可以生存下去,花着来历不明的钱。我白天很少出门,我讨厌吵闹的环境,到了晚上,偶尔会开着渔船出海,看海上的风景。
  我的邻居,叫做王富贵,54岁,斑秃的头发,眼睛大小也不对称,满口的烂牙,身体瘦弱,驼背,不得不说,他是个丑陋的人,而且还贫穷,父母不知何时就已经去世了,反正我没有听他讲过,他无妻无子,孤苦伶仃,人们也不是特别愿意理会他。直到我的出现。
  大家都说我是他的贵人,或许吧。因为我很少使用我的渔船,于是有一天他便找到了我,想和我商量些什么,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他低三下四支支吾吾的说道“乔先生,,,,,,我,,,,,我想租用你的渔船。”他说完,便低下头等待着我的拒绝,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谁会在乎这么一个无父无母又如此丑陋的垃圾呢?显然他有这个自知自明。
  “好啊。”我回答。
  “真是抱歉,那就算了......“他好像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唯唯诺诺的向我鞠躬告别。
  “我说,可以。”我叫住了他。
  他突然愣住了,或许他在内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过场,并没有这个结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水珠打转,是因为喜悦吗?如果我的喜悦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他跪在了我的面前,不住的磕着头。
  可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说”我.....没有钱“没等我回答,他便接了一句”但是我会把打来的鱼8成都给您,您看这样行吗?“
  我没有犹豫的说道“我要两成就够了。”
  “恩人啊,恩人,我.....我......”.................................
  之后的感谢话我已经忘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已经困难到变卖了家里的一切家具,只剩一根结实的长绳与足够高的房梁了。
  第二天我再配了一把船钥匙,赠与了老王,他找了几个“穷哥们”分别是张三,李健,还有一个小孩。
  老王把这三个人带到了我的面前,我疑惑的看着那个小孩。老王对我解释道“这孩子一直是老张养着,无父无母,所以.....”
  “嗯,打来的鱼,我要一成就够了。”我说,这些都是在底层的人,挣扎着,渴望生存。
  “不,不用的....““没关系。”老王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更加像人,保持敬畏,懂得礼仪,在他看来,已经足够麻烦我了,他不想再劳烦我,不想牵扯我的利益,他也没有因为看到我是一个“老好人”而从中贪图更多,懂得满足。
  “还不快谢谢,,,,”老王说着,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我好一些,尴尬的对着我笑。
  我不喜欢人们与我保持距离,我温和的回答道,“你们可以叫我乔晓峰,或许晓峰先生。”
  “多谢晓峰先生。”他们齐刷刷的向我鞠躬致谢,唯有那个小孩还直挺挺的站在。
  “小兔崽子,你怎么回事?”老张拍了一下小孩的肩,迫使他弯腰鞠躬。“我爸爸说,有钱人都是坏人。”
  “你,你,你......““没关系,是不是坏人要自己去看,而不是听别人说。”我阻止了正要打他的老张,说道“你给你时间,我允许你观察我。”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在意啊!”老王苦着脸说道。
  我笑了笑,道“真的没事,我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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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生活很平静,他们几人出海很频繁,辛勤的劳动着,有时打来一些大鱼,便来此送给我,小孩很少跟他们出海,老张不让,于是他经常在我家观察我,每次我发现了,都假装没看到。
  偶尔,我也跟他们一起出海,看他们打鱼,看他们笑。
  老王在帆篷架上晾晒刀鱼,他笑着对我说道“今天的收成很不错。”
  我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又说,“晓峰先生,你看老张秤上放的,那是鳓鱼,咱们也叫它快鱼,半干的咸鳓鱼,可好吃了。”“老张!给晓峰先生尝尝咸鳓鱼!”老王对着船那头吆喝道。
  “好嘞!”老张应道。他兴高采烈的跑来,手里拿着几只咸鱼干。
  “挺不错的。”我尝过后说道。尽管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味道。
  “晓峰先生。”老李叫我,老李是一个很拘谨的人,他比较害怕我,他不相信一个富有的人,不求回报的去帮助他,对我保持着警惕与感激,真是个矛盾的人,他对世界看法要比那两位更加悲观。
  “嗯?”我看着老李,等他说些什么。
  “额......到了7月份,咱们去更远的海钓鲨鱼,卖鱼翅,您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干脆的回答道。
  “咱的船能行吗?”“那至少得要三桅的大船吧?”
  老王,老张笑着损老李,“你可别被鲨鱼吃了还搭上我们。”
  “怎么会,我有这技术!”老李面红耳赤的说道,然后又赶紧看向我。
  “嗯.....可以考虑买个三桅的船。”我说。
  “不用,不用。”他们连连摆手。我没有回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那个时代没有冷库,杂鱼杂虾都用大缸发酵,晒好的鱼用来就包米饼和包米粥吃。在我看来这样的生活并不精致,但是他们都已经足够满意了,小孩对我慢慢也没有了偏见,但也不太喜欢来我家玩,我的房间里没有玩具与糖果,食物也少的可怜,除了几摞厚厚的古书外,什么都没有。。
  1954年,我还是决定买下了一艘三桅船并赠与他们打鱼。这让他们三人感到很难堪,仿佛是因为他们说过的话使我破费了一样,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钱确实微不足道。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我理解他们,如果一个人总是施舍你,尽管他真的不在乎,你也会觉得不自然,在心里上对这个人的亏欠越来越大。
  我再三的安慰他们,他们过了很久才释怀,而且最终决议,将挣来的收入4成给我,实在没办法,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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