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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开始变得浑浊不堪。沙暴来得很准时。
她们在基地的B区直升机升降台上降落。毕竟被人前呼后拥的那个是老板,芙伊只是个普通的合同员工。风沙刮花了她背上的一点个性涂装,她需要研发组再为她补个什么类型的喷漆,比如Ilove什么什么,love换成红色的心形图案。
来基地后的第一个月,她过上了十八岁之前的生活,不过她毫不在意,每天该怎么样怎么样,脱光了衣服由着那群什么国籍的研究人员检查,背部的翅膀结构,连心理劝导都不需要。也在基地睡懒觉或者睡到自然醒去最近的食堂点俄式冷菜汤——合同工。研发部的人很快开发出了相应科技,虽然达不到她的数据,但做到易损零件更换还是比较可行的。然后她开始和别人一样出去干活,偶尔有那么几次,她会跟着那个boss出任务,负责把敌人拽到空着扔下去或者把俘虏带到再高一点的运输机上。也正因为她,基地又多扩展了一项关于处理一些奇怪事件的业务,虽然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东西,但也有部分收获不小,比如现在。
女孩没说话,她带着本能的警惕观察四周,那些被隐藏在白色或黑色挡尘帆布的下面的建筑,上面还带着点成年累月的锈痕。有人正在重新出发,有人正在返回,当那些带着枪的巡逻人员和特勤队开始集中往这边靠拢,她后退一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枪,但是却忘了那把从尸体上捞起来的步枪早在被抓上空的一刻起就离了她的手。而芙伊在她背后双手掐腰深呼吸了几次,开始走上前解开那一层又一层脏兮兮的布条。
暗红色的布条已经长期没有解开而变成了一整块。芙伊拆了几层就不耐烦了,干脆用刀像劈荆棘一样用力划几下,终于解到最后一层时,她却停下了,轻声骂了一句。
四周枪械上膛的声音很响。
女孩一动也不动。
芙伊停了手。
“SindsieDeutscher(你是德国人吗)?”她问道。
“ja(对)。”
“SielebtindenAlpen(你住在阿尔卑斯山上)?”
女孩摇摇头。
“Nochnie(从来没有)。”
“你知道温迪戈(Wendigo)是什么吗?”芙伊握紧刀把。
伊塔库亚(Ithaqua),又称温迪戈,旧日支配者之一,据说只潜伏在极为寒冷的地带,将自己掩埋在皑皑白雪下,只露出一双鲜红色的眼睛,等待来此迷路的旅行者们。在人们的绘画里,他常常长着巨大无比的兽角。
“僵尸。”女孩提到这个时倒咧了咧嘴角,芙伊这才看到对方的眼睛是灰绿色,瞳仁是如山羊一般横着的一条线。“IchT?teteALSein(我杀过一只)。”
布条被完全扯开,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已经硬化的,在她的头上因为被包裹而杂乱生长纠结在一起的鹿角。有些卷曲太狠的看上去已经老化发灰,就像几个月都没有修剪过的指甲。这些角避开了头发在她的头顶长出一个微妙的椭圆形。
“你叫什么名字,Schwester(姐妹)?”
“弗兹维弗劳德(Verzweifelt)。”她说,弗兹说,“没有姓,我是被人捡到的,在慕尼黑森林。”
战术教官赶来了。之后是坐着轮椅的指挥官——这是在她来之前发生过的事。芙伊走过去推着他到弗兹面前:“我觉得这个小姑娘能帮上我们什么忙,亲爱的。”
战术教官语气带刺,说这里不是收容所或者什么博物馆,留着一个怪物就够用了。芙伊有时候会在背后和情报组的人说他是罗马尼亚吸血鬼。“可她确实有点能力,先生。”芙伊说,然后后悔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苍白无力,“这个小姑娘只需要去洗个澡然后把头上的树枝砍掉就行。”
但我们也不会要童子军,鹦鹉。指挥官说。鹦鹉是芙伊的代号。
“我成年了。”弗兹的英语口音有点重,很容易能听出来她的国籍。“我是十八岁。”
可你看上去像十五岁,指挥官皱起眉。
然后这个小姑娘又开始骂起了脏话。芙伊拍了拍她亲爱的指挥官的肩膀,告诉他那些话不听也罢。
“让她去洗个澡,将负责保养马的兽医找来帮她砍掉那些玩意。”芙伊说,“我要去查查资料看着个姑娘到底什么来历——算了,我也要先去洗个澡,有沙子进到我的内衣里了。”
指挥官说关于弗兹是去是留他会和boss商量。
“拜托了亲爱的,要是成功的话我愿意亲你一下。”芙伊帮他调整方向,眯着眼睛笑。当指挥官说我可不想被恶魔诅咒时,她笑得更厉害了。
指挥官年轻时有过好几段风流韵事,她听一些老队员们说过,但现在不知怎么就变得严厉又干脆。大概就像从前你宁可和自己的老师睡到一块也不愿意翻翻那几本老抄本一样。
现在,你对它们甘之如饴,几乎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通入到了里面。芙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体能衫,在自己尚还挂着水珠的指甲上涂上一点劣质的透明指甲油。这间单人宿舍里还配有一张小桌子,上面用几个空伏特加酒瓶充当起黑蜡烛的烛台,之前她去过一次塞舌尔本地的跳蚤市场,买回来一把原先被葡萄牙人用过的短刀——现代巫师的标配。之前在图书馆背诵的抄本都被她以笔记的方式记录下来,其中包括初版的魔法禁书《妖蛆的秘密(devermismysteries)》,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存在的古老抄本《拿卡提克手札(pnakotiemanuscripts)》中关于如何操纵时间并制作相关药物的记录,以及整本的《伊波恩之书(liberlvobis)》和《塞拉伊诺断章(thecelaenofragments)》,前者是隐晦悚然的神话,邪恶高深的咒语,仪式,典礼集大成之作,后者是学院教授呕心沥血才得以完成的对抗所有邪神侵害的方法*。
就一般来说,神们皆为不可名状物,普通人类无法听懂它们的言语,知晓它们的容貌,凡是听见或看到者皆会陷入永恒无尽的疯狂之中。但是有些具像化的神有带有一些地球上已知动物的明显特征,比如拥有高度智慧的蜘蛛之神阿塔拉克·纳克亚(atlachnacha),古代埃及崇拜的猫女神巴斯特(bast)。也正如它们所相像的动物那样,它们也处于不同的地域环境,蜘蛛位于巢穴,猫位于梦境。那么鹿大多只会在雪山和丛林里出现。除去雪山中长有鹿一样兽角的温迪戈,那么就只有位于森林里的麋鹿女神伊赫黛(Yhoundeh)。相传生于伊库亚(Iqqua)城,希柏里尔最强大的魔法师伊波恩全家曾被她的祭祀们驱逐流放。
弗兹之前说过自己是在森林里被捡到的,那么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最大,但是。芙伊拿了一只圆珠笔在稿纸上写了伊赫黛,写了弗兹,又在这两者之间画了道极深的线。如果弗兹真的是伊赫黛的女儿,那么她应该已经成神了才对,可在自己攻击她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眷族或防御措施来抵挡,对方只是在单纯的近身躲开;而且她的身体虽然生长比普通人缓慢,但却从未停止,成神时年龄就会被冻结,蜕掉现有的躯壳转向不可名状化。
按常理来说,除非现有的女神死亡,下一任继承者会在她的子宫中诞生,吮吸她的尸体养分而生长,直到自己脱离胚胎。
除非。芙伊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女神未死,而继承者已经出现。
没人会是圣母玛利亚。对于孩子来说那是地狱。无论她怎么出生,她的母亲一定在寻找她,说不定就会在何处,那些希柏里尔的教徒会冲出来给这个顶着显眼的角的小姑娘一刀。
1925年有个教授就是这样死的,研究了一点关于旧日支配者的雕塑和梦境,就被一个黑人水手一把推倒在地,然后就死掉了。可如果自己能辅佐弗兹成为下一任麋鹿女神,那么这将她会带到全新的高度,
至少能超越自己的爹。芙伊合上笔记本。
没人会是圣母玛利亚,但是抚养耶稣绝对是件被争破头皮的事。而弗兹又不是真的被钉在十字架上是不能动弹的玩具娃娃。
也许五年后她再也不用拿在超市里买的黑蜡烛做占卜,而是用人类脂肪炼制的蜡烛,里面最好还包裹着一整颗心脏……这是自你重新捧起魔法书的那刻起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离实现只差一步之遥。
最好开始准备个措辞,比如鹿角很值钱,派一个人去就可以以一敌百之类,利益最大化。或者她可以和那个罗马尼亚吸血鬼睡一觉来换取到时候领导人投票的二比一,而指挥那里她会亲他的,还会给他带回大笔佣金来填补boss装备上的赤字。不,第一条需要重新考虑。
啊还有,她要问弗兹到底吸过烟没有。
*:《图解克苏鲁神话(森濑缭)》(王书铭译奇幻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