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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野牧云记 / 第三章 缘起

第三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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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水河,汇在城郊有一湖,名曰大明湖。
  湖边只一户人家,若问为何会有这么一户人家,还要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武安城县长尊讳何其正,人如其名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县长。到任三年,勤政爱民,治下百姓民丰足食,安居乐业。何其正年已四旬,夫人早亡,没有儿子,只有一女儿名唤雨夏,另有一花甲老父在赡养。
  何雨夏幼时丧母,少有孩童陪伴,常与祖父在院中蹴鞠,或是下棋。何其正闲暇时也抱着她识字,识字后以读书为乐。
  何雨夏满十岁那天,何其正为女儿庆生,在院中植下一株琵琶树,并在树旁埋下十坛美酒。
  也是这年,武安城与文定城之间的小铁山,不知从何处流窜来一股马匪,匪首人称张麻子,十分凶残狡诈,屡屡打劫往来商客。何其正联合文定城县长领着三班衙役及众多乡勇一共围剿了两次,两次都是杂鱼捕获一网,可张麻子的面都没见到。风波过后,张麻子又是纠集旧部,卷土重来,让何大县长十分头疼。
  这一日,公事暂毕,何其正坐在案前检查女儿前日学的新字。何雨夏极为聪颖,何其正见难不住她,心里十分欢喜,有意给些奖励,便道:“这案上的文章,任意一篇,雨夏若能通篇读下,便给你添置新衣。”
  本想着小女儿会挑些简短的文章来读,雨夏却是在案上翻找一阵,偏挑一篇较长的。那想到何雨夏竟是拿了一份卷宗,只因案中牵扯很是复杂,一时还在思量,还未归案,暂且搁置。
  只听何雨夏念道:“武安城肇事之人谢五斧,年三十一,江湖人士。日前于城中与人械斗,致其死亡。据肇事人所言,见一面生之人行踪鬼祟,寻人打听武安城钱粮所在。肇事人察觉事不寻常,上前盘问,那人答非所问,口出秽语,双方发生口角,以致械斗致人身死。后经查明,死者为乡民,与小铁山匪首张麻子常有往来,或为匪徒。因死者身份存疑,尚需查证,暂不判决。”
  “好!”何其正大为欢喜,卷宗中还有许多生字不曾学过,何雨夏竟都能识得,料想是闲暇时读书自学的,可见其聪慧。“明日爹爹就去买匹花布,让爷爷给你裁撤新衣。”
  雨夏很是高兴,却又问道:“案件如此清楚,爹爹为何迟疑不判?”
  “此案是不复杂,杀人就该偿命。若死者为匪盗,便该记功嘉奖,不记功也会轻判。关键在死者是私通马匪,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说他就是马匪。与匪徒有关联的人不知有多少,若是以此为由便可将人随意打杀,武安城中那些江湖人不知又会惹出多少麻烦?江湖的事官府不好管。此中有如此的厉害关系,实在不能轻断。”何其正说出思虑的难处。
  何雨夏一听便懂了,大眼睛机灵一动,“爹爹,不如就认定他杀了张马匪的人,也就跟马匪结了仇,让他多捐些银两与官府剿匪,再判他有功,对官府也有好处,是不是妥善些。”
  何其正略一思虑,“有功而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乎有了第三次剿匪。这一次不同前两次,有了许多江湖高手的加入,虽然还是走了张麻子,却斩杀、活捉了很多匪众。
  击溃小铁山匪徒后,武安城热闹了许多。最大的赢家却是谢五斧,不仅躲过了牢狱之灾,更是为剿匪立了不少功劳,在武安城中积攒了不少威望,联合许多帮众创立了斧头门。何其正也是给谢五斧提供了许多方便,斧头门可谓是如日中天,所以谢五斧视何其正为恩人一般。
  如此过去了半年,武安城好似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却哪里有防备沉寂半年之久的张麻子,再次聚集了很多匪徒。
  要知道这世上是从来不缺坏人的,可能良民与马匪的差距就只差一个张麻子。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早已潜伏在武安城的坏人们,突然向县衙发难。
  得知消息的何其正连忙组织衙役百姓发起反抗,匆忙间又哪里是悍匪们的对手。
  残忍的张麻子很快逼问出官府粮仓和银库的所在,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粮仓前迎接他的那个男人手持一只火把,身后是一片火海。
  看着火海前的那个男人,张麻子觉得与那个男人相比,实在是不够可恶。张麻子气的面色铁青,一刀杀了他难解心头之恨,走近前去想要羞辱那个男人一番。
  缺听到何其正的口中“咯咯”作响,嘴角不停的流出鲜血。张麻子一手捏住何其正的下巴,“吐出来!”
  何其正感觉下巴几乎要掉了,嘴里的东西也被扣了出来。“银库的钥匙……这位大侠……拿去吧,哈哈哈!”何其正满口鲜血的狂笑道。
  “啊!”张麻子气的大叫一声,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愤怒,一刀砍下了何其正的脑袋。
  笑声戛然而止,一腔悲壮发烫的热血喷薄在夜空的火光中。
  一匪说道:“坏了钥匙,银库是万万打不开了!快逃吧,天亮了就走不脱了。”
  马匪走后,官粮被救回少半,已是万幸。可怜了何雨夏哭成了一个泪人,更可怜的是何其正私烧官粮乃是重罪,上头的昏官见没钱财可捞,草草的了结了案子。何雨夏被削为奴籍,落入牙婆手中卖与人家为奴、为婢。
  好在谢五斧得知恩人身死,留下一女,便出钱从牙婆手中赎出了何雨夏。
  何雨夏不认得谢五斧是什么人,没有了父亲依靠,怕是终生供人使唤,越发伤心起来。
  没成想,谢五斧有报恩的心。领到家中便吩咐管家文老九收拾房间,又劝导何雨夏少些哭泣,怕她哭坏身体。又自报名号,讲述与其父何其正过去的交往,敬佩其父为人。
  何雨夏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卷宗里的谢五斧,遂称谢五斧为叔,又求谢五斧去寻他祖父。
  一切尘埃落定,如此又过了五年,十六岁何雨夏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五年里何雨夏越发懂事乖巧,谢五斧想着为她寻个年纪相仿、人品相貌俱佳的好男儿,却哪有那么容易。
  却说那管家文老九,正好四十岁,比之谢五斧还大四岁。却是个死皮不要脸的,看着何雨夏长成大姑娘,就开始觊觎她的美貌。
  他也知谢五斧为何雨夏选亲何其严苛,但他偏偏想瞎了心,不能归罪何雨夏太过貌美。
  想要明媒正娶是不可能,趁着谢五斧去门中理事,文老九如禽兽一般推开了何雨夏的房门。
  何雨夏见文老九推门而入很是诧异,又见他神情猥琐,暗中将床边的剪刀握在手里。
  文老九淫笑着,口中净说些下流的话诱导何雨夏。他却不知何雨夏的父亲是何其正直的人,何其正的女儿又岂是能够屈服的人。亮出剪刀,抵死不从。
  文老九见何雨夏如此刚烈,只得暂罢。心中却是想着下回在吃食中下些媚药,不怕何雨夏不从,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便能抱得美人归。
  他也不怕何雨夏一个少女肯将这等丑事说出去,却不料何雨夏私底下说给了她的祖父。何老伯年过古稀,谢五斧自然是十分尊重,何老伯只说是孙女大了,应换个老妈子照看。
  如此文老九少有见到何雨夏的机会,以为可以安稳等到嫁人。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文老九便逮到一个机会在何雨夏的饭菜中下了迷药,又借故支开老妈子。
  何雨夏吃了饭菜便十分困倦,回香房小憩。文老九等了半刻钟,估摸着何雨夏已经睡熟,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入。
  正在欣赏着这美丽人儿,似乎无一处不美,正思索着先从哪里下手,一时着了魔。
  老妈子突然出现拿着一只洗衣用的板棍冲着文老九的乌龟脑袋就砸,口中还骂着“老流氓”、“臭蛤蟆”之类的话。
  原来老妈子也是留了心眼,早早折返回来,正撞上意图不轨的文老九。
  文老九抱着头躲闪,老妈子却是不依不饶,手中的棍棒就追着文老九的脑袋。
  文老九的下流事被撞破,自是又惊又惧。狗急跳墙一把推倒了老妈子,老妈子吃痛大叫起来。文老九更是慌张,想要捂住老妈子的嘴,老妈子只顾挣扎,情急之下扭断了老妈子的脖子。
  老妈子死了,文老九很是慌张,却是恶向胆边生。武安城是不能呆了,跑路要紧。
  文老九给谢五斧做了六、七年的管家,也知道一些值钱的物件。可搜罗一番能带走的不过寥寥,无奈又是一通翻箱倒柜,竟是被他翻到一沓身契。
  马上又是一个恶毒的想法窜了出来,翻了几翻,果然找到了何雨夏的身契。又找来一个麻袋装着何雨夏,大摇大摆的出了家门,直奔人牙子的所在而去。
  口中还说叨着:“便宜你了,留着你的身子,多买些银两给爷们跑路吧。爷们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这婊子害的,早顺从就不会把你卖给青楼了。”
  何雨夏年轻貌美,竟被卖出三十两白银的高价。文老九很是知足,要知道寻常丫头能卖二两银子已是高价。
  再说谢五斧回来见老妈子死在家中,何雨夏与管家都不见了,想起何老伯的嘱托,心知不妙。好在斧头门今非昔比,武安城中眼线众多。
  骑上快马,追上文老九已是半夜。得知何雨夏被卖给了牙婆,谢五斧一斧头让文老九的乌龟脑袋开了花。
  再说何雨夏醒来,才知道又被卖给了牙婆子,马上转手给青楼,心中悲痛欲绝。赶巧县长夫人在物色一个知书达礼,识文断字的婢女。牙婆也不好赚县长夫人的钱,只得了原价三十两。
  于是乎何雨夏又回到了那个院子,看到院中的枇杷亭亭如盖,不觉又伤心哭泣起来。县长同县长夫人以为她受了委屈,问她为何哭泣。
  何雨夏回说,这株枇杷是数年前父亲给她庆生时种下的,树旁还有十坛美酒,此时想起更觉思念伤心,这才哭泣。县长遂遣人撅土,果然挖出十坛美酒。
  现任县长姓王名吉,到任也有三年,知晓前任县长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每听旁人提起都很是惋惜。王吉既知道面前的女孩是何其正的遗女,再留她做婢女岂不羞愧,只让她留在家中,不须做婢女的工作。
  第二日,谢五斧寻到牙婆,得知何雨夏的去处,便与何老伯一同去县长家里寻人。
  见到何雨夏,便要接她回谢家。何雨夏因险些受辱,又听说一心护她的老妈子死在屋中,十分难过不愿再回谢家,却也不好直说。再者谢五斧与王吉都是敬佩她的父亲,因此一再受人恩惠,实在亏欠太多。
  便婉言说,祖父年岁大了,总是烦劳谢叔照顾,心中万分感谢,而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想陪伴在祖父身边照料,以尽孝道。
  何雨夏的想法虽未明说,谢五斧也是听懂了的,却实在不放心。
  县长夫人也是个聪慧女子,县长与谢五斧都想做好事以求福报,让何雨夏左右为难。便提议将祖孙二人安置在大明湖畔的藕塘,那是县长的私产,适合居住又离武安城很近,藕塘也好让他们代为管理。
  于是大明湖畔多了一户人家,仿佛命运的安排。
  注定命中的相遇。
  何雨夏是个骄傲的姑娘,所以她扎了一尾又粗又长的马尾辫。失去父亲几番流离失所也让她坚强了许多,直到去年的夏天她觉得一切都是为了与他相遇。
  温顺的河风给了她一张自然吹拂出的细嫩面庞,玉池清水给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也给了她清新自然的气质。
  现在这个娇俏的可人儿在张望着荷叶铺就的玉翠道路的尽头,嘟起的小嘴代表她有些气恼,微挑的眼眉代表她的期待。总之她生闷气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丫头啊,你瞅啥呢?一天都瞅好几回了。”一个头戴破斗笠的老头调笑道。
  “阿公,你真讨厌!”何雨夏气恼地跺着脚,羞红了脸。
  “哈哈哈。”老头开心的笑了,转头往家里去了。“咱家丫头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了。这事儿啊,还得靠我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了。哎,老了老了,越加放心不下这个宝贝孙女了。”
  老头走了,何雨夏叹了口气,扭头也要往家去。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吓了她一跳,正眼望去,一个少年踩着荷叶一蹦一跳的,如履平地。
  “小命?你不要命了?快过来,小心掉河里。”何雨夏吃惊之余转而大喜起来,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雨夏姐姐,好巧啊。”姬无命打着招呼。
  原来何雨夏的心上人便是孤独长青,孤独长青处理了龙虎会的琐事,准备了一番就来了大明湖畔。
  “是啊,好巧啊,呵呵。”何雨夏小声的说道,撒谎的脸红透了。“那个.......那个,嗯,你舅舅来了吗?”
  一只小船拨开满满的翠绿荷叶,何雨夏奋力划着小船,心急却觉小船慢。船是慢了些,何雨夏伸着脖子眺望岸边,白皙的脖颈又纤细了两分。终于是看到了心上的人儿,“长青大哥!长青大哥!”因为心急而大声呼喊,因为大声呼喊脸就更红了。
  一个眨眼,岸上人已经站在了船头。何雨夏看着船头突然出现的独孤长青,像是做梦一样。
  微微尴尬的气氛透着丝丝的甜蜜。
  就这样站着,像是对峙。一阵小风吹过,船仄歪了两下。何雨夏“啊”的一声险些掉到了河里,将倒之际一个有力的臂弯挽住了何雨夏的小腰。
  “你没事吧?雨夏。”独孤长青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何雨夏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不装的柔弱些,你想跟我站到天黑?”何雨夏心里开了花。
  小船悠悠,划过爱河。
  岸北,寥寥几座木房子散落在绿野间。头一座便是何雨夏的家了,屋中隐约有人说着话。
  “小命啊,你舅舅也老大不小了,为啥就没娶个妻妾呢?”老头摘了斗笠挂到墙上,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我们家家教很严的,老爷子也没跟舅舅提过这些。再说了,我们江湖中人成家什么的都是不急的。”姬无命颇为骄傲身为一个江湖人。“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头笑道,露出缺牙的牙床。
  羊肠小道上行来独孤长青和何雨夏,何雨夏低着头走着路也不看,走过了百千回从未觉得这条小路这样的短。院门里迎来缺牙的老阿公,“独孤公子,小老儿给您见礼了。”
  “何老伯,您这是做什么?一年不见反倒生分了。”独孤长青扶着老头,一向坦然受人礼拜的他此时却觉失了颜面。
  “老头子我啊年轻时也见过些世面,公子一定是极有身份的人。我这乡村老头虽然粗野,但还不能失了礼数。”老头说道。“自古年长者为尊,君子敬之爱之,这才是礼数,老伯不要折杀我了。”独孤长青回道。
  何老头领着独孤长青进了院子,越看独孤长青越是喜欢,果然家教很严。
  拾掇一番,何老头捉了只鸡,杀鸡拔毛这些活姬无命来做的,鸡毛剥落那叫一个利索,显然是个熟手。何老伯坐在木墩上,抽了口旱烟,道:“过两天啊,河西镇逢大集,县长夫人发的月钱也到了,趁着独孤公子来了,咱爷几个也去凑凑热闹?”何雨夏与独孤长青高兴的应了。
  土灶炖鸡加两道小菜,何雨夏用心烹调的结果就是抹了一脸的灶灰。虽然少油少盐,独孤长青吃的却很多。何雨夏低着头吃一块肉便要给独孤长青夹上两块,独孤长青就是想少吃也是不行。“咳咳。”何老伯不知怎么轻咳两声。“爷爷吃菜。”何雨夏用筷子夹了些菜到何老伯碗里,却是一只青菜。何老伯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种被贼盯上的感觉,却是姬无命眼巴巴的盯着他面前的酒盅。何老伯看着姬无命桌前空荡的酒碗,连忙护着酒盅一口一口细细的抿了起来。。
  何老伯家房狭小,何雨夏又是女孩子,不便留宿。好在不远处的几处木屋都无人居住,只有到了采莲、挖藕的时节县长夫人的劳工才会过来居住,以便劳作。
  酒微醺,天也渐渐暗了,何老伯掌了油灯,看着灯花如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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