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侠骨敬人间 / 第六章 流水营

第六章 流水营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流水营坐落在天弃山主峰背面,说是军营,看上去则更像是一个匪寨,方圆占地不过数里,营地四周用水桶粗细的结实圆木严严实实围了一圈,仅看上一眼,就知道修建这围墙要费不少力气。
  这大山中,圆木倒是不难寻,只是伐木搬运,到劈砍成材再打桩扎入地下合围成墙,每一根都要花去很大的功夫和力气。所以这流水营有一个铁律,不管你来自何处,身份家世何等显贵,入营第一年一整年干得都是这些伐木固墙的事情。
  日日重复,全年无休。
  干得好无奖,没干好却有重罚。
  甚至于辛苦干了一年的体力重活,营里的教习和老卒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天之骄子如同一根无人关注的杂草,拼尽全力破土而出也不能博得路过的姑娘侧目看上一眼。
  营地布置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零散分布着四五栋用于军士日常生活起居的的老旧长木楼,虽有四五栋,流水营的教习就占去两栋,营内常年驻留的老卒又占去一栋,剩下两栋最为老旧的,一栋给了初来乍到还在扛圆木的新兵,一栋住着能接受日常操课的普通兵卒。
  两栋木楼都仅有一个墙皮和屋顶,到了里面,便只有能睡下数百人的大通铺。
  余下的就只有一栋占地很宽仅一层,却硬要叫做指点江山塔的低矮木楼算得上门面,剩下的便只有一个伙房,一个场地还算平整宽阔,一半泥土一半泥沼的校场。
  建筑外围,挖了很多深浅宽窄不一的壕沟,还筑有一些高矮不一的城墙防事。
  虽唤做军营,却没有金戈铁马的壮观场面,整个流水营常年到头不过三五百人,不属于任何国家,也不听命于任何宗门势力,每年春末都有一百余新人从这大陆的不同角落补充进来,同时也有上百人孑然一身的走出去。
  营里的军卒日常生活也很简单,一般不需要外出对敌厮杀,多数日子半日在校场上操课,拳脚刀剑,骑射攀爬什么都练,五花八门,余下的半日就在那指点江山塔里听着教习说一些纸上谈兵的军阵对垒,或是分组研究一些攻守作用不一的武器军备。
  偶尔遇上教习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时刻,分成数组,如过家家一般相互攻伐,虽次次看着如以命相搏一般,但用得一般都是无锋的刀剑,无头的弓箭长矛等武器,虽见血却不致命。
  除去这些,便还有一个怪异之处,就是营内对军士的生活习惯要求的极为苛刻,服装甲胄统一,胡须样式及指甲样式也要统一,就连内衫鞋袜也不例外。
  营地虽简陋却见不到一株无用的杂草,军士的生活区域所有物品统一摆放得整整齐齐,不论是甲胄衣物还是餐具被褥皆是统一标准,丝毫不乱。
  在营地内,但凡所有建筑,每日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不管是那窗户墙面还是桌椅地板皆是如此。
  除了这些古怪的规定,更为怪异的是对每日的时间控制的十分严格,什么时间该干什么就只能干什么,吃饭就吃饭,操课就操课,睡觉就睡觉,除去教习的特殊安排鲜有破例。
  还有最古怪的,便是对这些军士的行为要求,行伍队列要统一,每隔三五日还要专门挑上一天来训练,再者就是说话该如何说,走路该如何走,甚至站蹲坐卧都有统一的要求。
  营内的军士百人为一旅,三十人为一标,十人为一伍,各级主官分别十日、一月或数月更换一次,由同级军士轮流担任,制度森严。
  比如你归属一伍便只能轮为伍长,归属于标极主官,便可轮为标长,若是归属为旅级将领,则可轮为旅长,但这个职级也并非不可破,每个军士都可以随时公平挑战标长或者旅长,只要能在挑战中干掉你选择的旅长或标长,你就可以上位,因为标长和旅长的名额是有限的,所以被干掉的标长或旅长就重新归为行伍,直到再次挑战成功,而且不论是标长或者旅长,一旦被挑战者选中,没有拒绝的权力。
  张生入了营地,快速换了甲胄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标伍,身上的铁甲虽改过却仍旧有些不合身,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毕竟像他这般十岁出头还未发育健全的少年郎在这流水营中实在罕见。
  今日的操课早已开始,练的是无兵刃赤手肉搏,张生谦逊严肃的打了入伍报告后,今日当值的伍长刘铁四虽有些不快,但还是让他顺利归队,指派了一个体型较为单薄的配手让他加入了训练,显然对这个年纪不大却经常迟到的关系户习以为常。
  张生也不矫情,稍微热身后,就与那单薄军士按平日间教习传授的拳法路数展开对打,这青年军士人人都叫他陈瘦九,同刘铁四一样,他也没能落得一个好名,在这营里没人关心你真名叫什么,只是相互间按各种莫名其妙的排序互相给对方安排了一个外号,就比如张生,年纪最小,排行老幺,早年间因为跟不上各种科目,穿衣十分滑稽,则唤作张搓十。
  陈瘦九虽叫此名,实则并不瘦弱,只是比起其他几人虎背熊腰的魁梧身躯显得单薄了一些,陈瘦九长的很高,约摸得有八尺出头,十三岁的张生与他对打,站在他身前身高仅到他腰间。
  同其他军士一样,两人互换拳脚,打得十分认真,陈瘦九虽不是那壮硕体型,但高瘦的躯体也放大了他的机动优势,走位灵活,出拳极准,而且极快,跟他对打很难占到便宜,在标里赤拳互博都没有几个对手,平日间只有张生这个同样生猛的小牲口能和他对打,所以张生没到的时候,只有他一人被晾在一边独自练着。
  仅十来个回合,张生就结结实实的挨了数拳,当然对方也不好过,在张生的左闪右躲下,还是有几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膝盖上。
  两人对互殴的疼痛不管不顾,继续缠斗了一番,在张生左肩再次挨了一拳,同时也高高跳起踹了陈瘦九腹部一脚后,二人短暂的拉开了距离,摆开起手式相互防备着。
  张生认真的盯着陈瘦九的眼睛,严肃说道。
  “老九,你放水了,没尽全力。”
  “好叻!那老十你且小心,我要使出两分力气了。”
  “两分力气?你不吹牛能死?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随即便收起随意的神色,再次摆出起手式,极其认真的盯着对方。
  二人对看了一会,谁都没有率先出手,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呼之欲出,旁边对练的众人留意到二人,纷纷停下,为二人清空一片场地,转过头饶有兴致的围观起来。也想看看这平日间各有输赢的二人今天究竟孰强孰弱。
  张生将呼吸放缓,在陈瘦九身前本来就足够低的身形再度降低,摆出骑龙步小心的绕着陈瘦九环转起来,陈瘦九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扎稳马步,只是随着张生移动的位置变换方位。
  约摸过了数息,张生突然大喊一声:“老九,小心了。”随即便迅速移动,冲向陈瘦九的右腿,因为老九腿很长,扎着马步胯下如同一座拱门一般略显宽阔,老九看着莽撞冲过来的张生,随即面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等的就是你这一招!而后变拳为掌,在张生即将到达的瞬间一个右抄抱往那张生腰腹攻去。
  刘铁四看着场中的二人,对着旁边说道:“老十还是莽撞了,被老九的铁臂抄到,今天就没得玩了。”
  旁边众人连连附和:“就是,小十虽清楚老九的突破点在下身,主攻下盘倒是没错,但老九因为体型原因,自知下盘不稳,一直在主练上身,特别是那双臂,如果小十躲不开这一招,确实就结束了。”
  众人纷纷揣测,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结局。
  谁知在所有人都叹息的时候,低头猛冲的张生嘴角却浮现了一个狡黠的笑意,在陈瘦九抄抱即将控制住他的瞬间猛转方向,一个横扫用力转攻向老九左脚,老九刚出招回防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腿。
  老九一个重心不稳,随后一个撤步想要稳住身形,谁知张生得势不饶人,猛然站直,欺身上前,左脚猛然踏上老九还未站直的左膝借力弹跳而起,左右直拳互换,连出两拳直击老九面门,本来就重心不稳的老九被打得一阵后仰,张生趁势再起右腿,一个弹踢结结实实的踢在老九的下颌。
  电光火石间,老九瞬间后倒,张生则在轻轻卸力,收拳落回地面。
  旁观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没想过张生会赢,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流水营中年龄最小还经常迟到的少年会赢得这么干净利落。纷纷猜想,如果是自己对上张生,能支撑几招落败,或者有没有赢的可能。
  “这老十,也太猛了。”
  “再练个三五个月,老十估计都可以去挑战一旅的曹老憨了。”
  “挑战曹老憨不太可能,但挑战二旅的皮三我看还是有机会的。”
  在众人猜测的瞬间,张生早已过去扶起老九,到了一侧休息。
  老九被最后那一脚弹踢,打得连血都呕出了半口,牙齿似乎也咬到了舌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丫是不是嫉妒我帅,下手这么狠?”
  张生也是心大,十分欠扁的回了一句:“嫉妒你衰?我嫉妒你衰作甚?”
  “帅!是帅...不是衰...”
  在二人打趣的时间,校场内突然出现一个老将,随后便清晰的感觉场间的温度都寒了几分,而后突然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
  “都傻站着干什么?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继续操课!谁敢偷懒老夫一拳打掉他八颗牙。”
  听闻此声,场间所有军士,皆闻风丧胆,以第一时间回神纷纷拉起配手继续互换拳脚,如果方才还拿捏着力度,现在则是正儿八经的下实手了,来人手持粗木长矛,身穿一件胸口被劈碎的甲胄,正是流水营的将领八颗牙。
  八颗牙其实姓秦,至于全名普通的军士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个平日间一脸煞气的老头最长说的一句口头语便是。
  “老夫一拳打掉你八颗牙。”
  而且这个口头语出现在任何秦老头在的场景,比如你这娘们一样的拳头再不舍得用力,老夫便一拳打掉你八颗牙。
  你今日再用不好这兵阵,老夫就一拳打掉你八颗牙。
  ...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只是一句口头语,也不是一句空话,真有把这老将领惹怒的军士,真的被打掉过八颗牙,不多一颗,也不少一颗,而且被打得不止一人。
  这八颗牙也是着流水营传授课业最多的一个教习,每一届流水营的军士,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同时八颗牙也是张生的九太公。
  张生看着惊慌的众人,实在想不通平日在谷中慈眉善目对姐弟二人宠溺至极的老人到了这流水营为何成了人人惧怕的杀神,莫非是有什么人格分裂之类的怪疾,不然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设之间切换得也太过顺畅了一些。
  不过张生能真切的感觉到,在这军营中,秦老头的气势和威严仿佛是天生就有的,不怒自威,不需要说话就有强大的气势自发的散出来,当真如那握柄百万杀敌无数的神将一般。
  也能感觉到,只有在这军营中,九太公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其实家中长辈多数都是这流水营的教习,只是很多时候,这军营中没有那么多课业要授,所以有几位来得少一些。
  但唯一相同的是,不管是哪位长辈,在谷内谷外都仿若是两个人。
  常年抬着烟杆子吞云吐雾的老瞎子,到了这流水营就摇身一变,在那指点江山塔中对着那地形沙盘真正的指点江山,排兵布阵,守城破敌,无一不精,如果有哪国君王得见,定惊为天人,三请出山,奉为国师。
  随时脸含笑意的老厨子,到了这流水营,气势内敛,如高山阔海,对那百般兵器人体窍穴如数家珍,什么兵刃该如何用才能激发最大杀力,人体哪几处最为薄弱,击中必死,又是哪些位置看似凶险却暗藏玄机,可致伤而不致死残...
  带竹片的老刀客到了此处依旧少言少语,对着围攻过来的数百军士老神在在,一人一竹全部打翻在地,然后朝地上唾上一口,摆好刀势随意挥出一刀便潇洒离开...
  常年与毒物草药为伴的瘦弱老头,到了此处,对着数百军士笑容和善,让众人如沐春风,却在下一刻突然面唇青紫,纷纷卡住喉咙面目狰狞,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
  ...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