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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有点炎热，幸好院子里面有小溪，有大叔，总是能找到一个清凉的地方。
王可又在偷看方芹的书。
王可不好意思开口向方芹借书，她从京城来的时候带的书装了十几辆马车。王可到家后才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时候他要是想弄书，估计能搞来几十辆马车的书来。现在，东南五郡没什么好书了，至少官家手里基本没好书。民间的，总不好下手去抢。开口借？以他现在的地位，基本和抢一样，这不是他所愿意的。
方芹和李二娘装作不知道，李二娘在做鞋底，对他抿嘴笑了一下。方芹算直接无视了。
王可最近已经习惯了吃饭之前，悄悄走在方芹背后看书。现在方芹已经搬到东院和李二娘一起住了，王可又睡不惯外面的书房，所以李二娘就捡了一个偏房让他住。所以王可偷看的机会很多。
某次，他还得意的对李二娘吹嘘自己的功夫，说自己脚步有多清，为人有多谨慎，偷看了这么多天，方芹愣是没有发现。
当然，现在他学聪明了，也夸了一通李二娘的鞋子做得好，软，厚适宜，走起路来都没声音。
李二娘只是看着他笑笑，弄一下他的发冠，说“胖子，你这帽子没做好，憋气，都汗湿了。”
“嗯嗯，我也不想戴这劳什子，想剃光头，多舒服。”
“瞎说，你现在都是朝廷大员了，哪由得你呢。”李二娘弹了一下王可的额头。
“哎呦，疼”
李二娘捏了捏他的帽子，说：“这帽子的料太厚了，我这还有些透气的布料，这几天给你做一顶。”
“嗯嗯，还是二娘好。”王可不由自主的靠过去，想依着她。李二娘一指头推开，说：“你别起腻啊，赶紧忙你的事去。”
这是前几天的事了。
现在他已经戴上了李二娘新作的头冠，府里的人都夸这帽子好看，王可也得意显摆了好一会儿。现在，他正伸着脑袋偷看方芹的书，突然瞅见门外面那边有个丫鬟在唤他，这丫鬟也是府里住惯了的，懂事，所以不出声。
王可又悄悄的走了，然后丫鬟说了什么，就大步走了。
王可没注意的时候，方芹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后背松了下来。
李二娘说：“渴了吧，这是刚做好莲子汤。”
“谢谢姐姐。”
王可在府里面，拿着一旨意，上次弄掉了几个太监，这是朝廷发来的安慰信，说赏赐十个舞女十个乐女给大公主。
如果说，那几个太监还只是因为骄横，那么现在这二十个人就有暗间的嫌疑了。更别说，开销不少。
头疼。
另外有一封信，是周况写来的，他以吏部侍郎的身份巡视地方，希望来王可这边拜访。这倒没有什么。
唐风笑了，说：“二十个女人呢，主公都嫌弃啊。”
“哎，先不说暗间问题，这个可以慢慢查，你以为养二十个人便宜啊。”
康三刀眼一瞪，觉得不可思议了，“不就是多加几双筷子的事么？”
张按民笑了，“康将军啊，你啊，没见识过，这养舞女和歌女最烧钱了，单单置办那乐器和衣服的钱也不是小数目。你府上，养一个月就得天天吃咸菜。”
“啊，那还养啥，都做丫鬟去。”
张按民捋了一把胡子，说：“不过，主公府上还是养得起的。”
“我怎么养得起？”
“主公您这么久了，就根本没花过什么钱嘛。”
“是么？”
“主公府上还是太冷清了，大伙儿除了公务都不敢来坐。”
“好吧。这个先看着，要是不行，到时候把她们当丫鬟使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可和李二娘方芹两人说了这回事。李二娘倒很开心，说她就小时候看过一次别人跳舞，现在都没见过。唱歌是更没有听过过了。
第二天早上，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上，都在热情期待呢。都想见见世面，看看新鲜。
看来，这舞女还真得养啊。
王可对这个，可能因为没有见过吧，兴趣其实不大。现在的他，还是喜欢看书，偷着看书也很满意。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李二娘拖着方芹去忙着看地方了，怎么安置那些人，然后在将军府内外都要有表演的地方，观众坐的地方。这些事肯定要方芹参谋。
方芹没时间看书了，那王可就难受了，他不能看书了。对于有书瘾的人来说，不能看书，如同刀刮喉咙，渴得厉害。
他开始，还想四处张望，看方芹是不是有看书的时候，结果没有。好像几天都不看书的。
然后他就是不是找借口去李二娘的房里，想把书摸出来。方芹也是爱书人，把书可收拾得好好的，这样王可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动静太大，会被人发现，不能偷偷边聊天，边把书藏袖子里面，他怀疑方芹眼睛是盯着他的手的。
他的怀疑是对的，这几天他进李二娘房间的时候，方芹都在盯着他的手。
方芹当然不会猜到他的心思，李二娘告诉她的。她说：“这胖子天天进出好几次，再打你书的注意呢？”
方芹留心一观察。王可那偷偷摸摸的眼神，那脚步这么诡异，装模作样的上肢动作，这些都把王可那点心思出卖了。
这些是王可不知道的。
所以，那天吃完午饭，他看到了放在栏杆上的一本书，喜出望外。里面偷偷拿起，左右看了一样，把自己塞在角落里面看了起来。
人一旦看起书来了，自然顾不得这么多了，开始是背靠着墙，没多久，就变成了头顶着墙看书了。
这是一本薄薄的书，没一会儿就看完了，有点意犹未尽，这种书本来就得慢慢看。
先记住书名吧，到时候派人去搞一套。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低头一看脚下，有别人的影子呢。他慢慢转过身来，方芹正在盯着他。
“书掉地上了，我刚捡起来。”这是他实现就想好了的词，这时候说出来，还是没有那么顺畅，之前练得好好的，现在语气还是有点急了。
说完，王可就大步走了，逃出了视野，他小跑了几米，才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敢看方芹的眼神，所以更无法注意到方芹那冷漠的眼神中带有一些游戏的意味。
第二天上午，周况来了，一顿公务餐之后，还有公务商谈之后，几个人在书房里面随便聊了起来。
书房人不多，就王可，张按民，周况，骆甲四个人，唐风和康三刀早就逃了，他们知道这种谈话很无聊，而且他们不怎么喜欢周况。
这种情况，让周况有了一个错觉。
他以为王可的绝对亲信是张按民和骆甲。
这个误判在最后，让周况的灵魂都浸透了悔恨。
几个人聊天谈地的，时候开怀，时而沉吟，总是聊了很多，然后让王可做出了某种判断。
安静了一会儿，夜已经深了。
周况突然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哎，你不担心没人听你的吧。”
张按民轻笑了两声，王可算是默认了。
“我家啊，哎。”
有沉默了一会儿，周况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次我发现了一个人才，就是脾气有点怪！”
“叫什么名字？”
“同郡郡守，金怀古，练兵真有一套。”
“别的不说，这名字念起来就有点怪了。”
“可不是，这人很厉害，连同城太守都怕了他。”
张按民说：“这么凶？”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不过他看起来，挺儒雅的，想个读书人，有想法的人。”
“谁家的？”王可问的这个人是投靠了谁家。
“谁家的也不是，我也查了查，也是最近起来的。”
“京城哪位的？”
“应该是。”周况点点头，他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王可靠在斜椅背上，悠悠地说：“那位啊，可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周况点点头。
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可惜生不逢时啊。”
王可也低头叹一口气，现在这个时代，作为帝王，要的不是太过聪明，而是某种宽容。。
连王可，没什么野心的人，都对他戒备万分，何况其它人。
人一旦戒备久了，就很容易生怨气，然后做出某些极端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