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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秋风萧瑟 劲草多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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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半夜走进巧娘铺子的武良大概还带着“武良”最后的意识,他是喜欢巧娘的,迷醉于她丰满的胸脯,精致的脸蛋,妩媚的腰肢,没有哪个男人承受的住,但以前的他偏偏能够忘记,因为自己有真爱,当他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最后的意识竟然是情欲。
  而对巧娘来说,她有太多办法让武良来过的痕迹消失无踪,她单纯的认为是自己白日里做的手段起了效果,活了无数年,过了一世又一世,清心寡欲的日子太多,巧娘从不觉着这是什么好事,只是岁月太长,把一切能冲淡的都冲淡,能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
  武良离开的时候,巧娘瘫床上,意识很清醒,但她有点享受昏厥带来的美妙震颤,她感受着这一切,从灵魂深处涌来的疲倦,终于是让她真的想睡一觉,刚碰到自己昏厥的那部分灵魂,那份满足,彻底地击溃了她的警觉,武良就这样离开了烛花镇,在悄无声息的清晨。
  夜的余烬仍在尽情渲染街上的一切,尽管遥远东方的灰白已然发起冲锋,朦胧之下尽是惶恐,整条长街像是一座炼狱,看不清的各处都像是一只只浑身浴血的猛兽,但武良很开心,那种幸福,是人类都期待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动物般的本能,心里崇高的生存法则告诉自己,就顺着路向西,不要停下来。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那种幸福随着速度开始变的癫狂,从心脏中出发,奔腾在条血管之中,就像是兔子就要逃避灰狼,就像灰狼就要追上兔子,他的血管破裂了,鲜血迸发出来,从中涌现的是更巨大的幸福和疼痛袭来,那种快感,是生命的纯粹。
  当武良从河里醒来,世界已经明亮,他浑身赤裸跌落在那里想了很久,他彻底不记得,就如他新生的女儿,他需要从头学习,他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
  生命有大恐惧,这种恐惧在一瞬间摧毁了武良,其实本不该如此,只是武良身处烛花秘境之内,一切都出了差错,但好在一直有微弱的消息告诉武良怎么做,他跌跌撞撞的从河水里爬起,摇摇晃晃的向西而去。等到他到达破烂军营的时候,他又成了那个没有记忆的武良,他不惶恐,因为他本来如此。
  军营不大,三三两两的帐篷看的清楚,白布之上沾染着各种颜色,倒是有个看门的,样子让人胆颤,右边脸缺了不少东西,眼睛也是空的,毫不遮拦,黑洞洞的,嘴巴和鼻子都塌着,但从左边脸来看,以前倒是个模样俊俏的。那人瞧着武良,眼睛都在笑,可少了一半,总让武良觉得心里发毛。
  “我说兄弟,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虽说这本钱真不错,也不能大白天露出来呀,你衣服呢?”
  武良问道,“衣服是什么?”
  那汉子楞了一愣,“你小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武良疑惑不解,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傻子是什么?”
  那汉子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一笑,“得了,你就说你来干啥吧?”
  武良想了想,“,我叫武良,我从东边来,我来找张达,我要当兵。”
  “你认识张达?得,算我没问,我叫蒋平,你要当兵是吧。”蒋平心里想着达哥拿找这么个憨货,不过既然知道张达真名,大概是错不了。
  武良嗯了一声,就呆在那里,蒋平从怀里掏出册子,仔细打量了半天,想着把他送到哪去,达哥送来的人,总不能让他死了不成,现在这时候,虽说刀剑无眼,上阵杀敌谁能保证?可偏偏这时候,有那二百四十人可活命。
  “好小子,给你找了个好活,你就去赵军,到时候问你多大,你就说你十四,听懂没?”
  武良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没什么概念,说啥做啥,武良现在最擅长这个。
  蒋平摆摆手,武良跟在蒋平身后,默默的走着。两人的速度不快走到一处帐篷前,蒋平咧开嗓子喊道,“喂……有活着的没?扔套衣服出来,对了,要赵国的……”
  武良看着新奇,笑的很自然,蒋平见了不由怀念很久以前的日子,那时自己也如这般,笑的很平常的,他努力勾起嘴角,狰狞的地方更狰狞,好在武良不怕,相互看了好久,衣服才嗖的一声扔出来,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沁在布料里,显的有些发暗,
  蒋平抖了抖衣服,挥手之间,衣服变的干爽多了,“来,穿上看看,窄衣长裤,精神的很”
  武良点头,接过衣服摆弄了半天,开口问道,“蒋平,这怎么穿?”
  蒋平心里只有无奈,他蒋大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刚要伸手帮忙,这武良好像突然之间就开了一窍,麻利的穿上了,只是少了条革带,得提着裤子。
  “这不是会穿吗?我看看,不错,像那么个样子。”蒋平围着武良转了半圈,身材好的人果然穿什么都精神。
  “平哥儿,你别瞅了,我心里发慌”武良竟是有些害羞。
  蒋平好奇就这么会功夫,武良怎么还变了个人,反正这人奇怪的地方太多,索性不想,“走,找条革带,拿把剑,然后是弓,最后是马,一切给你置办妥当,走你的就行了。”
  武良跟在后头,这时候才发现,这蒋平左小腿是没有的,杵在地上的是半截大剑,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绑在大腿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却还是虎虎生风。
  这军营从外瞧,小的可怜,走进来才发现,却是被帐篷遮住,里面大的狠,比如这一堆不少的尸体,蒋平指了指,“你自己去找吧,腰上系着呢,还有靴子,不能光着脚上战场。”
  武良点点头,眉头都没皱一下,走在近前想起了什么,退了两步,作揖行礼,这才爬上尸堆,仔细的在其中搜寻起来。
  蒋平啐了一口痰对武良说道,“都是咱镇子上人,不过没一个像你,自己想去当兵,不是犯了罪,就是得罪了人,其实还不是没钱?活了死了都受罪,活了继续当兵,死了魂魄不归故里,武良你到时候机灵点,一打仗你就往中间跑,别去前,别去后,就老实的跟着,到最后,你一定能活。”
  武良盯着腰间,不多时就找到了蒋平所说之物,他有些高兴,根本没听到蒋平说什么,结下革带,拔下靴子,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可是一抬头,就剩一截颈骨,上面的血肉发黑,武良挠挠头,从尸体堆了退出来。
  蒋平伸手要过东西,还是一挥手,干干爽爽的还给武良,武良先把裤子系上,坐在地上穿上靴子,起来走了两步,冲蒋平笑了。
  蒋平没理他,还是一挥手,武良继续跟着,俩人来到一堆武器旁,满地都是,胡乱堆放着,武良明显对那长戈感兴趣,提溜起来,耍的那是舞舞生风,惊的蒋平张大了嘴,不过这玩意真不适合武良用,骑在马上,纵使你有千般本事,下盘不稳,还不上让人杀的命。
  “放下,放下,这东西你用不上,看见那剑没,不是那个大的,小的小的。”蒋平发现这武良,对这个重兵器是情有独钟,不过还是那句话,上了马,能用多简单就用多简单。
  武良不情不愿的拿起那把单手剑,没有鞘,破破烂啦的还生锈了,蒋平这边给他找了把弓,箭这头倒是没有,但是不碍事,到了赵国,什么东西都给你配全。
  武良左手提弓,右手持剑,跟着武良来到了军营最后,一大片地圈起来,十几匹高头大马在里头溜达,地上的草根都啃没了,也没人给喂点草。兴许是这个缘故,看见有人来了,十几匹马嘶叫着跑过来,弄的尘土飞扬,见俩人手里没有吃的,多数都恨恨的回去了,只留下三匹贼神气的,不停的把头往武良那凑,看的蒋平吃醋,这几匹好马,从来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不就是长的帅吗?
  “相中哪个了?上去试试。”
  “平哥儿,我要这个黑的,要不就这个白的。”
  “刚才跟你说啥你忘了,你去战场是活命的,本来这马都够神气的了,你还要黑白?就哪个棕色的,骑上试试。”
  说话间本来得意的黑马白马一下子就恼怒了,转过马头,使劲的伸着脖子想装他,可蒋平早知道这样,退了好几步,在那狰狞的笑着。
  武良跳过栏杆,围着粽马转了好几圈,急的粽马不停的跺着步,声声的嘶叫着,可没用啊,武良不知道怎么上马,旁边的蒋平也是心眼坏,也不说教教,武良没办法,只好抓住马鬃,一跃而上,随后骑着它奔跑起来,虽有些晃动,但还好没掉下来。
  这边的蒋平又掉了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不是这马别说鞍,就连辔头都没带,这就骑着跑了,这家伙刚才是不是装傻呀。
  等武良耍够了回来,蒋平开了门,让武良和马出来,从堆在旁边的一堆东西中找出鞍、辔头、马衔等等家伙事,和武良两个人把把马也武装好,虽说没以前神气,但好在方便了武良。
  蒋平上下一打量,这小伙子真是不错,想了想不知从哪掏出把剑,对武良说道,“武良,收拾好了,你就出发吧,别想家,这把剑你拿着,上阵不求多杀敌,能活命最好,到时候你顺着路向西,路过一片迷雾,什么也别想,就一直向前,不一会你就能瞧见和这差不多的地方,兴许张达在那,兴许也不在,但是不打紧,我都给你安排妥当,到时候你跟着人走就行了,估摸着一个半月你应该就能回到赵国,到时候不管杀敌多少都会分你一块地,但千万要记住,无论谁问你从哪来,别说烛花镇,告诉他们清水河就行,去吧。”
  武良接过那把带着鞘的剑,顺手把那把破烂不堪的扔个蒋平,没有说话,只是冲蒋平行了一礼,蒋平这头也是还了一礼。武良随即上马,奔向了永远的西方。
  蒋平看着他远去,不知为何心中悲凉,送走的都是好小子,回来的都是破碎的血肉,本来看淡的,却让这单纯的武良搅和的稀碎。。
  秋风萧瑟,劲草多折,莫念归乡啊。
  他坐在地上,用那烂剑敲打着自己腿上的残剑开口唱道,“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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