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衣钵

　　柳长弓作为云烟书院最老一辈的教习，居住环境还不是不错的。是一座幽静别致的竹楼，身处竹楼二层，可以听见林中的溪水潺潺，鸟叫雀鸣，从窗户望出可以看见一处山涧。
　　柳中原被安排在竹楼二楼的一间房间内，在他的面前摆着十几本书。
　　他还记得自己听说云烟书院要举行“太平论会”时的心情，还记得自己出发前父亲欣慰的笑意。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父亲鼓励自己来参加论会，根本不是要自己抒发己见，而是要自己留在云烟书院，继承大伯的衣钵！
　　在云烟书院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而自己的弟弟柳中行，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柳家的家主。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大伯口中那套说辞。太平时期，自己当家主才能柳家平平安安，而当今乱世，只有中行当家主才可以保住根基。
　　不过此刻的他，还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
　　屋子的门缓缓打开。朱贵带着两名孩童进入了，竹楼柳中原的房间内。
　　“少爷，柳伯说这两个孩子可能都是习武的胚子，让我抽空教他们习武。”
　　“按照他说的做，我现在心思乱的很。你带着青山明月去下面玩吧，我在想静一静。”
　　“是，少爷。”
　　柳中原，拿起身前的一本书
　　《卸甲州风闻录》
　　第二本
　　《萧家风闻志》
　　第三本
　　《淮山风闻录》
　　第四本
　　《沈家风闻志》
　　……天下十三分，一些比较大的势力有两本，而稍微弱一些的势力只有一本，并没有云烟书院的。
　　最后还有一本
　　《柳家志》
　　很明显刘长弓希望自己可以深刻了解天下的形势。没有什么坏处，还可以为接下来要举办的“太平论会”做准备。
　　于是柳长弓就开始看这些类似情报的书籍。然后他的三观就开始毁了……
　　《沈家风闻志》有云。
　　沈家家主，沈谷虚光明面上的妻妾就有八个，因为春朝的皇帝也不过只有九个妻妾，所以他不敢逾越。等到春朝覆灭，其妻妾的数量就达到了二十七之多！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家玉字辈人才济济原因！
　　介绍到后面，更是有令柳中原瞠目结舌的推断。沈家玉字辈大多都在二十岁左右，年龄很平均，不过却有一个六岁的孩童混入其中。根据推断，沈谷虚年轻力壮的时候，过度放纵，导致终身不举或者其他疾病，这名六岁孩童的来源十分可疑。
　　柳中原只觉得气血翻涌，仿佛自己身体中的那个部分被点燃了！
　　找找那个沈玉醇？
　　“沈玉醇，玉字辈第十六，天生聪颖，十二岁时锋芒初露，于沈家内部考核中博得头筹。从此被沈家重点栽培，奈何其心性活泼方达，十六岁时放弃科举游历江湖，因沈家独门绝技，结识豪杰草莽无数。从此在江湖中有了“回春手”的名号，风头一时无两！”
　　“然人生得意，皆是潮起，终有潮落之时。传闻沈玉醇游历江湖，认识一名万毒宫女弟子，两人一医一毒，一豪门子弟一魔道爪牙，竟然互相心生爱慕。自然受到多方阻力，最后女子当着沈玉醇面服毒自尽，沈玉醇全力医治竟是无过。女子虚弱五日与沈玉醇倾诉衷肠，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从此以后，沈玉醇退隐江湖，回到沈家，潜心研究用毒之术，为沈家弟子所不齿。”
　　将沈玉醇这一段读完，柳中原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那个沈玉醇竟有如此精彩的过往。
　　再看看那翟冰云？
　　……
　　念头一起，柳中原才发现，天工门不属于天下十三势力之一，自然也就无从查起。
　　不过很显然，这些书引起了柳中原浓厚的兴趣！他的身体中仿佛衍生出一只猛兽！
　　“再知道些……”
　　“再知道些！”
　　柳中原开始认真翻阅起这几本书，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昼夜更替，柳中原点起一根蜡烛，继续读书。
　　这时房门又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沈长弓，还有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汉子也跟了进来。
　　柳中原起身迎接，却被刘柳长弓按了下来。
　　“这些书，怎么样？”
　　“非常详尽！看这些书，仿佛一下子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能很快了解到一个人的过往，不知怎么的，这些秘密我看的越多，越兴奋，仿佛我可以从这些秘密中窥探什么一样！”
　　柳长弓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的中年汉子。
　　“是个好苗子，至少喜欢这些。不会拽一些君子之交淡如水之类的酸文。”
　　柳中原刚想反驳一下，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不是这么用的，应该是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比较好。却被柳长弓瞪了一眼，不敢说话。
　　中年人看在眼里，笑道：
　　“审时度势的本事，却是差了些。你小子可知道我是谁么？”
　　“敢问先生大名？”
　　“没什么大名和你大伯一样，一只来自五百年前的孤魂野鬼罢了。”
　　场面一时寂静……
　　昏暗的烛火摇曳，中年孩子消瘦的脸庞忽明忽暗，站在一边的柳长弓也沉默不语。
　　恐怖的气氛，蔓延开了……
　　“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怎么还能有鬼呢？子不语怪力乱神……大伯，你到是说句话啊。”
　　场面依然一片寂静，只有从竹楼外传来的沙沙声。
　　突然
　　“哈哈哈哈……”
　　中年人大笑不止。
　　“柳老啊，您这后人真和您说的一样，呆头呆脑的！”
　　柳长弓满脸无奈皱着眉头道：
　　“不管怎么样，人就是这个人了，我的衣钵就交给他了，交给别人我是不太甘心的。”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开口对正摸不着头脑的柳中原问道：
　　“五百年是什么时候？“
　　“春朝未立，秋朝覆灭，天下大乱，那段时期被后人称为秋春。”
　　“那个时期一时间风头无两，但是进入春朝之后就再无声息的学派，是哪一派？”
　　“这……”
　　秋春时期，一只学派异军突起，合纵连横奠定秋春十四雄争霸的格局。春朝建立，因为其学派学问不适当下，被逐渐抹杀遗忘……
　　“难不成是？纵横！先生和大伯是纵横学派的继承人？”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
　　“是的，春朝五百年纵横学说衰落，我们化身百晓门隐藏在暗处，如今天下大乱我派学问有了用武之地。可惜你大伯作为‘纵字齐天’年龄太大，原本定好的继承人，一年半前身在京都，恰逢前京都大乱，据可靠消息已经遭了不测。所以你大伯就把你找了来，继承他的衣钵。”。
　　中年男子忽然向柳中原作揖一礼：
　　“至于我？我叫戴苍奎，当然就是剩下那个‘横字归元’，未来与你合作，搅动着天下大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