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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乔晓峰 / 月光下的美人鱼 2

月光下的美人鱼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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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三桅船后,他们更多使用着这艘三桅大船,而我偶尔会开着这艘二桅船在没有月亮的晚上出海,看看风景,使内心平静。
  我不喜欢月亮,那东西很诡异,他像是一个倒影,像是监视者的眼睛,被它盯着让我感到不安。
  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到了小年。他们三人兴高采烈的找我为大船写对联,尽管我不曾打鱼,但我确实名副其实的船班子(船东)他们说,我是他们的贵人,是救世主,我的字能为他们带来好运,比海神还要管用。
  我答应了下来,稍加思索后写道”船头无浪行干里,舵后生风送万程“横批:海不扬波。
  待他们满意的离开后,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哪里是什么海神呢。现实生活中,神又何尝在乎过人类呢?
  之后的生活很美好,这也许是老王等人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他们一同出海打鱼,到了晚上回来,坐在火堆旁,一起吃烤鱼,喝散酒,吹着夸大而不切实际的话。有常常邀请我一同喝酒聊天。
  那天,除了我没有事以外,他们都醉了,老王红着脸对我说”晓峰先生,您是神仙吗?“
  ”嗯?为什么这么说。“我以为他喝醉了,并不在意他说的话。
  ”我从小就信仰月亮神。我觉得您是他派来拯救我的。“
  ”月亮神?“我心里突然一惊,”这是什么信仰?“
  ”对,月...月亮神!“老王喝了很多,话都说的不利索了”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只有一个神,他是唯一的真神,早于万物,永远不会死去。“
  ”然后呢“我问
  ”然后呢,那时侯海里有一种叫鲛人的人,他们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美人鱼吗?”我问。
  “嗯.....不是美人鱼,就是鲛人,他们长有腿,就和人一样,不是咱们现在说的美人鱼。”老王回答,然后他接着说道”后来月亮神爱上了一个鲛人,但是鲛人并不知道他是月亮神,鲛人说‘我可是鲛人,我能活好几百年呢,人类,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月亮神笑了笑,他说‘我是神仙,我永远不会死,我不在乎的’鲛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于是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人类,便常常在海边与他一起玩耍,就这样过了100多年,这傻傻的鲛人才后知后觉发现月亮神不会老去.............“
  “好了,不用讲了,无聊的故事,这些是你在那听来的?“我打断了他的故事,对这个故事,我感到厌烦,就像对月亮一样。
  ”这不是我胡乱编的啊,这故事是我爸讲给我的,我爸是从我爷那里听来的,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
  ”........“
  ”晓峰先生?“
  我没有说话,离开了他们的院子,老王叫我也没有回答。
  到了第二天,老王登门道歉,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喝多了,可能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我说没事,就让他回去了,估计这件事他会纠结很久吧。
  到了1960年6月9日,台风”玛丽“袭来,6001号台风登陆香港,风力12级,香港在台风暴雨袭击下,工业停产,商店停业,学校停课,各种娱乐场所关闭,水陆交通全部瘫痪,山腰上80%的木屋被吹毁,60多人死亡或失踪,70多人受伤,150艘船只沉没或损坏。
  我失去了我的房子,与放在屋子中的钱财,150艘沉没与损坏的船只中就包括我的两艘船,好在我还有些可以变卖的东西,我将这些换成食物与住房,分给了老王他们三人,老王将这些按照334的比例分成了三份,把4成给了老李,因为在这次风暴中,他失去了他的孩子。
  老王已经60岁了,苍老使他变得虚弱,虚弱使他的外表显得更加丑陋。
  同年的8月,是老张发现的他,老王晕倒在他的小破屋,他们赶忙将他送往医院,但是却没有一分钱,他们犹豫着,最后还是找到了我,我卖掉了最后一个值钱的怀表,为老王付清了一次检查的费用。
  ”胃癌,晚期了“医生简单明了的对我说道,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复杂,我看了看了老李老张,他们也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老王醒了,他看着自己躺在病床,又看向我们,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笑着说道”我没事,咱们出院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去看望老王,发现老张老李他们都在,老王对我打招呼“晓峰先生,你来了。”
  “嗯”我回答。
  “老李,老张,你们先回去吧。”老王说道。
  ”嗯,我们明天来看你,你先好好养病,到时候咱们还一起去打鱼呢。“老张,强行挤出个笑容,与老王和我道了别。
  人们都走完了,老王躺在摇椅上,对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晓峰先生,我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啊。”
  “..........”我面无表情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怕我担心,骗骗我,说些好听的,晓峰先生你就不用了。我知道我的情况,只想再找你确认一下。”
  “嗯,医生说你胃癌晚期。”
  “哦,癌症晚期啦,哎那我就要死了。”老王说着自己的死亡仿佛是在说白菜涨价一样,他又说“晓峰先生,我不怕死了,我已经活够了。”
  “很多人都怕死。“我说。
  ”没活够的人当然怕死。“他说。
  老王慢慢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我说道”晓峰先生,你真的是神仙吗?“
  ”..........“
  ”我都快要死了,也不能告诉我吗?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你不怎么吃饭,也永远那么年轻.....“
  ”是的,我就是神仙。“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问我”你是月亮神派来的吗?我的祷告月亮神听得到吗?“
  ”........“老王的热情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哪里听得到别人的祈祷,我从来没有去专程拯救过任何人,我只是偶尔路过了此地,偶尔的一个举手之劳,就这样,改变了这个人的一生,一个如此信仰你的人,他称赞你,歌颂你,最后你让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巧合?这未免太过残忍了。
  ”我就是月亮神,我听得到你的祈祷。“我撒谎了。
  ”您就是月亮神!“”对。“
  ”我....我....“老王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咳咳咳!“他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鲜红的血,溅在地上。
  ”月亮神,无所不能的月亮神,带我走吧,我疼哇,疼的受不了啊!“他跪在我的面前,抓着我的裤腿。颤抖着。。
  我没有说话,伸出了我的手,像耶稣一样,牵引他人升入天堂。
  周围的空气慢慢的躁动起来,温度也在升高,老王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深邃的眼睛,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当他触碰到我手的瞬间,剧烈的高温将他气化,没有痛苦,他离去了,像风一样,这之间没有什么绚丽的光彩,他就这样简单的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往了哪里,或许是他梦想中的天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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