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元

　　“纵之齐天？横之归元？又是什么意思？”
　　看见的柳中原一脸不解神色，柳长弓解释道：
　　“现在的你就可以把这两个东西，理解成一个称谓，就好像天工门有个门主，沈家有个家主，纵之齐天和横之归元自然就属于纵横学派中的两名执牛耳者。你戴叔叔是横之归元，而我就是那纵之齐天。我们共同掌管着纵横一脉的所有势力。这些势力绝大部分隐藏在暗处，不为常人所知，而放在明处的百晓门，别人也不知道其与我们的联系。”
　　柳中原对于‘百晓门’三个字也并不熟悉，但是他听出柳长弓话中的意思，就是大伯他掌握着非常多暗处的力量，而这乱世之中正是纵横学说大展拳脚的时期。想到自己虽然不能继承柳家家主之位，但是却要成为如此强大力量的掌控者……这可能也算是因祸得福？可是这纵横学派的动机却是很可疑，纵横联合，这个学派在历史的记录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名声。很明显的是，这天下越乱，这个学派的学问就越有用武之地。这不是与自己希望天下太平的志向向违背么？
　　柳中原有些挣扎。
　　仿佛看透了侄儿的心思，柳长弓继续说道：
　　“我说的这些并非是你的囊中之物，如果你接不住，学派中自然会考虑别人来坐我这个位置。纵横学派确实在乱世中如鱼得水了些，但是太平日子一样也会很舒坦。如果你坐到了我的位置，路怎么走，就由你来决定。至于这位戴先生，他不会制约你的决定的，这其中有一些纵横学派的规矩。你知道他并不会直接干预你就对了。你说是不是啊？戴先生。”
　　戴苍奎笑了笑道：
　　“柳老这句‘戴先生’，可是折煞戴某了。柳家小辈你可听好，我与柳老虽然都是学派的领袖，但是有明显的分工，日后你要这天下更乱一些，或者回归太平。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我的想法，你也直接不能干涉。”
　　柳中原疑虑尽去，剩下的只有期待。
　　“今天的事情就交代到这里，戴先生也看过小侄了，中原你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今天就到这里吧。勤勉看书，论会之前，我会有一次考核。如果你过不去，就不要参加这次论会了。丢人是小，丢了小命……得不偿失。”
　　留下这句，柳中原和戴苍奎便要转身厉害。
　　“大伯慢走，只是不知太平论会何时开始?这种盛会第一次开难免没有明确日期，我是明白的。但是只是不知大伯作为云烟书院的人，有没有什么确切消息？”
　　“没有，人还没来齐，论会不开。这是你问云烟书院老教习柳长弓的答案。可若是你问的是‘纵之齐天’柳长弓，我能明确告诉你，少则五月，多则半年，论会必开。”
　　…………
　　柳长弓与戴苍奎两人并肩走在山林的小路上，山林之中不时闪过几个黑影。其中一个黑影窜出树林，是一名浑身裹着黑布的黑衣人来到二人身前，用断断续续极为缓慢的声音道：
　　“戴先生，山道……无人，继续……警戒。”
　　戴苍奎没有说话，而是摆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黑衣人一点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戴苍奎对柳长弓。
　　“一会说话，嘴唇不要动。传承大事，不怕外面听，我怕我这些聋护卫中有一两个不安分的，学了唇语。”
　　柳长弓点了点头，便运用起腹之术，嘴唇不动。向戴苍奎问道。
　　“我这后辈如何？”
　　“柳老，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腹语难说，正事要紧，说真心话。”
　　“匠气足，难当大任。”
　　“那你岂不是很开心，少了掣肘。”
　　“纵横两脉，同气连枝，柳老低看我了。”
　　柳长弓向戴苍奎先施一礼。
　　戴苍奎还礼。
　　“卢家一到，论会开启。五百年兢兢业业，只有我们可以看到这天下的整个棋局，但是可惜纵横两道构成了棋盘，以天下为棋的棋手，却不是我们。”
　　戴苍奎唏嘘不已。
　　“有何不好，以天下为棋局的棋手数不胜数，最后能活下来几个？而我们作为棋盘上的纵横两道，却可以长久存在，等待着另一个局棋的开始。只不过这等待的时间，未免长了些。再早上三十年该有多好。”
　　“柳老，你到是好了，可那时候我却才是个孩子。唏嘘无用……柳老，您觉得这盘刚刚开始的棋盘，谁会第一个落子，落子又会落到哪里？”
　　“至于谁会第一个下，太平论会的最后，我自然能知晓。不过第一步下什么，我心中却有个八九不离十的定数。”
　　“愿听柳老高见。”
　　柳长弓抚须道：
　　“开门见山，一手天元！”
　　…………
　　翌日清晨，一抹阳光洒入竹楼，照在瘫倒在书桌上柳中原身上，他的脑袋下面还压着几本书，身边的蜡烛早已燃尽了。
　　“呃……”
　　柳中原被树林中清晨的鸟叫声吵醒，不觉伸了一个懒腰。发现不一条裘皮衣从后背滑下，连忙将其捡起，套在了身上，以抵御清晨山中的寒冷。
　　睡眼朦胧的将未看完的基本书籍规整好，柳中原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酸麻的双腿，柳中原便开始这三个月从柳州到云烟路途中最长做的一件事，找朱贵！
　　但是自己的侍卫朱贵又在哪里呢？
　　但是柳中原又不愿意扯开嗓子喊，昨天的经历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大伯的高深莫测。他可不愿意在大伯的竹楼里大喊大叫。
　　他有些后悔昨天因为心情低落没有多和朱贵聊上两句。
　　这样最起码能知道朱贵的住在哪里。
　　柳中原缓缓推开房门，朝一楼看了去。竹楼的一楼的长桌上，竟然就着有几个食盒。
　　柳中原饥饿难耐，便马上兴冲冲的从楼梯走了下来。
　　突然发现长桌背靠自己二楼房间这面的一排上竟然做着一个人！！
　　那人玲珑小巧，穿着淡粉色的长衫，半短的头发未曾仔细梳理，还有几根发丝飘扬在外面，甚至有一撮头发于百会穴垂直立起。
　　柳中原走进一看，竟然是一名豆蔻少女，正坐在食盒前，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