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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略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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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已是午时,燕屠还没有回来,燕十三只好随便做了点吃的,草草应付了肚子了事。趴在窗台上,看着慢慢冷清下来的大街发呆。
  不知是不是那段陷在黑暗中的时光太长,以至于让他觉得活着真好。当然,比活着更好的事就是他遇着一个非常喜欢的小孩——阿丑。虽然阿丑现在还很小,而且太过稚嫩,但他那纤尘不染的心灵和纯洁充满灵气的眼神,依然让他觉得,他可以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大好的心情让他对今后的时光,充满了信心。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开始修行了呢?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亟不可待。
  已是临近冬日的时光,外面的阳光早早就没了夏日的炽热,只余下淡淡的暖意,让人仿佛能从中嗅出果实成熟的味道。
  燕十三脑海中的修行心法有很多,他却并没有在其中去过多挑拣,只是随手挑了一份名字起得最合他眼缘的心法——《玄元感应篇》。
  这是一份最为基础的起步修行心法,从气感说起,然后小周天,大周天,直到成功凝气。
  燕十三仔细的阅读了心法,并确认一一正确无误的理解后,他开始了自己修行的第一步。
  感知气,这是修行最为主要的资质。气是修行不可缺少的存在,不能感应到存在于世界上那玄之又玄的气的存在,修行只是空谈。
  还好按照《玄元感应篇》所叙,燕十三很轻易就感应到了那存于世间,缥缈而玄妙的气。接下来便是引气入体,在几个大穴位之间形成循环,这便是所谓的小周天。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书上所说,引着一丝那玄妙的气从百会穴而入,一丝轻微的酥麻感顿时传遍了全身,让他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那道被他引入百会穴的气当即消散。他的心中一沉,又多了几分慎重。显然引气入体这一步由不得半点放松。
  有了一次教训,燕十三重振旗鼓开始的第二次尝试,就稳定多了。一股气流在他心神引导下,沿着百会而入,经神庭往下,过凤池、膻中、鸠尾、巨阙、神阙。一路虽是跌跌撞撞,但好歹来到了气海穴之外,只要引入气海穴,便大功告成。
  可是气海穴外,似乎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让那股气只能徘徊于其外,久久不得入内,最终又消散在了经脉之中。
  燕十三又试了几次,可无一例外,都被阻在了气海穴外。脑袋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燕十三知道修行一事强求不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修行。
  虽然并没有成功突破小周天,但燕十三并没有气馁。成功感应到气感,已经初步证实了修仙的纯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修炼下去,这或许是他找回过去唯一的途径。
  他睁开眼,一个胖乎乎的小脸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脸上的皮肤许是因为干燥,所以有些开裂,又飞着两抹腮红,看起来有些可怜。两条鼻涕从肉乎乎的鼻子垂下,一长一短随着他的呼吸颤动着,也不知是不是知道燕十三醒来了,鼻子的主人用力一吸,两条鼻涕嗽的回了那黑洞洞的鼻孔,而后又在轻微的呼气中探出头来。再往上看,是一双透着一股子傻气的小眼睛。
  “喂?”
  燕十三被那嗽的钻回鼻孔的鼻涕吓了一跳,不禁出了声。他面前那个圆滚滚,肉乎乎的身影,顿时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一下子就弹到了门外,消失在了转角。
  燕十三愣了一下,这小胖子怎么能敏捷成这样?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胖成那样的胖子,可以像头鹿一样灵活。
  他知道那小胖子是谁,隔壁王铁匠的傻儿子——王小胖。
  在他醒来后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不只一次见到这傻胖子被他老子痛揍,跟打铁似的抡圆胳膊,那一下下的看得燕十三都怀疑这小胖子不是老王亲生的。至于挨打的原因无他,这小胖子欠抽而已。
  往他老子的饭里掺沙子;往他家的大水缸里撒尿;拿火点他家的草房子,看看有没有木头房子烧得快……
  总之正常人不会干的事他全干,正常人干的事他全不干。这样坑爹的货,他老子不揍都没理由。
  只是这胖子从不跨区域“作案”,今儿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这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燕十三没有过多思考,因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大门走了进来,背对着阳光的两人让燕十三看不清面容,只是见他们打了个稽首。
  “贫道道略,这是小徒衍行。请问燕九在吗?”
  燕十三在道略稽首的时候看见了他背上背着的那把剑,又隐约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气息,自然知道这道人是位高人。他老实说了声“不在”,没有多说燕屠跑去鬼混去了。一来,不想在高人面前失了脸面;二来,是他觉得没必要多说,这道人恐怕和燕屠相熟。
  只是听这道人的声音,与他在昏迷中听到和燕屠谈话那人的声音不同,看来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认知倒让燕屠在他心目中高人的形象又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毕竟能和高人们打交道的自然也就是高人了。
  他赶紧请了道人在客厅里做了下来,又赶忙奉了茶,那道人道谢不已。这让燕十三在心中对道人更是高看不已,他脑海中那些神话演义中的高人不正是这样的吗?
  道略端坐在大厅中,他的徒弟衍行怯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道略那看似悠哉的模样下是忐忐忑忑的心情,颇像他当年第一次上山拜师时的感觉。这燕宅他早就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高规格的待遇,这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他的端坐更像正襟危坐。
  他来自万剑门,万剑门是渚县所供奉的仙门,负责整个渚县四个镇子的安危,而他就是被派驻在白马镇的负责人。
  在这个妖孽横行的年代,镇守仙门是最不可或缺的。而这些仙门派驻出去的镇守仙师,他们或许不是道法最高的人,但他们能教给他们辖区范围内平民们很多保命的东西,他们还会分发符纸、驱邪避凶,所以他们的人望很高,功德无量。而功德这东西,对于修行者来说那是多多益善。这样的美差,向来都是一个门派中比较受器重的弟子才能得到。
  而道略他虽是万剑门当代门主的师弟,辈分不低。可他的资质并不如何,修炼了五六十年也不过才堪堪窥藏境,连揽风御剑都还不能,这样的修为根本没资格镇守白马镇。不过好在他收了个好徒弟,年仅十一便入了初识境的衍行。
  正是由此,道略越发的珍惜这个机会,对临走时他的门主师兄叮嘱过要小心对待的燕九,更是执礼甚恭。
  他并不知道燕屠有什么来头,更不知道燕屠有什么本事。他只记得他那已经摸到乘云境门槛的门主师兄,说起燕九时那张慎重的脸。
  燕十三打量着道略,这个皮肉扮相生得极好的道人,确实值得仙风道骨几个字。全然不像燕屠,一副衰像。
  就在他心中说着燕屠坏话的时候,燕屠就跨进门来,这让燕十三眉头一跳,看来背后说人坏话是要不得的。
  见燕屠进门,道略急忙起身,打个稽首。
  “道略见过前辈!”
  前辈?
  燕十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本以为燕屠能和道略这样的高人相交已是相当不易了,可道略的这一声“前辈”,才让他清楚的意识到,燕屠的高似乎有些超出他的估计。
  燕屠的脸上挂着醉酒的红晕,满身的脂粉味,他醉眼惺忪的看着道略,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道略是谁呀?”
  这样的问题让燕十三有些抓狂,认不得便认不得吧,至于当面问出来吗,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
  他有些担心看向道略,却没有在道略的脸上看到半点不悦。
  只见道略笑了笑,再次抱拳。
  “道略是万剑门弟子,白马观的观主,曾数次前来拜见前辈。”
  “哦?”燕屠一脸恍然。“你就是那个光送礼不吃饭的家伙?”
  “咳咳……”道略一个措不及防险些被燕屠的话噎着,他苦笑着道:“正是道略!”
  “哦!”燕屠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道略的肩膀。“不错,不错,我看好你!来来来,坐,都坐。”
  道略有些受宠若惊的冲燕屠一揖,轻轻坐在了椅子上,还未坐定就又听见燕屠问道:“你们这次又是来送礼的?”
  “噗……”燕十三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被他全数喷了出来,这样的问话是不是有些无耻了?
  道略慌忙又站了起来。
  “道略此次确是前来道贺的!”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踏符纸。“这是道略恭贺前辈和兄弟相聚之喜的贺礼,虽然品级不高,但都是道略精心挑选的。于前辈或许无用,但于令弟就有大用了。”。
  燕屠接过符纸,随便看了两眼,就知道确实是好东西,当即毫不犹豫塞进袖中,嘴上却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
  燕十三无奈掩面,你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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