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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之伟大种族(GreatRaceofYith)。”芙伊勾了勾嘴角,“大概是因为以前的语法非常贫瘠,以至于他们总喜欢把什么怪异的玩意都叫做伟大的什么什么。”
“但是你说它们对时间有着非常高的认知。芙伊。”弗兹看着她。“哦,我明白了。”
“没错。我们算是找到了一个现成的专家。”芙伊活动着基本完成校准的手肘关节,对着一旁的指挥和战术教官说,“我和小姑娘一会就去看看,亲爱的。”
这件事就直接交给你们两个负责,指挥说,我会立即通知医疗部门开放隔离室对你们的特权。
“别太辛苦——我一直怕你太辛苦了。”芙伊柔声说,这种语气她只会对副指挥用,在一瞬间像个真正的女人。
我不是什么娇弱的娃娃。指挥说,然后和战术教官离开。
“但是你一直把他当成不会走路的宝宝。”弗兹把烟蒂随手扔在脚下,之后靴尖狠狠的摁上去。
“我不希望他和两年前那样拼命了,而且身体也吃不消。”那双粉矿晶下的温柔被其主人很快收拾起来,“这个伊斯能让你的怀表和我的驾照都有个着落,这个族群能在一堆狗的眼皮子底下来回转悠,我认识的那几个老教授都说它们可以制作驾照……”
“时空穿梭证明?”
“大差不差,Schwestern(姐妹)。我们可以慢慢教会他说英语,然后让他教给我们点实用的东西。比如如何帮你控制时间裂缝。”
医疗平台的负一层就是划分的隔离区,之前曾被用来隔离一些传染病人。但凡常规的密集人群都有爆发疫情的可能。芙伊经历过一次,她负责和boss去找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医生来,指挥暂时被单独放在指挥平台做保护,双重隔离,对病人,对安全人。
连带着现在也只是她第二次来隔离区,芙伊和弗兹在值班人员处做身份核实,金属扫描一类,问道是否需要有人跟着的时候,两个女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不用了,谢谢。”异口同声。只不过这次少了简易消毒,芙伊打开第一个门阀。
“说起来,我觉得你的烟瘾比我刚刚见你的时候更大了。”
“你的错觉。”弗兹说。隔离病房里有点太安静了,以至于这句话过了几秒好像还在空气里一样。
“基督教好像不让教徒说谎?”芙伊笑地很含蓄,只剩下没有露牙。
“说让我尊重自己体系的人可是你。”弗兹的脸绷的更紧了,“还有,你马上走过头了。”
走廊里只有微弱的喃喃低语声,如果不仔细注意的话极容易被忽视掉。弗兹找到了那个门并尝试打开气阀,她还不是很熟练,芙伊帮了她一把。
男人穿着束缚服在床上躺着,他被皮带捆的很结实,也没有做什么过激挣扎,但是他身下破碎的床单和稍显凌乱的室内布置表明这个家伙还是让医疗部的医师和护理人员感到棘手的。他现在只是躺在那张病床上,嘴里不停的喃喃低语,听上去就是一些音节的频繁重复。
芙伊抿紧了刚刚还笑着的嘴角,她令自己的翅膀露出来,并顺手摘掉了弗兹平时用来遮挡额头的宽沿帽子。那两个圆圆的,呈现出木质的棕黑色横切面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看一眼我们,伊斯。”芙伊俯下身注视着男人,他的长相,他的肤色,他的发色,他的眼睛的颜色统统不重要,芙伊看着这副皮囊里面的家伙,对着他说“看一眼我们。”
男人无神的眼睛盯着芙伊和探过头来的弗兹,嘴里飞快的说出两个词,第一个芙伊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第二个却是快速却又无比清晰地说出“伊赫黛”这个单词。
“没错,”芙伊接着鼓励他,“时间,伊斯,和我重复,时间。”
“他一直在说‘泰坦’。”弗兹说,从侧面否认了芙伊的教导方法。
“你将来没法做一个好母亲,弗兹。”
“我是不婚主义者,巫婆。”
芙伊翻了个白眼:“把表给我。”她从弗兹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玩意儿,按了一下弹簧扣,怀表盖应声弹开,露出里侧被谁用透明胶带粘上去的一小根羽毛。“认认这个,你不会陌生的。”她让男人的眼睛看向怀表,“你知道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没法表达它——我们可以慢慢来,你只需要让我知道你认识这个东西。”
男人的眼睛呆滞了几秒,然后他往怀表的相反方向,也就是芙伊,移动了一下眼珠,肌肉和骨骼和软体在头颅下方努力配合,组织那些简陋的单词和字母。
“…y…yes……”
“非常棒,非常棒,我原本以为你要费一点时间。作为交换,待会儿我会教你英语的二十六个字母和发音,让你熟悉一下人类身体的掌握方式。”芙伊对着弗兹一点头,继续说:“刚刚你已经认出了这个东西的主人,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一样。你只需要解答我们感兴趣的问题即可,相同的,我们也会教给你人类知识。这是一个很好的交易。”
“…y…yes……”
“非常好,”芙伊一再放慢自己的语调,尽量活动开自己的口型,“现在。我要把今天的报酬(money)付给你。”
刚重新关上气阀门,弗兹就再也憋不住自己的心,她刚刚陪着芙伊对着一个连话也说不清楚的家伙练了一个小时的英语字母发音,而对方仅仅是对着那个并应该有一大团问题要解决的谜团说了句“yes”就完事?她的面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现在这副毫无起伏的脸要比往常可怕的多:“我想问……”
“我亲爱的好奇宝宝,”芙伊先声夺人,“我们这次只是来踩点而已。”
“他确实知道的够多,而我们这边也不差这会,一只伊斯可以在宿主体内待个四五年,在他还没有教会我们使用时间之前他都别想走。”有着一头橙色卷发的女子脸上又开始挂起那副职业性的惯例微笑。“用一本大英词典就能换来的好买卖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二天,芙伊真的拿了一本词典和弗兹再次去了隔离病房。寄生在男人身上的意识生命体的学习能力比战术教官说的更加可怕:今天他见到芙伊和弗兹时,就放松了原本紧绷着的身体,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动作相比第一天时自然许多,虽然还是会有一些貌似脱离控制的多余理解,但基本与常人无异。
“很高兴能看见你到这个样子,”芙伊对他给予肯定,走过去解开束缚住他的上肢的皮带,“如果护理人员询问你,要做出这样的姿势,”她模拟了一个双手举起的投降样子,“然后念我的名字。”
他嘴里迅速滚捻出一串音节,和昨天他第一次看见芙伊和弗兹说出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不,是弗莱德,弗莱德·纳德尔曼。”她纠正,像个老师教学生那样耐心,“弗莱德。”
“弗莱德。”意识体跟着重复,他侧头看向芙伊背后的弗兹,“伊赫黛。”
“她确实是伊赫黛,”介于每一任的女神都要继承这个名字,芙伊也就不再和他纠正这是伊赫黛的女儿之类的废话,“但是在这,她叫弗兹,弗兹维弗劳德。”
“弗莱德。弗兹维弗劳德。”对方重复,“时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弗莱德。弗兹维弗劳德。”
这种拥有着上千年寿命的种族,一辈子都在和时间打交道,他们是这方面数一数二的专家。以人类的角度而言,时间是无形的,是拿来形容循序渐进的一种结果,但实际上时间就像一条管道,人们生活在一条管道里,这条管道并非密封状,有些找到了关节点,就像随着洋流的鱼群无意间脱离了快速的水流,重回平静的海洋里。伊斯生活虽然并非生活在平静的海上,他们属于洋流中的一群鱼之一,但是却频繁地脱离洋流回到海洋,然后再回到洋流中。所以他们对时空有着超乎的认识,这种认识也足以使他们能躲开廷达洛斯猎犬的追捕。生生世世地以全寄生体繁衍于人间。
“昨天我让你看的东西——”
“那是个仪器。简单的开启时间上的缝隙。仪器。谢谢。”他接过那本芙伊带过来的词典,说,“那是来自缝隙的钟表,你只要看准你要在里面带多长时间,然后出来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玩意上的表盘其实是代表在时间裂缝中待的时间长吗?”
“没错。”
“弗兹,”芙伊转头想让芙伊实验一下,却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背后的山羊眼女孩在这个房间消失了。“…弗兹?”
气阀门在此时被人打开,弗兹的两个手都在气阀扶手上,“这个门还是这么费劲——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启动了,去了门外。”她说,“我在门外又重新听了一遍他说的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还需要多加练习。”芙伊说,“弗兹,你现在可以试试直接跳到我们谈完话的那部分。”
“我还不想这么省事,毕竟他连四千字还没有写够。”
“什么?”
“没什么,让那个伊斯继续。”弗兹点了一根烟,直接站在门外抽了起来,也许到下次基地使用隔离病房的时候会问道一股烟味,但是芙伊现在没兴趣管这个小尊主的肺会不会在成神之前就坏掉。“再谈谈裂缝。”
“裂缝是一个‘外面’。”意识体说。
“那是什么意思……”芙伊刚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她突然想到这个家伙现在可能根本无法拿刚刚认识的这点人类的词汇去解释,于是她另开了一个头,“我想更仔细的知道‘外面’。”
“‘外面’是空间的角落,它们是静止的。”
就算是射速再高的子弹也会在被高速弹出的一秒之内被静止在一个人的额头上方,连带着它后面螺旋形的空气形成一个弹道;四溅的血滴停留在半空,就算触碰也无法使得它重新变成一滩水。静止的空间可以使你重新布置好一个意外或消除一个意外。
“但是还有另一个‘外面’,能够看清一个个过去和未来的大一点的‘外面’。它是灰色的,和刚刚的‘外面’不一样。”
时空。芙伊明白他说的这两点的不同,在之前她和弗兹都混淆的两个点:时间静止和时空穿梭。弗兹的怀表可以同时做到这两点,但她没有搞清楚,结果无意间开启了时空穿梭却误当成了时间静止,所以她才会在里面待了三十年却无法感知外面。之后的几次实验也是,她只开启了时空穿梭,刚刚也是如此。
“如何才能实现第一个‘外面’?怎么样才能在时空穿梭中躲开狗的追捕?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她有些激动,因为一种单纯的兴奋,如果她真的能理解这方面的话,也许就可以选择一种方法来让一些事情不会发生,指挥的腿……芙伊抓住男人的手臂,
或者,她老师的死。
芙伊感觉自己的手突然空了,原本上一秒还牢牢抓着的手臂,下一秒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她自己的手掌还保持着握住什么东西的姿势。
是时间静止。弗兹一支烟燃尽了,拔枪对准他。
“说真的,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用这种花样。咱们被他耍了一次又一次。”
“弗兹。”芙伊盯着对方那双无神的眼睛,保持握姿的手掌垂下来,轻轻拍了拍那本在男人隔着束缚服的腿上放着的厚实词典。
“没关系,我们可以明天再说,明天。”芙伊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保持住嘴角上扬,但不夸张,“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新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