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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野牧云记 / 第四章 荷塘夜色

第四章 荷塘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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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水河支流大明湖湖西之镇,却叫河西镇。
  立夏后第二天是河西镇及周边乡村逢集的大好日子。这一天,何老伯早早的收拾了一番,难得的穿了一身细棉织纫的体面衣服。乘着小船载着独孤长青、何雨夏还有姬无命顺河西游,约莫两刻钟便入了河西镇浅水小港。时候尚早,港内较平常小船还是多了许多,夏后的第一次大集确是一次乡野小镇上一年一度的盛会。
  小船是靠不了岸了,缆绳套住前一只小船的浆舵就算是成了,后来的船只亦是如此停靠。如此一只一只像是编在一起的船队,倒也有些气势。姬无命踏过整只船队率先登陆了,独孤长青走在何雨夏前面,每每船间空隙大些的地方便伸手去接应何雨夏。何雨夏生于湖边,长于船间,脚下步伐轻盈,有独孤长青帮着片刻就都上了岸。
  行至镇中,姬无命不知去了哪里。何老伯咳嗽了俩下,打断似粘似离两个年轻人的无声暧昧。“雨夏,你跟独孤公子到镇上好好耍耍,我去买些东西。午时就在‘河西酒馆’碰头,你可是最爱吃他家的回锅肉了。”何雨夏担心何老伯一个人会有不便,却又难得能与独孤长青独处,一时没没答话,何老伯摆摆手就走了,“丫头大了,留不住啊。”
  小巷口一个捏糖人的小贩推着小车不住吆喝,竖着各形各式的糖人,也有兔子骏马大猪头......还有各式糖捏的刀枪斧钺,吸引了好多孩童。“捏糖人......又脆又甜的糖人......捏糖人!”何雨夏听到吆喝,拉着独孤长青围过去凑了热闹。一时间小巷中人满为患,不得以独孤长青伸手揽着何雨夏的腰肢,却也不敢用力去抱,生怕她受了委屈。何雨夏看了独孤长青一眼,羞羞的低下头,身子微微向独孤长青的胸前靠了靠。何雨夏抬起头恰好碰触到独孤长青的目光,俩人刷的一下脸都红了。
  “俩位,买糖人吗?”小贩问道。
  “买。”独孤长青道。“不买。”何雨夏道。几乎同时说道。
  “不买。”独孤长青又道。“买。”何雨夏也道。几乎又是同时出声,何雨夏与独孤长青对视一眼连忙避开了彼此的目光。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个年轻人,围观人发出畅快的笑声,笑声中吐露着羡慕。“两位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呢?不知哪位才是当家啊?”小贩笑道。
  听着这话四周又是一阵哄笑,何雨夏羞不可言。“我都要了。”独孤长青霎时便镇定的道。“看来这位是当家了。”小贩投来佩服的目光。
  出了小巷,何雨夏舔了左手的“猴”屁股,咬掉了右手的“猪”脑袋,回头看到独孤长青捧着一手的糖人又好气又好笑,默默缓了缓脚步靠着独孤长青漫步在长街上,独孤长青脚下一顿脸上扬起笑容。这样闹着,没有任何的话语,一切却已心照不宣,仿似漫漫长街只有彼此。
  何老伯要买些什么呢?何老伯先是去一家成衣铺,选了布做身衣裳。
  后又进了一家药铺,问了郎中。郎中号了脉,不见声色,只问了句:“老人家,您可有家人陪来?”
  何老伯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衰老的褶皱带着释然:“老朽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天予我寿终有尽时,活到这个岁数早已看开了,先生还请明说老朽还能活多久,有几件事临走前要办。”
  “老人家您够洒脱!这样,我给您写个方子,三天吃一剂,连吃仨月。您要是撑过了这仨月,再来找我。”
  “烦劳您再多一味药。”何老伯神秘兮兮的趴在郎中耳边说道。
  郎中诧异的问道:“您莫不是开玩笑吧,身体可吃不消的!”
  何老伯却是尴尬的笑笑,抓了药。
  出了药铺,何老伯有些恍惚,走着走着手中的钱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老人家,你的钱袋掉了。”何老伯回过头,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递来他的钱袋,何老伯认不得这少年,却是冯豆豆!“哦,谢谢,谢谢。”何老伯连声致谢。
  “老人家一个人走动不方便吧?要帮忙吗?”小豆子问道。
  “不用,小伙子你人心真好,老头子没事的。”拒绝小豆子的好意,消失在街角。
  何老伯又去了哪?何老伯竟是奔着武安城去了。大明湖离武安城本是很近,为何又借着河西镇逢集的幌子去武安城呢?只因怕何雨夏起疑,王吉与谢五斧给的照抚已是很多,平日能不麻烦他们的便都不麻烦。
  为了快些,何老伯雇了辆牛车,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武安城。
  来到县长府,何老伯拾阶而上,与偏门的门房打了招呼,不一会一个仆人领着何老伯来到了后院。王吉身着便服,正在后院打理枇杷树。何老伯走得近了,王吉招呼道:“何伯,好久不见您了。”
  “是有段日子了。”何老伯回道。
  “何伯,您有事不妨直说?”
  “嗯......”何老伯却不说话了。刘明德见何老伯不说话,知他不愿开口。“是不是缺钱用了?”
  “夫人已经给过月钱,委实不是钱的事。”何老伯开口道。“哦?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莫怕,我来与你做主。”王吉沉声来道。
  “也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何老伯应着却什么都不讲。“到底是什么事,这般吞吞吐吐?”王吉有些不耐了。
  “那个,想请县长大人做媒。”
  刘明德闻听此言,笑道:“这是好事啊,为何发愁啊?”
  “‘八’字图有一撇,是我这糟老头一厢情愿啊。”何伯感叹道。
  “怎么?不是给雨夏说媒?”王吉问道,何老伯却点头称是雨夏。“雨夏我是见过的,这武安城中就没有比她再漂亮的姑娘,谁家小子还看不上她?”
  何老伯便讲将事情缓缓道,去年夏天,谦谦君子的独孤长青在大明湖游玩,邂逅了温润如玉的何雨夏。
  “公子,你喜欢这一池荷花吗?”隔湖相望,何雨夏问对面。
  “喜欢。”在独孤长青眼中,唯有生于仙境的仙子才有如同何雨夏的明媚眼眸。一见钟情、情丝缠绕却只有远处的何老伯看在眼中。
  何雨夏是骄傲的,经历许多坎坷,更懂得何为尊严。独孤长青家世不俗,还未娶妻,不知志在何方。
  感情的事说出来就很简单,说不出来就很复杂。
  王吉听完,如是说道:“既然两情相悦,不妨从中撮合。三媒六聘礼到婚成,雨夏本应是我的义女,既没做成父女,做个媒人也是好的。”
  临近午时,何老伯踩着高厚的台阶,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县长府外的一棵柳树正在发芽,嫩绿的叶子真叫一个翠绿。树下隐着两个人。“小豆子,你确定这个老头跟龙虎会的堂主有关系?”斗笠下一个声音阴阴的传出,艳阳天也透着一股晦气。“师兄,用读人心术对付一个老头还不是大材小用?这老头想把自己的孙女嫁给那个堂主呢。”小豆子恭敬的道。“好,”笑声阴沉难掩兴奋的情绪,“弄死了龙虎会的堂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金斗的师兄又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的手掐着金斗的脖子道:“你说一个堂主为什么到这穷乡僻壤来?若是敢瞒着师兄,哼哼!就算师父看重你,我也定叫你不得好死。”
  何伯所算计的不过是如何将孙女嫁给一个好人家,与小豆子算计师兄堂堂的仙人相比只是鸡毛小事。小豆子趋步疾行,何老伯还未出武安城。小豆子便已来到河西镇,转过街角,人声渐渐嘈杂,抬眼间便是河西酒馆。
  独孤长青与何雨夏坐在大堂靠边处的方桌上,谈笑中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边瞩目的小豆子,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斗笠师兄突然从暗处杀出会不会要了独孤长青的性命。
  小豆子望着珠联璧合的俩个人,心间有什么被触动了。他远远地端详着独孤长青,他不明白一个仙人是如何陷于凡尘烟火之中的?好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纠结,回过身来看着街角处缓缓行来的何老伯,嘴角翘了起来。
  何老伯抬头张望着河西酒馆,人老了走路也是辛苦的事情。然而小豆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思:“何老伯你好啊!”何老伯在城中认识的人并不多,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向他打招呼,让他感觉很诧异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满怀心事的何老伯连声应着,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拾金不昧的那个孩子。与小豆子擦肩而过的何老伯刚想回过头来攀谈几句,却是不见那孩子的身影。人老眼花的何老伯没有固执的去寻找,心事牵引着他走向酒馆。走进酒馆看到独孤长青的那一刹那,何老伯恍然觉得独孤长青和那个孩子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不是。心中惊觉:“他是如何知道我姓何的?”看到何雨夏开心的样子,他竟有些后怕了。
  小豆子与老实善良的何老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隐在一旁静等着师兄的到来。
  独孤长青先看到了何老伯,然后迎着何老伯坐下了。除了何雨夏最爱吃的回锅肉,还有两道荤菜、一碟花生外加一壶烧酒。害得何老伯直呼:“莫点了,莫点了,吃不消的。”
  酒满杯中,何老伯盯着怔怔的发呆。忽的一只手夺过酒杯,原来是姬无命闻着酒香寻过来了。姬无命一饮而尽道:“老头,有心事啊?”
  “小孩子莫瞎说,哪里来的心事嘛!”何老伯慌忙掩饰道。“小命,怎么这样无礼!”独孤长青嗔道。
  “阿公年纪大了,就该少喝些酒。”何雨夏却这样说。姬无命见何雨夏为他说话心知舅舅不会再难为他,“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把摸起桌上的酒壶往店外跑去,一溜烟跃上了湖边的大槐树,独自饮起酒来。
  何老伯砸吧嘴,很是可惜没能尝到那壶酒。独孤长青又拿一壶给何老伯斟上,何老伯很是受用,说道:“乖孙女,吃的差不多了,我给你在街上成衣铺里做了身衣裳,你去瞧瞧尺寸,我跟你独孤大哥说说话。”何雨夏看了眼独孤长青,应了声便去了。
  何老伯又抿了口酒,问道:“独孤公子觉得雨夏怎么样?”
  独孤长青一愣,脑中浮现出何雨夏的身影,“雨夏是个好姑娘,我从未见过比她再温柔可爱的女子了。”
  “小老儿时日无多了,敢问公子一句,能将雨夏的后半生托付给你吗?”
  “晚生这里有些补药,可以保您延年益寿。”独孤长青伸手又要掏袖子。却被何老伯按住,道:“雨夏终归要嫁人的,小老儿想在临走前看到孙女嫁个好人。公子如果不愿,那便不强求了。”
  独孤长青没有急着说话,隔了几息才道:“晚生愿意......不过时日确实不多了。”
  这时何雨夏匆忙跑了回来,眼睛里有丝丝雾气,“阿公?”
  何老伯听到呼唤,微笑着说道:“王吉县长已经同意给你们做媒了。”何雨夏不说话,扑在何老伯身上嘤嘤的啜泣着,“怎么了,看过嫁衣不喜欢吗?”何老伯轻轻拍着雨夏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喜欢……”何雨夏哭的更凶了。
  “天要下雨,闺女要嫁人,老头儿要入土,没什么可哭的,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哭……”何老伯放开雨夏,抹了抹她的眼泪哄着说。
  “阿公不许胡说!”何雨夏嘴上反驳着,心里却是明白。
  独孤长青看着祖孙两人,心中很是触动,他想融入这样的感情。
  正在分神之际,窗外有一抹灰云在悄悄的向酒馆靠近。待到人察觉时突然化作一群漆黑的乌鸦,从天空中一泄而下,目标直指孤独长青,却是一晃而过,奔着何老伯祖孙二人去了。
  孤独长青的反应可谓是快,口中低声念道:“一半阴来一半阳,混沌阴阳八卦掌!”双手一拍,群鸦尽散,化为一团团黑气。突发变故,何雨夏被黑气一沾就昏了过去。
  群鸦一掌拍散,孤独长青却没有一丝松懈。酒馆地上的木板突然开裂出一条细缝,缝中一个极快的黑色闪到独孤长青身前,只听一声兵刃相交的碰撞声。那个黑色的事物便被弹开很远,孤独长青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旁门左道,也敢来送死?”
  黑影就是小豆子的师兄,他本想着以法力凝成的乌鸦能纠缠独孤长青一息,再以极快的剑招打他个措手不及。哪成想昏鸦尽被一掌破去,蓄势而发的一剑也被轻描淡写的挡下。心下大惊:“同为仙人,境界相仿,实力却差距如此之大。”
  “逃!”保命的本能瞬间左右了他的决定,法力涌动,一剑挥出又是化作一团团黑气的乌鸦,章法有些乱了威力却依然不小。独孤长青舞动长剑,宛若实质的凌冽剑气,不知比那黑鸦高明了多少倍。一剑挥出,黑鸦尽灭,去势依然不减!
  待到结结实实落在斗笠师兄身上时,他才明白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努力调动全身法力,借着剑气冲击飞出了酒馆。
  独孤长青心系何雨夏的安危,也就没有追击。却说大槐树上的姬无命察觉小客栈中溜出一道黑影,悄悄跟了上去。
  ……
  归来的小船上,何老伯撑着船,何雨夏躺在船间。独孤长青对何老伯道:“何老伯放心吧,我给雨夏疏导过经脉,喂了药丸,她已全然无碍了。”
  “没事就好。嗯……长青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家雨夏呢?”何老伯厚着脸皮问道。
  独孤长青沉吟片刻道:“一个月吧,长青会尽力在一个月内办完事情,回来迎娶雨夏。”
  何老伯心中好大的失望,只是“哦”了一声。
  “长青大哥要走么?”何雨夏惺忪的道。
  “丫头醒了,喝点水吧。”何老伯递过一只葫芦道。
  何雨夏喝了水,与独孤长青说着话。小船就快靠岸了,何雨夏突然有些不适:“长青大哥,我好热啊。”独孤长青心里一惊,给何雨夏把了脉。“想不到这黑鸦含有催情之毒。何老伯,这毒我可不会解!”。
  “解的,你能解的!事已至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便完婚吧。”何老伯把小船驶向一片茂盛的荷田,跳下船上了岸。何老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将剩下的药都倒在了大明湖里,后来听说那年大明湖里鱼虾繁衍的格外好。“真是个荒唐的老不死!”何老伯低声骂着自己,“嘿嘿,能早点抱上重孙子就好了。”
  夜空下的荷塘有一种别样的色彩,独孤长青抱着何雨夏只觉的她越来越烫,再看何雨夏的双眼犹如一汪春水。小船微微震荡了起来,水面的涟漪一波胜过一波,荷田中偶尔惊起一阵“扑棱棱”的飞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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