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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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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事先和母亲说过,小佐回到家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小佐的母亲是个沉默的家庭妇女,日常在家里做些手工的活儿补贴家用,面对突然回家的项佐,欢喜的感情从眼睛里溢出来,手脚却没有忙碌得不知所措。于是热腾腾的晚饭好了,干净舒适的换洗衣服准备好了。项佐的精神终于也渐渐放松起来了。
  “妈妈。爸哪里了?”饭桌上项佐忙着吃饭,几乎都忘记父亲的存在。说来也难怪,项佐的父亲项长安是乡里的民兵小队长,后来变成了治安辅警,乡里乡亲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就得过去处理。也因为这个,项佐从小就很少在晚餐桌上和父亲聊天。
  “早上还挺闲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一通电话。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佐母已经对丈夫的无规律生活习以为常,放弃了无意义的担忧。
  “哦,可能有什么事情吧。”项佐不敢多问,也不想多问。现在对他来说,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才是最好的事情。毕竟大学毕业无业游民回到家里,实在不光彩。
  至于白天看到的一片羊的事情,项佐几乎不太记得了,他安心地睡过去了,在那张熟悉的床上,闻着螨虫被晒干的阳光味道。
  。。。
  “出来!项长安!!!”
  什么声音?!
  项佐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准确的说,是被外面嘈杂的人声吵醒。项佐连忙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去。
  项家门口,围着一群乡民,为首的妇女,看起来就是一副蛮横泼辣的面相。她的头上扎着白色束带,手里捧着一张照片,正哭天抢地地控诉着项长安的不是。
  项佐的父亲,项长安,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得出来,他的精神不太好,显然昨晚上睡得不好。
  项佐看着这种情景,也是颇为惊讶,一方面项家一般都是帮别人处理事情,很少有“仇家”上门的。另一方面,项佐发现,这个妇女手里抱着的相片好像有点眼熟。
  “项长安!你为什么把我儿子的尸首带走,他已经不得全尸了,你们还要拿他的尸首做什么?凶手凶手你抓不到,现在我们想让他入土为安,你却要横插一刀,你是什么居心??”
  “皮二奶奶,你莫要着急,皮伟走了你是最难过,我们都知道。但是皮伟不是生病走的,也不是意外走的,他明明是被人害了走的。你也想早点抓到凶手,让阿伟安息吧?”
  听到这里,项佐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皮伟。皮伟也是项佐小时候的同学,准确说只是校友,阿伟比项佐大两届,一直是学校里的坏孩子。
  项佐记得,小时候的伙伴里调皮捣蛋的不少,但是阿伟是那种真的坏。他才五六年级的时候就偷看女孩子上厕所,据说还在放学后逼女孩子脱了裤子给他看。
  这种人是蔫儿坏。项佐在心里说。阿伟死了才是好。
  “弟妹啊,项队长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一直为乡亲着想。我想这次恐怕确实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就给项队长点时间,会处理好的。”周围的人群里,有皮家的几个叔伯,也有周围的邻居。说话的这位就是阿伟的伯伯,皮家的老大。
  农村里,长兄一般为人稳重,讲话时候乡里乡亲的情面照顾得比较到位。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阿伟又不是你儿子!我孤儿寡母把阿伟拉扯大,你们这些叔伯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里帮外人说情。有你这种当大哥的吗?呜呜呜~~要死的皮老二啊!你去的早啊!看看你家的兄弟都是怎么对我的吧!”
  “这。。。”皮大伯被她怼得愣住了。这句话,要是回她,皮二嫂肯定要和他吵下去,再吵下去皮家那点破事情实在不甚光彩;不回她吧,又好像默认了自己没好好照顾弟弟的妻子儿女。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皮二嫂,你家大伯不是这个意思。确实阿伟去得比较蹊跷,我想皮二哥在天之灵,也不想让他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吧。况且,现在这件事,恐怕要立案了,立案就要破案,破案不仅是一家的事,对于全村来说,都很重要。这种歹徒不抓获,乡里乡亲肯定生活过不安稳。”项长安的智商好像突然上线了,这话说得有理有据,项佐都怀疑他爹是不是给人动了脑壳手术——开窍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项长安昨天和市里的公安局开会,听别人的发言学来的。
  舆论开始像项佐他爸倾斜,邻居们一想到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果然开始替自己着急起来。
  “这种凶手太残忍了!”
  “我家秀娟还这么小,天天上学路这么长,我不放心啊!”
  。。。
  眼看形势不对,皮二嫂开始集中火力向项长安攻击。
  “人死了,我就要让他入土为安。抓贼是你的事情,抓不到只能说明你们无能!我已经请了阴人,说三天之内不能把阿伟接回来,阿伟以后就一直要在外面游荡了。。。呜呜呜!阿伟啊阿伟,可怜我孤儿寡母把你养这么大,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要你横死啊!”
  皮二嫂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滚在地上,哭诉自己如何含辛茹苦把阿伟养大,叔伯怎么不照顾,自己怎么辛苦。这深情并茂的演出已经让几个有孩子的妇女红了眼眶。
  “不是我不想,只是上面要立案,恐怕没这么快。。。皮二嫂,你先起来嘛!”项长安已经有点架不住压力。眼看这出好戏要以皮二嫂的胜利收场。
  院子里正闹得不可开交。人群里冒出来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这人也穿着项长安差不多的制服,看起来像是治安队的队员。
  “项队长!项队长!~~”
  “哦!小波,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队长,这样的。。。。。”这个小波附着项长安的耳朵细细嗦嗦讲了好几句话。
  项佐突然发现,这时候乌压压一大片人的院子变得鸦雀无声,站在离附近最近位置的他竟然听到几句什么“不寻常”,“警队叫我们收手”之类的话。
  项长安如释重负的表情也佐证了小佐听到的确实不假,而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也附着小波的耳朵问了几句话。
  小波回答后,项长安终于咳了咳嗓子,往院子里较高的门槛前的位置挪了挪,说道:“皮二嫂,乡亲们,大家不要着急。警队已经充分考虑了大家的意见,决定把小伟的遗体送回来,早日入土为安。同时,加大了力度,准备把凶手缉拿归案。。。”
  “项队长!那我儿子的尸首现在在哪里?”皮二嫂不等项长安说完,抢着问了起来。
  “在村口,警队已经派车送回来了,但是大家不要围观,除了皮家的人,其余都回家吧。”
  皮二嫂嗖的一下爬了起来,捡起丢在地上的相片,带头走了出去。皮家的人看了看大伯,大伯也跟着走了出去。
  人群里有想跟着出去的,都被项长安拦下了。
  到村口的路不远,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却很容易勾起大家的好奇心。项长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遇到有人冒出头来一探究竟的,就劝人回家。
  这样一路走下来,耽搁了不少时间,项佐偷偷跟着父亲,最后一个到了村头。项长安发现儿子跟着自己出来了,本想把他赶走,但情况紧急,只能先应付急事。
  遂安排小波把项佐拉到一边。
  再说这村口停着一辆殡仪馆的车,车边上站着三个人,一个显然是司机模样的。旁边站着两个年轻警察,一男一女。男的没什么特别,倒是旁边身材高挑的女警察,扎着简洁干练的马尾辫,配一身警服真是英姿飒爽。但按说警察经常风吹日晒,应该皮肤不好,儿这位女警花,连脖颈处的肌肤都是吹弹可破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锻炼过一样。
  皮二嫂一伙人不知道从哪里抬来的一个棺材,用墨斗弹着经纬线,正准备把阿伟放进里面。而女警一伙人正在劝阻皮家。
  “嫂嫂,您这副棺材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急要把阿伟装进去呢?我虽然是警察,按理不应该管这些事情,但人家都说,进棺材要先净身,穿衣。您现在就把阿伟装进去,恐怕不做兴的吧!”
  看起来,警察一伙人已经把遗体还给皮家了,皮家怎么处置,确实不关他们的事情,她也只好好言相劝。
  “你也说了你是警察不应该管,那你就别管!”皮二嫂毫不让步。
  “老人讲,没洗干净,阿伟在那边不舒服的!”项长安又劝到。
  “洗干净?阿伟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洗干净?你当是洗菜嘛??”
  皮二嫂这句话又把项长安的嘴给堵上了。
  眼见着大家没有办法阻止皮家,阿伟的尸体从车上抬下来,这会,小佐才看到阿伟的尸体。
  震撼已经不足以描述小佐的心情,他甚至后悔跟过来看到这一幕。
  阿伟的尸体,准确的说,是阿伟的头和四肢。没有身体。没有五脏六腑。头和四肢被锯开的地方,像是被人用激光切割,精准地肢解了。
  这笔直的伤口,让项佐想起来昨天看到的二次元羊。在自然界,这样笔直的线条,充满了违和感!!
  奇怪的是,先前悲痛欲绝的皮二嫂见到阿伟的尸体,并没有扑上去哭,而是相当冷静地把这几块肉摆好在棺材里。直到棺材被封钉,皮二嫂才开始表演哭泣。
  本以为一场闹剧到这里就要结束了。现场的警察一伙却显得很焦急,女警官望着一个方向看,好像在等一个人出现。但这个人终究没来。
  皮家的人已经抬了棺材准备回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按理说,阿伟的尸体没有躯干,应该很轻才对,但抬棺材的人却显得很吃力。而且仿佛越来越吃力,刚走了二十几米。碰的一声,
  棺材掉了。
  可能只有项佐注意到,天气已经从晴朗转为了乌云密布,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应景的天气,反而让人不容易察觉。
  这会,所有人都开始面面相觑,连皮二嫂都有点花容失色。
  “谁让你捆的墨!”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老头子从女警眼神望过去的方向出来了。
  “爷爷!”女警叫了一声,似乎有些雀跃,小佐看得出来,这就是女警一直在等的人。
  “还好不是个帅哥。”项佐心里想。
  老爷子轻轻点头,村里的其他人,项长安、皮大伯等,见了他来,都喊他作武爷。
  项佐认得他,村里但凡有人去世,基本上都会见到他——他是扎纸人的。从小佐记得事情的时候他就是这幅长相,面瘫一样的脸,瘦弱的身躯,松垮垮的裤腰带上,系着一根旱烟。不着边际又逍遥自在的模样。
  武爷走向棺材的位置,皮二嫂刚开始还想阻止他,但武爷根本不搭理她,径直走向了棺材。
  他扎了马步,提了一口气,碰的一声拍在了棺材上。
  十八枚棺材钉应声弹出。
  “你干嘛!”皮二嫂一把推向武爷,武爷丝毫不动,皮二嫂像是碰到皮球一样,反弹了回来,自己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滚。”武爷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普通人听到这话,恐怕早就安静了。皮二嫂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她愣了一下,然后又“顺势”——其实早就顺不到势了——碰瓷一般的倒在地上,用哭腔说道:“连老头都开始欺负寡妇了~呜呜呜”
  武爷的面瘫脸上,很难得出现了不耐烦的神情。
  “你那档子破事,要我说出来嘛?”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皮二嫂终止了她的表演。
  “再拖下去,阿伟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你好歹是他娘,真的就这么忍心吗?”
  武爷边说,却没有停止动作。他做手绕了几圈,右手像在空中写了几个字。然后轻轻一提,打开了棺材。
  右手!
  项佐这才注意到,武爷的右手是假手,从肘开始,使用芦苇和藤条做的,表面覆盖了一层纸。这层纸,他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扎纸人用的那种纸!
  项佐已经被武爷的右手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但更惊人的在后面。
  棺材里,阿伟的四肢和头,连在了一起。头的下面就是腿,腿的两侧就是手。而阿伟的表情,极其痛苦!
  其他人好像没有看到武爷的右手,只是被棺材里的一切吓到了。
  皮二嫂已经被吓得晕过去了。
  武爷只好把皮大伯叫来,问情况。
  “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我听说,是一个外来的阴人。光凭阿伟鞋,就猜出阿伟死的时间地点,还有生辰八字。说阿伟命不好,克死了他爹,现在在外面被厉害的人制裁了。阿伟生前就动不动打他娘出气,要不到钱就乱摔东西,确实我们大家没有好好教育他。事到如今,我们也有责任。。”
  “别打岔。这个阴人后来说,要封住阿伟的魂魄,不然会害死村里人?”
  “对的,”皮大伯说,“我们也是听说,阿伟生前已经干出过拿刀子威胁我们要钱的事情,死了变成厉鬼,确实吓人嘞”
  “所以你们就不阻止了?”武爷冷笑一声,“罢了!这畜生作恶多端,也是应有此报。但一生轮回一生罪,该走的还是走了好!”
  “国富!把东西拿出来!”
  国富?原来这家伙一直躲在警察那帮人后面,这会拿着一个纸扎的身体躯干出现了。他迅速地把东西递给武爷之后,又迅速地躲回了警察身后。全程没有看一眼棺材里面。
  “胆小鬼!”小佐心里想。
  武爷接过这幅躯干,又吩咐众人把躯干抬出来,还用车上的推车装尸体。武爷先把纸扎的躯干放在中间,接着把手、脚和头分别摆上去。
  看起来,这幅身体还是蛮合适阿伟的。那些横平竖直的切口,被武爷扎的身躯接的严丝合缝。
  武爷又叫人从皮二嫂的鞋底刮了些泥,然后像撒孜然一样,洒在阿伟的身躯上。
  武爷背对着大家,挡住了大家看尸体的视线,等武爷让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到,阿伟的表情已经由痛苦变成了安详。
  “从南边的道路抬回去,进家门的时候脚先进,不要办丧事,今晚皮家的男人全部去守夜。明天一早,用次等的柏木棺材入殓,然后直接抬去皮家的墓地埋了。”
  “好的武爷!”皮大爷答应到。
  众人于是长吁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完了。皮家的男人们抬着阿伟,女人们扶着皮二嫂,一路从南边回家了。
  警察一伙正准备向武爷道谢,项佐也准备去找国富聊天。武爷却向小佐这边走过来。
  “小伙子。你看得到我的手?”
  项佐吃了一惊,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老人,有一只不可思议的“麒麟臂”。他不自觉又盯着老人的右手看去。
  “看到。您的右手。”
  武爷点点头,“谢谢你关心,我的右手拍了一下,确实有点疼。”
  项佐看看周围的人,似乎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难道他们看不见他的手?
  “这么多人,只有你看到了,真是细心。”女警官突然说道。
  项佐看过去,她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这也太玄幻了吧!”项佐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这实在是令人讨厌的“超能力”。
  “等下,如果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应该会回复我。”
  “那她到底知不知道呢?”
  项佐盯着女警察,开始了一些奔放的想法。。。。
  但是直到项佐想得小帐篷快撑起来了,女警还是没什么变化。
  “呼——”看来是没有这个功能。
  项佐突然想起来,女警和武爷的话他还没回,这帮人眼下都盯着自己看呢。当然,也包括项佐的爸爸。
  “哦。是的,我观察的点比较特别。武爷爷,我家有红花油,不如到我家擦一擦?”
  “不必了。”武爷回话直接了当。
  “当徒弟如何?”武爷走近项佐,此时项佐身边的小波早就走了,这个距离,用这个声音讲话,其他人居然好像没听到一样。
  如果吃惊和吃饭一样,小佐现在已经消化不良了。
  武爷确实很厉害,简直可以说有超能力。但是这个超能力,是项佐不太想要的那种。就不能是会穿墙,会隐身那种简单实用的吗?
  “你有天赋,聪明。”
  “做我徒弟,吃穿不愁”
  武爷显然没有招生营销的经验,连续说了好几句没什么逻辑的话。听得项佐一愣一愣的。他现在还没消化好这些惊讶,怎么可能思考拜师的问题呢?
  “考虑一下?”武爷最后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警察们和项佐的爸爸正在等他,和他道谢。
  “喂!武老头和你说什么了?”
  “啊!?”项佐好像被人叫了魂,怳惊起而长嗟。是富国。
  “没说什么。对了。你怎么帮他做事?”
  “我啊!我村里最闲的人了,他找我最方便了呗。”
  “你有这么好心?死人之类的事情,你不是最怕了吗?”项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富国。
  “额。。。其实是,帮一次忙,一百块。”
  “靠!老头子这么有钱?”
  “可不是吗?我一直以为扎纸人不赚钱的。谁知道他这么有钱!你是不知道,他家里天天山珍海味的。他那孙女,就是那个武警官,”富国指着女警官说道“做饭实在好吃,八个碟子两个汤!一碗开胃汤一碗消食汤,简直是上等人的生活!”
  “你去过他家?”
  “嗯,去过一次,好吃是好吃,家里全是纸人,看得我心里发怵。后来就不去了。”
  “怂货!”
  “等下!,武警官是他孙女?还和他住在一起?那当他徒弟岂不是。。。?”小佐心里想着,于是问道“武警官结婚了吗?”
  “结婚?没有啊,据说她恋爱都没谈过,从小到大拒绝的男孩子从这里可以排到县城。”
  “这样啊!”
  项佐边假装思考,边慢慢走向武爷。武爷已经和其他人讲好话了。武警官正在和他道别,看起来,武警官还是要回一趟局里。。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武爷回过头,项佐已经跪在地上,碰碰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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