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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野星光 / 第十二节

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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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木屋门前铺了满地,待秋风一吹过,又是成片的飘坠下来,像漫天飞舞的黄蝴蝶漂亮极了。
  小千已经去了孤儿院了,原本向远打算春节过后送他走的,可是那位长辈再一次来拜访老妇人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小千,在老人的托付下他带走了小千,并担保尽心照顾他。
  小千离开之后,赛虎像一个丢了玩伴的孩子,吠声也不那么嘹亮了,它成天四处找寻他的踪影,它以为他藏起来了,并不断的试图找到它的小主人。
  冬季来临的时候,向远搬回村子里住了,这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段光景,待冬天稍一过去,寂寞的钟声响过,他便要重新踏上新的征程了。
  那天,天空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向远乘上开往城里的公共汽车,因为路面积雪的缘故,车子开的很慢,车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七八个客人,大家纷纷裹紧了衣裳,也未曾听得什么人讲话,只有售票员絮絮叨叨和司机唠些家常。
  车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外面的世界看起来模模糊糊瞧不真切,向远抬手揩了揩玻璃,侧过头望向车窗外的雪景。路旁的屋落纷纷沉浸在雪的世界里透着异样的安宁,近处光秃秃的山槐还能够看的真切,再远望去便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是叶小琼第四次来安岭山,兴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向远照旧站在站台正前方的铜像下边,雪不紧不慢的下着,冰晶落在向远脖颈后边的肌肤上透着丝丝冰凉。
  在漫天飞雪里,姑娘一步步走来,乳白色的长长的围巾在胸口交叉起来。姑娘雪白的脸蛋经了寒气便染上了绯红色的羞赧,雪花一瓣瓣落在黑发上,那乌黑的发丝便透着紫色的妖艳来了。
  向远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姑娘,于是姑娘走着走着便扬起嘴角笑起来了。
  “路上还顺利吧?”
  “唔,是的。”姑娘仰起脸庞,“瞧,头发上都落满了雪呢。”
  姑娘高高举起手臂,轻轻抚落了男人头顶的雪花。就在手掌划过发丝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念头驱使向远去捕捉那只白里透红的掌心。可是一晃神的功夫,姑娘已经放下手臂了,残余的雪粘在热乎乎的手掌上,转眼便融化了。
  “就要过生日了,对吧?我记得没错吧?”
  向远于她谈起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大抵是在姑娘第二次来安岭山的时候,姑娘意兴阑珊的说她刚过了二十四岁生日,是个老女人了。向远便说,她在他心里将永远年轻下去,甚至在他将来老来迟暮的时候,她依然会像盛开在十八岁的天空下的花朵在他心里。
  姑娘的问话叫向远久久不能回应,一阵寒流从脊髓里窜出来带着令人战栗的感动,差点儿叫向远为此流泪了呢。在向远曾活过的二十余年光景里,从没有人在意过他的生日,即使是自己的父亲。若不是作为身份证明的重要材料,向远几乎要忘掉那个日子了。
  “喔,是记错了吗?”姑娘低下脸蛋,像是在努力回忆。
  “没错,老实说,我差点儿感动的流泪呢。”
  “吓,未免夸张了点吧。”
  “毫不夸张啊。”向远这么辩解了一句,“真是悲哀啊”向远颓然想到,这样一来,重复的自我辩解不是更加显得悲哀了吗?
  “她这一次是为了他的生日而来的啊”,这么想的时候,向远心里的悲哀转眼便被姑娘深沉的热情驱散了,就连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也散着温柔的光啊。
  的士车上,姑娘开口问道,“师傅,附近可有一家蛋糕店啊?”
  “哦,蛋糕店啊,叫我想想看。”中年司机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乡土味儿。“翠屏街那边,我记得有一家,要过去吗姑娘?”
  “嗯,去吧。”
  的士车开到店门口的马路边上停靠了。
  “师傅,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可好?我们去买个蛋糕就来。”
  “可别等太久咯,要加收费嘞。”
  “好嘞。”姑娘利落的应了一声。
  蛋糕店的玻璃窗上贴了许多动漫人物的贴纸,这无疑是孩子们喜欢光顾的地方。
  “来呀,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巧克力?水果蛋糕?”姑娘的目光专注在放着蛋糕的玻璃橱上。
  “由你来选吧,我实在拿不定主意。”
  “是嘛,由我来选吗?”
  “选吧。”
  “巧克力不知口感怎么样呢?吃多了也难免会发胖,火龙果吧,我不怎么喜欢那种味道。”姑娘一时间犯起寻常女人购物时的毛病来了,犹犹豫豫难以决断,只好绕着玻璃橱柜来回观察起来。
  “快些决定吧,别让人家等的久了。”
  “别催嘛,总是要拿定了主意再买啊。”
  向远透过玻璃窗瞧见外面的中年司机摇下窗户抽起烟来了,他大抵清楚女人们的通病,就任凭向远他们消磨时间去了。
  叶小琼提着包装盒回来的时候,中年司机便笑着招呼他们说,“哦,是过生日了吗?”
  “是啊。”
  “那么,按时间计费吧,怎么样?”
  “好吧,没关系。”
  向远对此颇有些无奈。
  小镇上,向远与叶小琼下车后,的士车掉了个弯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雪景里了,积雪已经没住了脚踝,踩上去咯咯作响。
  “来,你提着蛋糕吧,冷的很哩。”姑娘把包装盒递给向远,用力搓了搓掌心。
  “去吃晚饭吗?”
  “是啊,要尽量丰盛才好。”
  一边走着,姑娘便问起小千了。
  “小千,他去了孤儿院了吗?”
  “是啊,我在电话里跟你讲过。”
  “呜,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怜悯他又能怎么样呢,命运在作弄人呢。”向远说道,“我们都承受了命运的作弄,这其中只有幸与不幸,没有人能够豁免。我们越是经历一些事情,就愈发的明白,这世界上没有真正幸运的人。”
  叶小琼算是幸运的一个了,可是论起她苦闷的童年,那又何尝不是命运的作弄呢?这一点,叶小琼是明白的。
  雪已经停了,小镇上的屋落统统覆盖在银白色的雪世界里,塔松的尖稍上也顶上了雪做帽子,成群的麻雀停在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待夜宴结束后,便要寻个暖和屋檐好度过漫长的黑夜去了。
  向远度过了生平第一个有女孩陪伴的生日,他们饮了酒,相互把蛋糕抹在对方的脸上,彼此快活的笑着。
  就像向远曾说过的,他将永远的记得她,记得这短暂的时光里她的欢笑、她的哀愁。在他将来老来迟暮的时候,他回忆起她,她仍然是二十四岁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永远年轻,永远美丽。
  离开饭店的时候,姑娘的脸蛋映在灯光下面,雪白里透着漂亮的红晕,不知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经了寒气的侵染所致。向远第一次这般清楚的瞧见姑娘的面孔,像柳叶一样细细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下边时刻睁的饱满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执拗劲儿,向远的注目之下姑娘的脸蛋因为娇羞愈发漂亮了。
  “你没醉吧?没醉吧?”姑娘拉着向远的手臂连声问道。
  “噢,不会醉。”
  “那么背着我走吧,怎么样?我觉得晕乎乎的。”姑娘的话带着央求的味道。
  “来吧,可不要太沉,这样好有力气走的远一点。”
  向远半蹲下身体后,姑娘便快活的趴到他背上去了。她的手臂紧紧攀住男人的肩膀,把头贴在男人的后颈上,那种感觉即便是在雪地里,也同家里温暖的床铺无异了。也就是说,她趴在他背上的这一刻便能够安心把一切都托付于他了,即便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也相信自己明早醒来的时候必然身在温暖的床铺上。
  向远能够感受到到姑娘的胸脯部位传来的触感,她快活的笑着,他们彼此都在享受着那份生命中不可多得同时又无可言明的爱情的美妙。淡淡的茉莉香味从向远的鼻息流窜进肺里,融入记忆中去了。
  “瞧,天晴了,是吧?”
  “是啊,看到月亮了。”
  月光洒落在地面的上的银白,那是真正的雪,冰冷中透着奇妙的温情。
  向远累了,姑娘便下来与他并肩走上一段,他们不知不觉牵了手,姑娘的指节有些冰凉,但手心里热乎的紧呢。
  “就说喝了酒吧,精神气好足啊,想满世界跑嘞。啊,忍不住想在雪地里打滚儿呢。”
  “怎么说也要体面一点啊,要不然明天酒醒了就要后悔了。”
  “不打紧,给你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姑娘弯腰抓了把雪,卖力的扔了出去。
  雪的映衬之下,月光变得异样的皎洁,远远望见矗立在村子路口的古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向远牵着姑娘的手一边谈起那棵古树来了。
  “那棵槐树有灵性了,”向远说道,“幼时我从家父口中听来这样一个故事:多年前村子里有人开拖拉机不甚撞到了那棵树,于是从树干里渗出了殷红的树汁。后来那家人相继生了怪病,据说得了高人指点,便奉上猪头香烛道歉,终于才免了灾祸。以至于,后来村子里修路的时候也没人情愿去砍掉这颗碍事的树,于是便任由它长在道路中央的位置了。”
  “没人敢砍掉它吗?”姑娘稚气未脱的问道。
  “是啊,大家都担心它报复呢。”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照顾着它哩。”姑娘得出这样一番结论来。
  经过树下的时候,姑娘忽然向向远问道,“哦,大家怎样称呼它来着?”
  “槐树娘娘,”向远答说,“老套又迷信的称呼。”。
  “喂,别当着人家的面说不体面的话。”姑娘像是对向远的故事信以为真了,“娘娘啊,还请保佑向远往后过的顺利,因为大家都在照顾着你呢。”
  月光照着光秃秃的树干映在雪地上,姑娘在大树下面这样许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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