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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得同天而崇拜你,有余天而灭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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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伴随着一种苦痛,
  一种甜蜜的苦痛。
  甜蜜于可以回忆,
  苦痛着无法回去。
  回忆着前世的它
  却苦痛了今生的自己。
  回忆是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某一天,
  当记忆也无从提及,
  苦痛的人呀,
  那不是释然,
  而是,
  麻木后的无奈。
  这事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个仲夏。
  那一年,草原上的雨水出奇的多,大群的黄羊一反常态的扔弃了肥美的草场,向着希拉穆伦河的上游迁徙。往年随处可见的野兔、山鸡,也躲匿的不见了影踪。
  种种诡异的现象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因为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垦荒种田,谁又会去理会不相干的事情。
  只有草原经验丰富的索多,看出了事态中潜藏着的危险。
  农历七月十三这天大清早,索多早早起床开始忙活不停。
  今天是祭敖包的日子,他像往年一样准备好了祭祀所需的物品。而后,来到多吉林活佛家中,请活佛为祭祀诵经。祈祷长生天福佑草原风调雨顺。
  两人草草的吃了些奶茶和果条,多吉林活佛极为隆重的穿上了绛紫色的袈裟。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起码在索多和多吉林活佛看来是极为神圣的日子。
  待多吉林活佛穿戴好后,两人簇拥着向敖包山走去。
  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祭祀。
  往年每到祭祀这天,敖包山上挤满了四面八方赶来的朝圣者。而今天,敖包山上除了孤傲耸立的敖包外,在场的只有索多和多吉林活佛两个人。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祭祀。
  多吉林活佛和索多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不远处,希拉穆伦河的对岸热火朝天、尘土飞扬的垦荒场面。
  “老伙计,要变天了!该备着过冬的草料了!”智者化身的多吉林活佛未雨绸缪的对索多讲道。
  “过冬的草料好备,只怕来年的草料没了生长的地方。”索多忧心忡忡道。
  “旭日干是草原上的巴图鲁!”多吉林活佛锐利的眼睛投到对岸忙碌中的旭日干说道。
  正在摆放祭品的索多回身径直走过来,在蒙古袍上揩了揩手,同样看向忙碌中的旭日干,惭愧的苦笑答道:“他现在是河对岸的巴图鲁!”
  多吉林活佛感觉到自己的失言,回头看着索多问道:“祭祀还要进行吗?”
  “怎么?嫌我这儿庙小,你也想着去河对岸当活佛喽!”索多打趣道。
  “希拉穆伦的河水不枯,草原上的雄鹰还在,我这个活佛只有在红格尔敖包好念经!”多吉林活佛说完后,两人相视而笑。
  “时候差不多了,祭祀开始吧!”索多把祭品都整齐有序的摆放好后,瞧瞧时辰对多吉林活佛说道。
  无论风云如何变幻,历史如何变迁,MGZ祭祀敖包的神圣使命亘古不变,源远流长!
  像此刻,即便是仅剩两个人,祭祀仪式也要雷打不动的如约举行,尽管这只是两个人的祭祀。
  真正的蒙古人对长生天的崇拜乃至对敖包的祭祀都是无比虔诚的。他们从不会去探究祭祀崇拜的原因,只因这样的信念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他们的骨髓里,流淌进他们的血液里。他们知道的是一脉相承的将祖先留给他们的东西就这样一代代的守护传承下去。
  一场只有两个人的祭祀,比起昔日人流攒动的祭祀盛况,这场祭祀仪式显得寂寞了许多。
  天壤之别的落差也许会使两个人心里有些失落。
  “这是人心不古的时代变迁?还是顽固不化的历史退步?”不管是什么,不会改变他们用他们最坚贞的忠实,执著的守护着祖先留下来的遗训一代又一代,哪怕最后只剩一个人的祭祀。
  索多摆放好上香的垫石,欠着身子去打火链。
  虽说现在有了火柴,火机,要比火链先进了,可是索多还是习惯在祭祀时候用火链。一则,这个火链是他从上一任“亚门特”(祭祀的执行者)手里接过来的,至今已经陪伴着他有四十多年头了,他们之间培育了浓厚的感情,单从这一点讲也意义非凡。再则,倔强的索多执拗的认为古老的传承只有用悠远古老的东西方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对仪式的敬意与虔诚。
  火,在蒙古人眼中是长生天赐予草原人民象征纯洁和神灵的化身。古代的MGZ认为火与火神可以驱逐妖魔与邪恶,医治疾病,施恩惠于人类。由此,MGZ也有祭火的习俗。那也是原始宗教信仰的一种遗俗。
  索多来来回回的打了好几遍,一向一打便着的火链,今天竟然也执拗的不听使唤了。
  他不肯放弃的跟“老家伙”较着劲,耐性透过最后一丝力气划出去的时候,他的眼前依旧没有划出耀眼的火花。
  一旁正在闭目诵经的多吉林活佛微迷着眼瞥了一眼索多,没有多言的重新自顾自的诵着经。
  眼瞅着时辰将至,索多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从口袋里不情愿的摸出一盒火柴,打算划亮的瞬间,竟又执拗的将火柴撇在一边。平复了一下焦躁不安的情绪,又重新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火链。耐下性子将火道和链石仔细的擦拭一番后,这次,他一改前态,心平气和着去划动着链石。
  火链见他没了脾气,自己便也“顺水推舟”的给他卖了个人情!
  香燃起来了,索多伏地跪拜三下后,起身顺着太阳行转的方向口念祭祀密语的围着敖包转起了圈。
  在他结束了三圈绕行重归起点后,将刚才转圈期间,随地捡来的三块石头投上了敖包,以敬三宝。
  两个人的祭祀接近尾声,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
  就在索多作最后的匍匐叩首之时,敖包顶端顶安的“嘎如迪”(凤鸟),突然好生生的坠落在地,印有经文的“风马图”幡也散落了一地,垫石中方才还烟雾缭绕的焚香戛然间熄灭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两位祭祀者四目相对,默默无语,他们的脸上隐约泛起狰狞的面孔。
  心中惶恐的两位祭祀者知道,这是长生天给的某种预兆,只是两人默契着心知肚明的谁也没去捅破这张暗示不祥之火的“窗户纸”。
  但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要变天喽,该准备过冬的草料了!”多吉林活佛停止了诵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随后将搭在胸前的红布卡扔放到脖子上,起身离去。
  身后的索多匆忙站起来上前拉住要走的多吉林活佛,幻有侥幸的问道:“会是哪般征兆?”
  多吉林活佛多看了一眼希拉木伦HN岸,垦荒的工地,留下一段揭语后浮尘而去。
  “得同天而崇拜你,有余天而灭杀你!在有狼的地方放牧,有石头的地方搭包!”
  “这是两句MGZ古老的谚语。”表面含义索多懂,大致无外乎在告诫人们“要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道理。
  “多吉林活佛在此处引用它们是何用意?”索多兀自揣摩着。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索多不忘回头的眺望了不远处的河对岸,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旭日干身行忙碌的东奔西走着。老人嘴里恨铁不成钢的自言自语了一阵。想着该给他请位有修为的老师,好好管教管教他了。
  心事重重的索多回到家中,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妻子查干把煮好的手把肉端上来,感觉到自己男人的心中不畅,以为是祭敖包累了。便打来一碗马奶酒,让他解乏。
  索多端起查干递来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毕竟是上了年纪,刚烈的酒劲呛着了喉咙,索多咳了一阵。
  “慢点喝,还道自己年轻呢!”查干心疼的埋怨着,不忘上前用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喝的有点急了!”索多说完拿出刀捡起一块肉,割了最肥嫩部位的肉放进嘴里,压制着呛鼻的酒劲。
  “后晌准备些干粮,我去趟敖伦古苏木!”索多一边把喝光了的酒碗递给妻子,示意她再打一碗酒,一边说道。
  查干本打算不想让他再喝,却被索多先发制人的瞄了一眼。
  她知道犟不过他,便只好又打来一碗。
  “去敖伦古做甚?”查干把打好的酒摆到索多面前问道。
  “驹子太烈了,想着该给他套支缰绳了!”索多细品了一口酒,“上次‘那达慕’大会碰到敖伦古苏木的朝格图,他可是咱这搭出了名的能人。要是能拜他为师,旭日干造化不浅。”索多说完催促查干去准备干粮。
  查干没有再细问,出去准备干粮去了。
  儿子旭日干早些年在外上学,刚毕业回来没几年。去过大城市的人,经见的世面广,查干知道儿子是个有想法的人,只是总和父亲索多不对付,父子两总是唱反调。让夹在中间的查干也不知如何去妥当的处理他们父子两的关系。
  炕上躺着的索多想着心事,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想想今天祭祀出现的不解迹象,他的心里难以安分!
  “长生天在向他预示什么?多吉林那个老家伙弦外之音在告诉他什么?”胡思乱想的猜测终于激怒了他。睡不着的他索性坐起来,抽了一锅烟,打算去多吉林那里一问究竟。
  他穿上皮靴,拿起马鞭,夺门而出,正好碰上进门的查干。
  “怎么?现在就要走啊?”查干瞧着索多的装扮,显然一副出门的样子问道。
  “早些走,折道去趟乌素召!”索多拿过查干手中的干粮答道。
  “儿子给你买的摩托车也不骑。”查干对正在把干粮绑在马身上的索多怨言道。
  “享受不起。”索多略带讥讽的说完跨身上马,扬鞭而去。
  “骏马跑死草原,骑士累死马背。”这是草原男儿无尚的光荣。
  查干知晓自己男人的苦衷,社会在发展,机械化的代步工具逐渐的取代原始坐骑的同时,也不经然的在改变着草原传统的一些东西。
  以前的希拉穆伦河两岸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场。现在的HN岸要开垦农田,并且这开垦农田的队长正是自己的儿子旭日干。这也正是父子两闹矛盾的结点所在。
  老子要守护草场寸步不让,儿子要拓荒开垦步步为营。
  自古“上战父子兵”,这对父子却成了冤家。
  那天儿子回来商量着要将HB岸的一百多公顷的草场也开成农田。
  索多一听“这还得了,这是要把仅剩的草场也榨干喽!”当即急了眼,大骂儿子被魔鬼迷了心,拿着马棒将儿子赶出了家门。
  平日里,儿子在她跟前也念叨。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终究是不科学的,是要被历史所淘汰的。借着希拉穆伦河的有利灌溉条件,在其周围大力发展农业,不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且能改观了牧民贫穷落后的生活条件。
  嘎查里的人们也正是听了旭日干的这些话跟着他开始的大搞农垦。
  可是自己的男人不赞同儿子的作为。说他比旧时的军阀还要可恨。
  说什么“儿子要做旧军阀,老子就当回他嘎达梅林!”
  “草原上的草可以喂牛羊,也可以化为烈火。”
  查干不想去理会他们在争什么。她的内心里想的只是一个大多数妇女所共有的最简单的想法,那就是她希望她们的这个家,和睦、幸福。
  索多马不停蹄的来到乌素召前,把自己心爱的“大青马”拴好。
  刚准备进召找多吉林活佛的时候,脚地上的“大青马”受了惊吓般的一个劲儿嘶鸣,马蹄也乱了阵脚。
  索多还没来得及顾马,只感到自己的头顶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回身、抬头、惊愕,当他连贯性的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毛骨悚然的他不经顿时失色的喊了句“龙吸水”。
  此时,只见那不远处的天地之间一根高耸入云的云柱直立立的竖亘于天和地之间。像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正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大地上的万物。
  索多来不及呆若木鸡,他能很准确的定位出那是在希拉穆伦河的位置。
  他匆忙夺步走向“大青马”,跃上马背,用马靴的后跟急促的在马肚子上磕了几下。纵身向着希拉穆伦河的方向驰奔而去。
  听到有人说“天咋啦”,农垦区正在忙碌的人们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向天空。
  骤然变得十分怪异的天空,白晃晃的太阳突然红的像充了血的猪尿泡,渐渐地,猪尿泡被撑破,血光四溅开来,染红了大地和村庄,也染红了农垦区惊愕万分的人们的脸。
  地上翻腾起一波一波的红气浪,气温骤然巨变。
  刹那间,腾空而起的一群乌鸦铺天盖地的像是要吞噬了苍穹。
  嘎查里的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乌鸦群,密密麻麻的乌鸦几乎一个挨着一个不留缝隙的飞过头顶时,人们能敏感的感触到翅膀扇动下来的凉风。血红的太阳被乌鸦群覆盖住了,地上的红浪也消失了。
  这种奇异的变化没有持续多久,西边的半边天就塌陷了下来,一个黑茬头翻着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卷集的乌云似山洪暴发,一个浪头劈过来,天色瞬间暗下去,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沙土味儿,看不见的冷风飕飕地向人群袭来。
  人们看到这一现象,顿时,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的撇下工具,撒腿便要跑。
  旭日干面对人心浮动的场面,想振臂一呼的用他的所谓的“科学理论”去解释这一自然现象,以换的稳定人心。
  然而,草原上的人对这一现象实在是谈虎色变,心存阴影。
  那是魔鬼的地狱,是萨满巫师的咒语。
  霎时间,方才团结一致的众志成城,转瞬间,土崩瓦解了。各类人丢盔弃甲的抱头鼠窜。
  旭日干还在高坡上大嗓门儿的规劝着大家,只是他的劝慰好像压根没有人顾及。
  犹如“兵败如山倒”的场面,沉着冷静下来的旭日干第一时间想到了父亲,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
  他随即唤来了巴特尔,指示他快去找索多阿爸。
  话的另一头,院子里打酸奶的查干见了此状,一下也慌了神。“龙吸水!多少年不见的天气,难道……”查干不敢往下想,撇下手中的活,着急忙慌的向希拉穆伦河跑去。
  半路上查干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巴特尔。
  “查干额吉,快,快,快去农垦区。叫上索多阿爸。旭日干,旭日干,他……”气喘吁吁的巴特尔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道。
  “旭日干怎么了?巴特尔,快告诉查干额吉,旭日干他怎么了?”查干以为儿子出事儿了,双手扶着巴特尔的双臂摇晃着焦急问道。
  “农垦区那边的牧民乱了,旭日干震慑不住了。让我来找索多阿爸。”稍微缓和过来的巴特尔说明缘由的补充道。
  听到儿子没事儿,查干心中的石头落地。她长呼出了刚才提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
  两人结伴朝农垦区奔去。
  索多骑马赶到河边时,骇人听闻的一幕发生了。
  因灌溉农田所需,被拦腰截断的希拉穆伦河下游的水面上,此时直插进一支云柱。
  它像个吸管一般的正在吸食着河里的水。
  只用了短短的一刻钟,河里的水便被吸的一干二净。
  “吸管”被抽走后,天空逐渐的放晴。“逃命”中的人们见太阳出来了,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旭日干松了一口气,走向了平静后的人群中。
  查干和巴特尔也赶到了河边。
  所有的人都在为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的相互安慰。
  大家重新聚在了一起,又逐渐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河里好多鱼,快来捡鱼啊!”刹那间,农垦区又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众人如潮水般涌向河边,一拥而下干涸了的河床,争先恐后开始捡起鱼来。
  风驰电掣般赶回来的索多,骑在马背上,目光如炬紧紧的仰头凝望着天空。
  万籁俱寂的天空肃静的让他感到不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索多下马,弯腰用手抓起一把草,随手扬了出去。
  簌簌垂落的草在离地面不足一尺时,忽然改变了方向。
  索多的眉头随即一皱,好似察觉出了什么!
  紧接着,他扯着嗓子向河里捡鱼的人们大声疾呼的让他们快离开河里。
  可是,此时早已捡鱼捡到红了眼的人们哪里还听得见索多的“忠告”。
  无动于衷的人群,索多急中生智,上马后,拼尽全力的在山坡上抽响了马鞭,这鞭声宛若“上帝之鞭”响彻云霄。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在河水断流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天色忽然又变得苍黄起来,天地间浑为一体,此情此景,恰似鬼怪即将现形。猛然间,狂风四起,连带着被卷起来的农垦区的沙土,龙卷风演变成了草原人最为害怕的“沙暴”。
  飞沙走石中的人们终于不再贪婪的收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沙暴包围中的人群被风沙呛的睁不开眼之际,“屋漏又逢连夜雨”,回首间,河水突然汹涌而下,人们听到水的响声后,急速着向岸边奔去,然而为时已晚,许多人因躲避不及被翻涌而至的江水冲没,最终命丧黄泉。
  岸边的查干看到眼前的一切,听着河水中鬼哭狼嚎的溺水人群,她痛苦的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的祈祷长生天。
  她知道这是儿子酿成的错,作为母亲她要为儿子赎罪,只求长生天不要惩罚她的儿子。
  她读出了儿子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无措与自责。
  在最后看了一眼儿子后,查干奋不顾身的跃进河里拼尽全力的去救人,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孩子推上岸后,无情洪水的一个“惊涛骇浪”,使她随着滚滚东去的河水消失在了永远的记忆中
  ……
  回忆,是回不去的记忆。回不去的记忆却是难以挥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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