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登维尔小心翼翼的跨过污水横流的街道，时时注意着自己漂亮干净的骠骑兵制服不被过往的马车碰脏。他踮起脚尖，免得铮亮的马靴上沾上恶臭的粪水。他推开酒馆的门，径直走了进去。酒吧里充满了发酵的汗臭味儿，工人们用满是油污的手打着牌，妓女招揽着顾客，酒鬼们满足地大口喝着啤酒，用脏兮兮的手擦去胡须上的泡沫。
　　众人一看这样一个漂亮的骠骑兵走了进来，纷纷举起了酒杯：“近卫骠骑兵！敬我们的好小伙子！”林登维尔微笑着点了点头，直接走向了吧台。他瞥见到，在酒吧的角落里，零正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我在一里外就闻见你身上蔷薇的香味了……”林登维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了一杯啤酒，端着它走到了零的对面：“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你的对面吗？”林登维尔非常客气地向零打着招呼。“当然可以，帅气的绅士，”零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洁白亮丽的牙齿，“不过骠骑兵先生，你实在不应该穿着制服就来和我见面。”
　　零的笑让林登维尔有些心猿意马，他按捺住内心雄性荷尔蒙激发的躁动，坐了下来，押了口啤酒。“怎么，我来见美丽的小姐，就不能穿配上你美貌的衣服吗？”零又笑了，蔷薇的香气随着零的一笑一颦也变得一淡一浓。“当然，这是你的权利，”零放下啤酒，用手勾起了林登维尔的下巴：“绅士，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林登维尔•德•恩瑞尔，不过不要称呼我的姓，叫我林登维尔就好。”
　　“那么，林登维尔，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我……”林登维尔突然变得一时语塞，他不擅长对付主动的女人，他只擅长欺骗村姑的感情，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要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不知道怎么地，林登维尔脱口而出：“我想请你做我的人生伴侣。”零噗嗤一笑，竟变得有些脸红，她捂住嘴巴，拉低斗篷，不让林登维尔看到她的表情流露：“你才只是一个圣堂吸血鬼，凭什么要我一个大君做你的人生伴侣啊，美得你不轻。”林登维尔抓住零的手：“因为我在发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你就是我一生唯一的挚爱。”零礼貌地甩开了林登维尔的手：“你是立陶亚的近卫骠骑兵，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客，也可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林登维尔红着脸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酒馆的门打开了，一个中校带着两个列兵走了进来，他们看样子已经醉的不行了，但还是要了几瓶伏特加，他们发着酒疯踢开壁炉旁烤着靴子的众人，扇了老板一个耳光，走到了零面前，抓住零的胳膊：“小妞，来陪爷几个玩呀。爷几个正愁没地方泄泄火呢，哈哈哈哈哈！”林登维尔拍桌而起，酒馆的气息顿时凝重了起来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林登维尔身上。林登维尔没有按捺自己的怒火，一耳光扇了上去，扇得那个中校转了两圈，一个踉跄摔了下去。旁边的列兵立刻拔出了腰刀，对准林登维尔。中校捂着脸在地上坐着：“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个狗日的！”林登维尔抽出马刀，华丽地半转过身，刀刃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挑飞了列兵手里的腰刀，然后林登维尔伸直了刀，对准中校的脖子。“近卫骠骑兵少校林登维尔•德•恩瑞尔，为您效劳，长官。”林登维尔轻蔑地笑了出来。
　　中校和列兵们被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告饶，这时，酒馆的门被几个近卫骠骑兵一脚踢开，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幕，赶过来拦下林登维尔的马刀，拖着三个醉汉走了出去。为首的骠骑兵是一个中尉：“报告长官，国王陛下有请。”林登维尔点了点头，他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零消失不见了，他晃了晃脑袋，跟着这几个骠骑兵一起前往宫殿。
　　“你们会对那三个醉酒的家伙怎样？”林登维尔问道。“带回部队驻屯地，接受处分，还能怎么办。”中尉笑道，近卫骠骑兵作为直属于国王的最精锐部队，平日里就充当了宪兵的角色，这样一支部队的要求极为严苛，成员都是贵族子弟且都是经历过严苛的军事训练。所以林登维尔在被亚盖洛一世收入近卫骠骑兵的时候先授予了其骑士身份。林登维尔问道：“看你袖子上的盾徽，你是出自于巴格拉季昂家族吧。”“是的，长官，我今年才从战争大学毕业。”林登维尔友善地摇了摇中尉的肩膀，在他们立正行礼并回礼之后，林登维尔整理了一下制服，走进了宫殿。
　　亚盖洛一世端坐于王位之上，旁边有几个大臣侍立着，林登维尔认出其中一个是战争大臣库图佐夫元帅。林登维尔屈身行了个礼，亚盖洛一世慵懒地说：“关于弗拉德王国与瑞契王国都派出舰队前往白骨湾的情况，你们知道吧。”林登维尔和众位大臣都点了点头。亚盖洛一世突然用力地捶打着王座，“更为气氛的是！奥拉夫帝国居然撕毁了十三年前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悍然对我国发动了入侵！”亚盖洛一世又突然开怀大笑：“不过我听这位骠骑兵少校的报告，主战场大部分位于奥拉夫的土地上，哈哈哈哈……”众位大臣稍稍放松了紧张的神色。“命令！战争大臣库图佐夫，你立刻组织军队前往边境，只要还有一个奥拉夫人在我的土地上，我就绝不和谈！”库图佐夫立正站好：“遵命！”一路小跑走出了会议厅，和林登维尔擦肩而过，林登维尔注意到了这个独眼的白发老头，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充满着奕奕的神采，毫不逊色于年轻人。“另外，德•恩瑞尔，我需要你带领一支探险队，翻过巨龙山脉前往龙息荒原，找到奥拉夫帝国魔法的克星，今晚，你就在宫殿住下吧，明天你就出发。”“遵命，国王陛下。”林登维尔屈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夜晚，林登维尔站在长廊上，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尼贝伦城，不知什么时候，零出现在一旁的灯柱上坐着：“白天的事，谢了。”“这是绅士的本分，何必言谢。”“没什么，就是感觉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零在寒风中抱着臂，语气了多了几分凄凉。林登维尔低头不语，就这样，静静地，和零一起看着宫殿下方的城市。
　　……
　　“明天你要走了吧。”“嗯。”林登维尔盯着自己的马靴。“你会跟来吗？”林登维尔抬头看着零，“也许会跟来，也许不会，在尼贝伦实在太无聊了，去散散心也不错。”零没有对林登维尔说出确切的承诺，化为一阵蝙蝠，消失在了暗夜中。“长官，您在和谁说好？”扛着滑膛枪的巡逻队经过。“没有，我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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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舰队出发已经三天了。弗拉德王国的“君权”号战列舰所在舰队、“荣耀”号战列舰所在舰队、“神圣”号战列舰所在舰队以及四个营的陆战队加入了此次探险。他们一路劈开海浪，向着被浓雾弥漫着的白骨湾驶去。
　　“前方两海里处！发现瑞契舰队！”“快！快！炮弹上膛，准备交火！”弗拉德水手们手忙脚乱得打开炮门，装上炮弹，准备开炮。
　　等了两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开火的命令。弗拉德舰队总指挥特威尔伯爵上将举起望远镜，看到瑞契舰队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开了过去。“去你妈的！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打！赶紧把帆拉满！左满舵！我们要落后于瑞契人了！”水手们再次忙得手忙脚乱，好在今天风和日丽，海况也非常适合航行，再航行三天，就能到达白骨湾了。
　　不过，在白骨湾，在幽灵之地，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
　　巨龙山脉罗斯隘口，城门慢慢地打开了，城墙上的守军面容肃穆，紧盯着远方龙息荒原在视线内的一草一木。林登维尔没有穿骠骑兵制服，只是简单穿着一件黑色罩袍，戴着兜帽，他的身后，跟着五个便装的近卫骠骑兵和三个学者，还有一马车的补给、一马车的武器。“出发！”林登维尔踢了踢葡萄的肚子，葡萄轻哼了一声，向前跑去。首次远征龙息荒原——这份殊荣将由立陶亚、联合王国来取得。一支浩浩荡荡的探险队，出发了。
　　林登维尔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飞过去一道蝙蝠，传来了蔷薇味的花香，林登维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