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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世道沧桑有落幕 / 第七章 星眼神通

第七章 星眼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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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宅后山景色宜人,归根老爷子退隐图个清静,安排苦工在山脚处打理了一番,又指挥木匠修了一座别院,一座迎风亭,用藩篱围住作为居所。道是:
  碧水青竹好去处,奇花异草各纷呈。
  布衣赤脚无规矩,不羡天上凌霄殿。
  归根老爷子生性孤僻,不喜热闹人多,虽已年逾古稀,但是手脚灵活,便也无需佣人服侍。
  叶浮行曾自作主张安排家仆来干些细活儿,都被老爷子一一喝退,更是返回大宅当着家仆面前好一顿说骂,骂的叶浮行是狗血淋头,脑袋耷拉不敢回话。
  那之后后山别院是鲜有人来了,平常出入的只老管家一个,给老爷子送茶送饭送些换季衣裳。
  这日,老管家又来了,行色匆忙。
  归根老爷子一身老农打扮,褐色布衣松松垮垮,乱糟糟的头发半黑半白用一根蓝灰色布带系着,裤腿卷起,露出半截小腿,赤足落地。
  迎风亭是他摆弄棋局喝茶惬意的地方,此刻石桌上棋盘摆的是刘仲甫骊山遇仙时的呕血谱,一百一十二颗黑白子在那方寸之间纵横厮杀,惊心动魄。
  “老爷。”老管家轻声唤道。
  归根爷子老僧入定,闭目沉思,像是没听到老管家叫声。
  “老爷。”老管家再次唤道,还是不应。
  凑前两步,隐约听到微弱的鼾声,老头儿原是在打盹呢。
  “老爷。”老管家提高了声音。
  “谁呀,哇哇的鬼叫。”归根爷子被人扰了清梦,脾气爆得很,睁开浑浊的眼珠见是老朋友,随即拂袖将棋盘上棋子尽数囊了进去,接着右手又是横向一扫,桌上变出了茶具来,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啊?”
  “染尘小主受困青竹林。”
  “哦?”归根老爷子漫不经心说道。“死了没有啊?”
  “没……没有。”老管家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嗯,没死不算严重。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归根老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又给老管家倒了一杯,夸赞道。“茶色碧绿通透,入口甜美清纯,好茶,好茶。”
  “喝呀,乍的不喝。”归根老爷子催促道。
  老管家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喝不出什么味道来。“老爷,咱们不去帮染尘小主解围么?”
  “帮忙?”归根老爷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乐呵呵说道。“我问你,天朝夕秦拓土出手欺负我的乖孙儿没有?”
  “这二人虽不在场,但是天家大少爷秦家大少爷却是在的。”老管家如实回道。
  归根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说道。“染尘以前欺负别人的时候,天秦两个老头子出手啦?”顿了顿,又鄙夷说道。“我要是出手,捏死几只小蚂蚁那是手到擒来,只是事后人家骂我以大欺小不知廉耻怎么办,很丢面子的。”
  “可是……”
  “没有可是。”归根老爷子急眼道。“面子事大,生死是小,孩子他爹来也不好使。”
  呛得老管家是心急如焚,双手无处安放,归根老爷子见他猴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会下凡来救他呢?”
  “老爷,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老管家愁眉苦脸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怎么搞的好像自己才是叶染尘的亲爷爷?
  “什么开玩笑。”归根老爷子气鼓鼓的又要骂人了。“我像开玩笑吗?你是‘星眼’还是我是‘星眼’,我说会就会。”
  “老爷,染尘小主老奴是看着长大的,一直当他是亲孙儿。此番他身处险境,您若不出手相救,老奴便一个人去罢了。您要几分薄面,老奴却不怕天下人耻笑。”老管家嚯地起身,恨恨地甩了下衣袖说道。
  “哟呵好小子,敢当着归根大爷的面发狠,好不威风。”归根老爷子嬉皮笑脸说道。
  老管家不搭话,归根老爷子便自斟自酌说道。“有时候呢,这菩萨不一定是天上的,偶尔人间也有救苦救难的菩萨。”
  老管家眼神一亮,又不肯给老爷子好脸色,只好故意摆一张臭脸恶心他。
  “哼,假正经。”归根老爷子人精一样的人物,半点神情逃不过法眼。“放心吧,臭小子今天死不了。”
  “还犟呢,坐下来喝茶。”归根老爷子招呼老管家坐下,继续说道。“凡事讲究一个‘理’字。我们不出手,避免落人口实,天朝夕秦拓土便不能出手,那今日之事定性为晚辈互相切磋,在花树境那是常有的事,自然不会再有人对其中缘由细加琢磨。”
  “当然,凭染尘这孩子如今的的剑法修为,碰上天幕落的话想要脱险是不可能的,所以前些日通知了天家的小姑娘,希望她的面子能顺利带他出境去。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道礼物。”
  “至于这第二道保险嘛,一个月前我便催人快马加鞭送信上了昆仑宫,大概七日前收到回信,那宫主已守在城门外了。天秦二家有各门各派帮手,染尘有昆仑宫那群娇娃子相助,真要斗起来,倒也未必会吃亏。”
  老管家恍然大悟,原来所有今日要发生的事都在老爷子的预料之中,并早已算计好了一切,暗中安排好了脱险之法。‘星眼’神通,果然是不容小觑。
  “但是,世间并无算无遗策之事。我夜观星象时,发觉破军星有异动,而天幕落又是这该死的破军星下凡,我担心天家这孩子实力远在你我之上啊。”归根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
  “若真是如此,染尘小主不是危险了?”老管家说道。“不行,我得看看去,不能让染尘小主有性命之忧。”
  “胡闹!”归根老爷子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我一旦动身,天秦两个老家伙势必尾随,到时候三家牵一发而动全身,闹的花树境百姓还有安宁之日吗?当真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染尘小主有难,却不想法子施救啊。”
  “法子已经使了,只是这法子灵不灵,却不知道了。”归根老爷子面向东方,神神秘秘说道。
  “老爷,您就别卖关子为难老奴了。”
  “嘿嘿,你这老家伙,心急火燎的,几十岁的人还沉不住气,叽叽喳喳的烦人。”
  “好,好,我不说话,您快说。”
  “哎呀。”重提往事,归根老爷子叹了一声。“你还记得染尘年幼病重的事吗?”
  “自是记得。那时少主才七八岁年纪。”
  “是啊。七岁。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踏破河川山岳,寻访名医遍阅医籍,发现他的病例并无任何相关记载,找不到病根便没有药方。但我还是不死心。这孩子也倔强,尽管病痛折磨,也不曾掉一滴眼泪,叫一声痛。”
  “机缘巧合下,一日夜宿清秋道观,染尘碰到了远游归来的横山子。横山子说相见即是缘分,便给染尘算卦号脉。”
  “天生阳脉,果真霸道。连素有天下第一道的横山子也无可奈何。但总算是找到了病根,横山子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记忆涌上心头,归根老子将后面的事娓娓道来。约么过了一柱香时间,才把事情始末讲完。
  老管家听罢动容,由衷佩服这位老人家为救孙儿坚强执着的精神。
  “所以这一次,老爷还是拜托了他?”
  “是他造的因,便由得他来结果。这也是染尘那孩子要承担的命运。”
  “若是他肯出手,自是万无一失的,只是那位老人家生性怪癖更甚老爷,会出手搭救么?”。
  “我很怪吗?”归根老爷子抓住了话中重点,拍桌子骂道。“你走,老家伙懂不懂个性,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茶也不喝了,没味,一路把老管家推出门外,顺手插上门闩,骂骂咧咧转身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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