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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殊菩萨的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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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小时候,
  总喜欢掰着手指,
  数着祖母额上的白发,
  那银光似雪的发底里,
  总藏着讲不完的故事。
  一段岁月滋生出一株白发,
  一株白发孕育着一则故事;
  一则故事可以编一个梦匣,
  一个梦匣能乘载着,
  一段幸福的年华。
  那一年母亲刚好二十八,
  没有着白发正值花样的年华。
  印象中的白发,多的数不清;
  白发里的故事,多的听不尽。
  多想着,
  永远地游弋在梦匣里,
  就这样,
  伴随着幸福的时光,
  渐渐长大。
  可是,
  上帝是个小偷,
  他嫉妒的拿走了我的梦匣和我的白发。
  那一年祖母已逝母亲也已不再二十八,
  额上有着一两株白发,已是别样的年华。
  十年间恍若一场梦,
  丢掉白发的我,
  泪如雨下。
  哭泣间,听到有人在编匣,
  回首间,
  竟看到祖母的影暇。
  她是祖母的缩影,
  在编织我儿时的梦匣,
  梦匣里也有着故事,
  可是为何?
  我竟成了读不懂故事的傻瓜。
  祖母是妈妈的妈妈,
  妈妈是我的妈妈,
  那是我一生中的挚爱,
  也是我缩影里的不该。
  这一生中的挚爱呀,
  为何总留给我,
  数不清的白发,
  和
  道不明的牵挂。
  像如今,
  笨拙的手指,
  拨的出一首诗,
  竟拨不回
  二十八年前的一则故事。
  若不是“多乐”的叫声唤回到现实,索多老人的思绪也许依旧会桎梏于往昔的岁月里。
  索多老人磕了磕早已燃尽的烟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无意间,老人敏觉的耳朵察觉到敖包的后边有动静。警觉的眉头一皱,却又立刻舒展开来。
  “我的孙儿~蒙克来了!”索多老人余光发现躲在敖包后边探头探脑的小蒙克,慈祥微笑的说道。
  “爷爷的脑后有双眼睛,总能看到蒙克。不好玩儿,不好玩儿。”被发现后的小蒙克走出敖包嘟囔着嘴,鹅蛋般稚嫩的脸上露着一丝沮丧,抱怨道。
  “哈哈,爷爷脑后没长眼睛。我家的蒙克是只少些耐心的兔子。”索多老人爽朗的笑着,刚才长时间处于苦思冥想的僵硬表情被这一笑崩破后,老人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抚了抚面部。
  “爷爷是狡猾的猎人,善良的小白兔总是被欺负。”小蒙克说着的同时,动作娴熟的爬上了爷爷的后背,用那双洁白如晰的小胳膊从后边环抱着索多的脖子。
  “爷爷的猎枪啊,专打欺负小白兔的动物。”老人慈爱般的呵护着天真无邪的一颗童心。
  这童心此刻也在无比坚固的摇篮中无忧无虑的荡起银铃般的笑声。
  “爷爷您的白发又多了!”附在背上的蒙克玩耍中无意间发现“白发的秘密”后,心疼爷爷的说道。
  “那是岁月老人染的。他怕爷爷忘了自己已经老了。”老人和蔼可亲的答道。
  “可恶的岁月老人。一点都不像爷爷这样的慈祥。可是,可是,爷爷知道自己老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进城生活呢?阿爸都着急了!说爷爷都没有蒙克听话。”蒙克满肚子疑问的说道。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孙儿的问题,他将目光放向希拉穆伦河的远方,眼神飘忽一阵后,又把目光收回到了身旁的敖包上,索多老人语重心长的说:“你看这敖包,他矗立在草原上已有千年。岁月老人不仅染白了他的头发,也用时光的刻刀在他脸上雕下了一道道的皱纹。尽管如此,他毅然坚挺着守护在这里,守护着这片草原。我们草原人呐,应该学习这种傲骨!”
  蒙克对爷爷所说的话朦胧不懂,老人看出孙儿的囧状。知道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于是,莞尔一笑,调转话锋的问道:“告诉爷爷,你个小淘气怎么冒出来的?你阿爸知道你跑回来不?”
  “嘿嘿”,听到爷爷的问题,蒙克没在去理会刚才的话题,一脸得意的说道:“我说我要回去找爷爷和多乐,想听爷爷讲故事。不听故事我睡不着觉。阿爸阿妈怕我晚上不睡觉淘气他们,就答应我了。爷爷,孙儿聪明吧!嘻嘻!”
  听着孙儿纯真的童话,索多的眼眶热热的,他把孙儿抱到胸前,用厚实粗糙的手轻轻的拭去孙儿脸蛋上被汗水侵湿后留下的汗渍。
  这世间,感动人的情感形形色色。这形形色色的动人情感中最沁人心脾的莫过于祖孙之间的“隔辈亲”。
  多少年以后,每逢想起这份情,蒙克的脑海中浮现的总是“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左手拿着烟袋,右手拉着一个手持糖果的少年,身后跟随着一条漫步的小狗”这样的一副温馨画面。
  这样的画面无需再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去修饰什么,单单是憧憬一下,便也称得上是感动无数心灵的唯美画卷。
  一老一少一条狗,漫不经心的游走在夕阳下,身后落下的是迷人的倒影。这一刻,我想,易逝的时光目睹了如此画面,怕也会陶醉着忘记了自己行进中的脚步吧!
  小蒙克脸上绽放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他用小手同样轻轻的抚摸着索多老人额上的皱纹,聪明的心领神会道:“就像爷爷额上的皱纹,您也在守护着我们的草原。”
  索多为一点即通的孙儿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是,我记得老师跟我们讲过,草原上的敖包是给迷路找不着家的人用来分辨方向的呀?”小蒙克想到课堂上老师的话跟爷爷说的截然不同后,不禁疑狐的问道。
  “傻孩子,骏马的铁蹄不会迷失在自家的草原,雄鹰的翅膀从不畏惧天空的高远!”索多老人教育孙儿的同时心中不免为日渐衰弱的敖包文化、草原文化的生存和普及的问题产生了一丝的担忧。
  于是乎,他决定给孙儿上一堂课,“蒙克,爷爷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敖包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当然,当然,我最喜欢爷爷讲的故事了!”蒙克兴致勃勃的说着蹲在爷爷的跟前,两只小手托着圆润的脸蛋。
  索多目光深邃的远眺北方,他的目光投向的是圣山方向。
  当年圣主成吉思汗被蔑尔乞人追赶时,藏在不尔罕山里,蔑尔乞人绕山三圈没有抓住成吉思汗。蔑尔乞人远去后,成吉思汗下山后起誓说:不尔罕山掩护了我,保住了我的性命,我将每天祭祀,每日祝祷,让我的子孙都知道这件事。说完,即“挂其带于颈,悬其冠于腕,以手椎膺,对日九拜,酒奠而祷。”
  到了忽必烈汗的时候,曾制典,每年必须致祭名山大川。由于有的地方没有山或离山较远,牧民们就“垒石像山,视之为神”每逢祭日都要遵从圣主遗训上山祭拜!
  你看这敖包,由一块块的石头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就是一个故事。
  蒙克听着爷爷的故事,出神入化,不禁对眼前这座看似平淡无奇的“石头堆”肃然起敬起来。
  索多老人收回远邃的目光,看着河对岸隆隆做响的机器声,继续说道:“原本神圣无比的祭祀,现在掺杂了太多太多的功利在里面。你看那希拉穆伦河的对岸,几年前那里为此就曾有过血的教训。”
  蒙克还小,老人也不想过多的让自己的孙儿背有过多的思想包袱。
  可是,他终究要老了,儿子旭日干过强的功利心,不得不让他把所有的期望寄托于眼前这个臂膀尚且稚嫩的孩子身上。
  他长大会是跟他一样守护草原的苍狼?还是会成为跟他父亲一样破坏草原的黄羊?老人目前还不能给自己的心灵一个准确的答案,想想旭日干小时候何尝不是拥有过跟眼前这个童真少年一般清澈如玉的眸子。
  不过,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因为他对他抱有不一样的期望。
  “这茫茫的草原上,有的人走着走着迷糊了,有的人走着走着清醒了。每个人从生下来就开始了不断的寻找。寻找长生天给我们安排下的宿命。寻找即是修炼,修炼就是要使自己的内心足够的强大,不为外界的世俗迷失了寻找的方向。你阿爸的心被魔鬼迷上了,他已忘记了世世代代守护这片草原的是长生天。”
  “阿爸不听长生天的话,爷爷要教训他。”蒙克提醒道。
  索多老人苦笑着接着说道:“当年莲花生大师进蒙地讲经的时候,给草原的子民留下一部伏藏。那是文殊菩萨的密语。你看这敖包山,轻若浮云,它有通天的本领。是长生天给迷失的人指引归途的标志。可是,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像你阿爸一样在敖包山下迷失了方向的人。”
  “那敖包山会给阿爸指引方向吗?”小蒙克焦急的问道。
  “骏马在它被套上缰绳的那一刻,就注定会失去最本真的性情。他们被功利迷惑了心,世俗害瞎了眼,回不来喽!”索多老人含情饱满的望着眼前的小蒙克,吧嗒吧嗒的抽着他的旱烟枪说道。
  “那个伏藏是什么?爷爷见过吗?”小蒙克好奇的问道。
  “爷爷老了,眼也花了,得年轻的你们去看它了。这敖包山轻若浮云,它有通天的本事。将来等到它升起的那一刻,也就是伏藏面世的时候。”
  “爷爷眼睛花了,我不花,到时候我念给爷爷听。”此时的小蒙克不会明白爷爷为什么反复念叨着“敖包山轻若浮云有通天的本事”这句话,他心里有的只是最单纯的想法,爷爷看不见的伏藏,我给爷爷念着听。
  听着蒙克的话,老人似乎心里有了一丝的明朗。
  “这蜿蜒曲折的希拉穆伦河是一条哈达,那是长生天赐予这片草原的。孙儿,你要在心里记住,你是敕勒族‘亚门特’第一千三百二十一代传人,只要希拉穆伦的河水不枯,雄鹰依旧俯瞰着草原,草原上就不能没有敖包,敖包的祭祀香火就不能断!”索多老人甚是严肃的斩钉截铁的对蒙克说道。
  这是殷切的期望,也是厚重的责任。
  我们不知道此刻,不谙世事的小蒙克是否读出了老人语气中的期望与寄托的使命感。
  我们看到的是蒙克坚定的颔首点头。
  守望,是守护更是希望。传承,是传递更是承担。守望与传承,在茫茫的草原上诉说着一则则动人心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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