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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秋日多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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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颜色比往常深,从天幕之外侵蚀而来,烛光变的微弱,黑暗爬上了红娘的脸,武良有些看不清,他凑过去,红娘熟睡着,怀里的孩子也安静,一直疲惫的武良,慢慢地精神抖擞了,轻轻地离开房间,推开另一侧的门,父亲武良也安睡着,一切都很寂静,就如深夜一般。
  当太阳的强光逼退这些黑暗,红娘已经醒来很久了,怀里的武眉很听话,没有哭闹,但是红娘她很饿,估摸着能吃下一头猪,可这该死的武良去哪了?哪有这样当爹的?扔下自己老婆孩儿,不知所踪?红娘大概也知道,武良应是早早的去买自己喜欢吃的油炸糕,做的少,去晚了可就没了,她只是有点依赖,一早不见,心里慌慌。
  这边屋子的武齐起来,站在门口问红娘,“闺女呀,你觉着咋样?”红娘说,“好着呢爹,你孙女也精神着”
  武齐点点头,“好着就行,昨日里看你和武良说话,没打搅你们,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我和武良都高兴你生了闺女,辛苦你了,这几天你就好生休养着,让武良多买些你爱吃的,对了,武良给孩子起名字没?”
  红娘很是高兴“我知道了,爹,武良给取了,叫做武眉,爹你来瞅瞅你孙女吧。”
  武齐略微想了想,“没想到武良这孩子,取的名字还不错,爹先不看,等武良回来,让他抱给我看就行。”
  清晨过的很快,武眉哇哇的哭了好久,红娘喂了又喂,小家伙睡下又醒,红娘自己真的是困、饿到了极致,这该死的武良,是上天了么?疲倦一遍一遍的席卷着红娘,皱着眉头睡着了。
  秋天里正午的太阳,甚是肃杀,热浪席卷而下,焦躁在武齐心里四处蹂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武齐知道有事发生,但自家儿子的失踪,掩盖了正在袭来的恐怖。
  陈归平带着一众人来到武家,手里带的不是礼物,而是明晃晃的钢刀,其后跟着另一群人,为首的是个人见人恶,狗叫狗咬的家伙。
  这人生的短粗,麻麻赖赖的大脸安在几乎没有的脖子上,小眼睛不时的向上翻,走起来摇摇晃晃,名叫贾仁道,烛花镇首富,只不过名声太臭,宅邸不在镇上,而是在北山脚下,占地极大,这人倒也不做害人性命之事,只喜欢那有夫之妇,更怪的是,从不与人强夺,花钱买,多少钱随意。在你心里值多少?多少我都买的起,没得商量,那我给你出个价?他本来想的很好,弄上十几个不成问题,只是许多年过去,成了的还不到一巴掌,还彻底把自己名声弄臭了,平日可是不敢到这镇上来,今天看样子是有大喜事,满脸冒油,属实让人恶心。
  陈归平气冲冲的进了门,看见武齐坐在那,更是怒火连连,“武齐,我爹当年是不是你害死的?”。
  武齐腾的从凳子上站起,面上故作疑惑,心里却是声声炸雷,他深信除了自己和儿子,就算是红娘也不知道这事,这陈归平究竟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又抬眼看见门口看戏的贾仁道,祈求着红娘千万不要出来。
  “平哥儿,你这说的啥话,大家都知道,你爹当年自己登高落下时,我早已经离开陈府,怎么可能与我有关系?”
  “是啊,你说的没错,要不是武良天半夜敲开大门,谁能想到你是这样的独眼狼!把当年你和你媳妇如何害我父亲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好你个武良,当年我不惜违背我爹意愿,将你夫妻二人送出陈府,怕你银钱不够,借钱给你,怕你屋冷,送棉被给你。是,我父亲当年多有不对,可你即出陈府,又多受恩惠,怎的有此狠心。你自己瞧瞧,这是武良一字一句说的,我一笔一划写的,你那好儿,还怕你不认账,亲自施了魂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归平带来的武丁们一拥而上,锁住武齐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屋里的红娘听到动静,挣扎着起来,怀里的武眉哇哇大哭,她也顾不上,抱着孩子出了门,见到此情此景,也是慌了神,大叫了一声爹。
  看见红娘出来,坐着的贾仁道立马做了起来,“哟,我的红娘呀,你快歇着呀,等会我接你回到府上,你就享福啦。”
  武齐面色终是巨变,开口求道,“平哥儿,我做下的事我认,但红娘和孩子都是无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娘落到如此境地,你先放开我,我杀了那贾狗,是刀是剐,我绝无怨言。”
  “哈哈,武齐!这就是你的报应,我凭什么放开你?我今天就要你尝尝家破人忘……”陈归平完全被仇恨操纵,脑海里的良知疯狂的燃烧着,半点灰烬也不剩,但这怒火却被贾仁道打断了。
  “没事,平叔,你放开他,还想杀我,我贾仁道干了这么多坏事,谁不想杀我?”贾似道得意洋洋的说道,撇了一眼眼神凶狠的武齐,双手抱着脑袋戏谑着“我好怕怕啊。”随后又变成那个无所谓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冲着红娘摇了摇,“娘子,别想那武良了,你瞧啊,这是你的婚书,这个呢,是你的休书,这个呢,是你的卖身契,现在你啊,就是我的人啦,走吧,可别逼我动粗啊,嘿嘿嘿!”
  “哎呦喂,这是咋回事?”麻杆儿从人群中泥鳅一样的挤了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武齐,大惊失色道,“齐大爷,你咋还让人绑了呢?”又钻到红娘身旁,看到怀里孩子,洗上眉头,“红娘,你生啦,是我侄子还是侄女?”
  正准备伸手抱抱的时候,却感觉脖颈一凉,小小翼翼的转过身,贾仁道的长刀搁在自己脖子上了,吓得麻杆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哎呦我去,这不是贾爷爷吗,我这狗眼睛,竟是没看见爷爷您呐”
  贾仁道一口啐在麻杆儿身上,“我日你妈,麻杆儿,咋的了,活的不耐烦了?上这瞎窜什么呢?要不是你媳妇在床上还算卖力,你这脑袋可就不在这了,还不快滚!”
  麻杆往后缩了缩脖子,“我媳妇跟着爷爷您,才是真的享了福,你满意就行,只是我来这真是有事,看见武良兄弟没?他昨日给我儿子十文钱,我想来想去,这钱还是不能要,给他送来呀!”
  众人实在是没瞧见过这样的人,说重情轻财?把自己媳妇卖了还能打趣,说他贪财无义?为了这十文钱蹚这浑水?就在这念头响起的瞬间被锁着的武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左臂自肩膀处折断,鲜血汹涌而出,一头撞向晕右侧护卫,左脚扬土,右脚蹬地,如离弦之箭,带着烈红的血液,奔向贾似道,右手袖中短刃眼看着就要刺中那狗人,可是这瞬间虽短,但也有人反应过来,长刀取直,汹涌而来,武齐知道事不可为,无尽的怨恨化作两点血泪,竟是又生出力气,短刃脱手,刺中那狗人下体,而自己也在大笑中,被刀刺中胸腔,壮烈而逝。
  红娘见此情景,凄厉的惨叫起来,抱着自己的孩子,竟是要往前冲,好在麻杆儿还在,虽然浑身颤抖,但还是扛起红娘,奔着北边土墙飞奔而去,嘴里大喊着,“胖三儿,马贤,快些啊!”那声音颤抖着的是一种绝望。
  武良家北边院子,空了多年,锁也没有,武良结婚那天,胖三儿麻杆儿他们两个使坏,想从这墙挖个洞过去,可谁想挖了一多半,竟是被齐大爷发现了,骂了一通撵回家了,武齐当初就想,这洞备不住哪天,真能救命,也就没和武良说,就那样的放着了。
  随着麻杆儿的呼喊,那墙哗啦一下开了个洞,洞那头的二人,一人伸出一只恨不得比天高的手,眼瞅着就要接到红娘了,可是这刀也追来了,红娘的眸子里,那把染着武齐鲜血的长刀,慢慢地迫近,她发不出声响,也没有恐惧,只希望这刀落在自己背上,让麻杆儿带着孩子跑出去,自己去那边等武良,没关系,我还是相信你。
  不知躲在何处的小花,这时候冲了出来,一下子装在刀客身上,到不能造成多大伤害,只是一个趔趄,可是这刀却没了准头,砍在麻杆儿腿上,麻杆儿倒地,把红娘摔到墙边,孩子却是脱了手,摔在地上停止了哭喊,红娘还是没有言语,有血七窍而出,瞳孔,慢慢消散了,只是那手还伸着,伸向不远的武眉。
  与此处混乱凄惨的景象比起来,巧娘的闺房里也好不在哪去,寂静中充斥着迷乱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打在巧娘娘赤裸身体上,浑圆紧致的上下,慵懒中反射出精致的光,依稀可见的抓痕与唇印,更让这一切显得那么疯狂。
  巧娘躺在床上早已清醒,时常傻笑,时常皱眉,一切好像都是梦一样,可是这浑身上下的疼,却告诉巧娘,良哥儿是真的来过,想到这巧娘又哀叹起来,“咋和红姐说呢?”当她的世界里出现萧红这两个字时,巧娘已经穿好衣服,再去念想那武良,却是一口鲜血喷出,虽然奇怪,但也来不及思索,手捏法决,出现在武良院中,看着倒地的红娘,赶紧跑过去抱起来,手一碰到红娘身体,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她本来就知道的,心脉断了,或许能救,但是姐姐的世界里,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二字,她就抱着红娘坐在那,任由鲜血染红了自己的白裙。
  院中众人还要聒噪,巧娘挥挥手,贾仁道一伙人碎裂成粉,同时的,他家那处大宅子也都消失不见,至于陈归平,到还留在原地。巧娘对他说,“你爹确实是齐大爷杀的,不过软骨散这药,还有这方法,都是我出的,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我,你也不记得,你应当见过,你那长命锁,还是在我铺子上买的。”
  陈归平想要开口,巧娘直接让他成了哑巴,“当年的武齐,是个会心疼媳妇的人,每日得闲,总要来店里看那最便宜的簪子,每日给我一文钱,说是定金,眼看着还有一天就够了的,他却是没来,我还念叨了一天,第二天来了,才知道是你那混账爹,我就出了这法子,你爹死的不冤枉,你和武齐好,你帮了他,和你不好的呢?你知道你爹从孕妇肚子里抛出多少孩子吗?若不是当初修那个什么狗屁无为心,你爹早让我弄死了,留你性命,散尽家财,然后病死吧。”
  巧娘擦了擦眼泪,心念一动,此间众人都回归自家,只是这方世界,再也没有武齐、武良和自己的姐姐红娘。
  巧娘把姐姐背在自己背上,抱起跌落在一旁的武眉,看着自己外甥女苍白小脸,眼泪又止不住的流。说是自家姐姐,只不过是父母抱养回来的陪自己的丫鬟,可从小一起长大,哪有什么主仆,早就是最亲的姐妹,如此灾厄,实在是让巧娘无法接受。
  巧娘要走,小花却把她拦住,眼睛里都是泪的小花却把她拦住,示意巧娘看向那株小树,巧娘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道,“没用的,这树虽能保平安,但却不能救人命,你和我回家,咱们把姐姐娘俩,葬在北山,让她们好好清净吧”
  小花不肯,依旧是让巧娘看那小树,巧娘拧不过,只好走在近前,这一看真的看出了希望,挥袖收了这株小树,带着小花,慢慢的走回了铺子。
  铺子后头接着一处不小的院子,上下二层。两侧还有厢房,巧娘把姐姐和武眉放在床上,自己换了身衣服,拿出那株小树,仔细的端详起来,这树是自己从别处带来的,已经很多年了,确实能保孩子无病无灾,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外边的人真是不死心,竟想到了这种法子,原来这树会温养婴儿三魂七魄,五脏六腑,不知是谁出去回来,竟是在这树上刻了符印,倒也不复杂,就是趁着温养之机,摄魂而已,三魂六魄一去,孩子也是没命,在让人偷偷把魂魄运出,以窥这烛花镇之密,真是打的好算盘!
  不过这倒是救了武眉一命,小姑娘肉体没坏,脏器还好,只是这魂魄离体,有了这树里的丁点魂火,巧娘能在自己这方天地,招魂回来,不用费多大力气,小家伙的脸红润起来,只是睁着眼睛发呆,不哭不闹。
  巧娘松了口气,拿毛巾擦干净红娘满是血污的脸,不知是好奇还是嫉妒,竟捏了捏红娘的脸袋儿,随后连接了红娘心脉,红娘悠悠转醒,看见自家妹子竟是笑了,巧娘叫了一声姐,让她往怀里瞧,红娘低头,看见时自己闺女,泪又开始流起来,只不过血色渐淡,成了这世间最清澈最炙热的眼泪。
  巧娘用力握住她的手,“没事了姐,武眉好着呢。”红娘点点头,抬头看向巧娘,眼睛里的光芒不大,丝丝缕缕的都是期望。
  巧娘撅起嘴竟是撒起娇来,“你自己都醒了,自己养孩子嘛,我还没玩够。”
  红娘像平时那样伸手去打巧娘的头,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落在巧娘头上,更像是抚摸,巧娘强忍着泪,可还是啪啪的往下落“妹啊,对不住你的,抢了良哥,现在又让你养我俩的孩子,可是没什么办法呀,我活不成的,我自己知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良哥儿不在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武眉教给你,我放心的,你帮帮我,我在喂她一喂”
  巧娘帮着红娘褪去半边衣服,把小家伙放在**旁,武眉本能的凑上去吮吸,红娘看着她笑了,伸出手,巧娘赶紧握住,说话的声音很轻,“妹子,你昨天夜里是不是见到良哥儿了?”。
  巧娘红了脸反问道,“姐,你是咋知道的?”红娘指了指巧娘脖子上的吻痕,“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总这样,萧巧啊,你告诉姐,良哥儿变成这样,是他自己这样想的吗?”
  巧娘使劲的摇摇头,一来表示否定,二来告诉自己别哭,她知道自己姐姐已经远离这世间,而且不带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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