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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京城悲情 / 第四章:代价

第四章: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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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子璇被打的第二天早上,四个带着蓝色棉帽子、穿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蓝色棉羽绒服的仁和青年吹着口哨唱着歌儿在被白雪盖了厚厚一层的冰封的马路上唿啸着出山了
  虽然只有一路之隔,但是却是两个世界。郝冬渊等人自幼对生长在几十米高的大楼下的孩子仇视,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家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被区那边儿的不劳而获的孩子吃了。区里边儿的孩子鄙视郝冬渊他们,因为郝冬渊他们都太土,类似于“从土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就是土的”这样的话可以经常从区里边儿的孩子口中听到。
  住着高楼大厦的瞧不起住宅基地的,挺正常。
  郝冬渊虽然号称仁和第一刀客,但是他绝不是一个爱主动惹是生非的人。在他成名前他是这样,在他成名后他还是这样。从没听说过郝冬渊主动去招惹谁了。他这次为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王子璇出头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他早就想收拾收拾区里那帮膏粱子弟了。王子璇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因为他听到老七的说完王子璇的事儿以后,说的不是:“一定帮你朋友把事情摆平”,而是:“市区的人是不是欺负我们仁和没人啊?!”
  虽然区里边儿的高楼明显比仁和的平房高了几十倍,但郝冬渊却从没因此而仰视过区里儿的任何人。他的先民都是手持腿叉子面对豺狼虎豹毫无惧色的人,甚至可能他的爷爷就曾经在北京的原始森林里与猛兽搏斗过,这沸腾的纯爷们儿的血液,到郝冬渊这一辈,还真没冷却多少。
  兵在精而不在多,这次出山的只有四个人:郝冬渊、大彪、老七、钢珠。这四个人,各个都是仁和一等一的好汉。而且这四个人还有个共同的特点:长得磕碜。这四个人里面,长得最像个人的就是郝冬渊了,尽管他那长条脸、薄嘴唇、削尖的鼻子组合在一起的确是不怎么好看,但他长得显然比另外三个都强得多。
  大彪这个外号不是白来的。这小子和东求败一样是以残忍而闻名,平时话不多,但是一动起手来却很是凶猛。
  老七在前文中已有过介绍,此人五短身材又粗又壮,一看就是个好庄稼汉的材料。他这人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埋汰,超乎寻常的埋汰。出山这四个人都穿着蓝色棉羽绒服,但是即使不告诉大家老七长什么样儿大家也都能一眼认出他:在四个人中找蓝色羽绒服的袖口已经穿成了黑色的那个,肯定就是他,没跑儿。用二舅奶奶的话说就是:老七这人跟刚从烟筒洞子里钻出来的似的。
  大彪和老七长的是磕碜点、埋汰点儿,但是起码还像个人,可这钢珠就不太像个人了,眼睛倒是不小但是向外鼓出来,眉毛好像是一共没长几根。塌鼻梁、雷公嘴,嘴里的牙势如犬牙呲互,脖子上还有一块大大的胎记。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儿的人应该都不敢看钢珠。
  这出山的“仁和四丑”中最帅的郝冬渊在路上曾经说过一句貌似很经典的话:“我不管那姓冯的是谁,我就想让他知道我姓郝。”
  “对,渊哥你也像东求败、刘梦涵、张啸然他们似的,在市区里立棍!到时候我们哥儿几个也跟着沾点儿光。”
  “呵呵,东求败他们?我可不像他们一样。”
  “咋了?你担心你在区里立不出去?”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东求败、刘梦涵他们现在在市区的确混的不错,但是那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
  “因为我没进市区。”
  “……”老七等三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答话儿。
  郝冬渊身上就有那种男人该有的舍我其谁的霸气和雄心,这是成功男人必备的要素。
  “仁和四丑”过了江后,找到的第一个人是傻强儿,傻强儿也是仁和的,以前在仁和也是一根“棍”,名气虽然没郝冬渊子大,但是混得也相当不错。虽然他的外号叫傻强儿,但是他可真不傻。不但不傻,还是个人精子。他是仁和混子中最早来市区的,他的“工作”是在区里隆华超市前摆残棋摊,堪称是我区新一代的一批江湖骗子。在16、17年,国家政策相对比较宽松,趁着这宽松劲儿,我区这些混子开始“百花齐放”了,开始撒欢了。当时的混子混得再大也没法去垄断房地产、矿山、物流之类的产业,所以摆个残棋摊算得上大买卖了。为啥说是大买卖呢?因为这一个残棋摊起码得5、6个人,这5、6个人的分工还各有不同,有摆棋的,有当棋托儿故意赢棋调人上钩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扒手。当时国民小年轻喜欢看热闹,有人摆了残棋摊一定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很多人。尤其是在隆华,新世界前这样流动人口比较多的地方更是如此,那些无聊的人,见到残棋摊即使不参战也要围边儿上看热闹,这就给了扒手可乘之机。通常一盘棋看完,兜里已经被人摸了个一干二净。
  在那个人人收入都差不多的年代,傻强儿他们几个是全市最有钱的混子。而且这傻强儿虽然学上的不咋样,但是却一身书卷气,眉清目秀,长得特像大学生。平时再戴个平光眼镜,把棋摊往地上一铺,还真有那么几分棋王的意思。而且,傻强儿是见钱就赚,一盘残棋往地上一摆,上不封顶,每盘棋由应战者定价格。5块钱起价,迎战者就算是说300块钱,他也敢接,就算是5块钱,他也不嫌少。反正残棋这东西都是煳弄人的把戏,凭着那些路过看热闹忍不住加入战局的人的三脚猫的路数,能破得了这些残局的肯定是少之又少。即使有人真破了残棋傻强儿也不怕:回头再让兄弟把输的钱再偷回来呗!
  由于傻强儿已经围着超市一圈摆了大半年的残局,什么人都见过,所以他在区里混得挺熟。让他打听一个人,再合适不过了。再者说那些天天气太冷,傻强儿根本都没出棋摊,就在区里的亲戚里家闲住着。
  据说傻强儿之所以从仁和来到市区混是因为他总觉得有郝冬渊压着他,他混不起来。树挪死、人挪活,干脆来区里吧。所以,他和郝冬渊只能算是认识,绝对算不上朋友。但是郝冬渊找上门来让他帮忙,他也没法拒绝,帮忙就帮忙呗!再说,这傻强儿还是钢柱的表哥(要么就是表弟)。
  要知道当时冯朦胧还没上抖音,还没在大赛上朗诵诗歌,还没什么知名度,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他还是有点儿困难的。可这傻强儿还真不白给,只用一中午就把这冯朦胧调查出来了:在区南边儿那个最大的厂子上班儿,管宣传的,想收拾他的话,下班儿以后在他们家门口堵着他就行了。
  末了,傻强儿还跟郝冬渊说了一句:“咱们都从小玩儿到大的,这事儿我必须得跟你说,这姓冯的,他哥是东求败,亲哥,亲的。”话说完,傻强儿还挤了挤眼,多少有点嘲讽郝冬渊的意思。
  郝冬渊当然看得出傻强儿意思,略微停顿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强儿,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你有啥外号?”傻强儿一头雾水,认识郝冬渊七年,还真不知道他有啥绰号。
  “西求败。”
  郝冬渊从牙缝儿里崩出这三个字以后,带着老七等三人头都没回就走了,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傻强儿。
  “西求败”这个绰号,是郝冬渊在2019年1月2日下午给自己起的。尽管郝冬渊文化水平在仁和混子里算是高的,但是他好像也不了解中国自古以来东比西要高贵。他给自己起这个外号,本意就是要和东求败一分高下。
  “渊哥,你啥时候叫西求败了?谁给你起的?”老七这人就爱较真儿。
  “今天,我自己起的。”
  “这名字不好听,像是电影里的独孤求败,不像好人。”
  “……呵呵,你觉得你是好人?”
  “不是啊,咳,我就是觉得你这名字不好听。”
  “那东求败好听吗?”
  “好听啊!”
  “不像独孤求败?”
  “像!哎呀,不像。”
  “别扯淡了,抓人去!”郝冬渊懒得搭理老七了。
  老七顿时不敢说话了。江湖中人都说郝冬渊这人身上长着“糁人毛”,平时不发火都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吓人,要是多少动了点儿脾气,身边儿的人都得吓得大气不敢出。不仅仅对手怕他,就连他手下的这些小弟,也各个都怕他怕得不行。
  二舅也在生活中,工作中也的确见过几个这样长着“糁人毛”的人,这些人通常不怒自威,年纪轻轻就管着一大群人,结果这一群人各个都服服帖帖,连顶头上司都要让他三分。
  郝冬渊就是这么一个人。
  雪虽然停了,但是路上的积雪还挺厚。狂风卷起残雪,那雪粒子砸到脸上生疼。好好动员他们这帮在仁和农村人家长大的人根本就不怕这个,穿着双雪地靴骑上摩托车从隆华站前骑行五公里,到了林河产业园儿的最大的那个厂。打这架可真不容易。
  傻强儿说的是要郝冬渊等人在冯朦胧家附近截他,因为傻强儿做梦也想不到郝冬渊他们敢在下班时间在冯朦胧厂子门口截他。可是郝冬渊等人居然真的直奔了冯朦胧的厂子。没办法,郝冬渊等人根本就不认识冯朦胧,他们得去厂子打听。
  “仁和四丑”到了厂子门口时,这厂子还没下班。郝冬渊跟厂子门卫打了个招唿:“我是冯朦胧的好朋友,一会儿下班冯朦胧出来的时候,你帮我留一下,我给他带了点儿东西。”
  郝冬渊这次出山就是想成名,就是想给区里的人点儿颜色看看。这个上千人的大厂,可能在几十年的历史上也没人敢在这里截人,可郝冬渊,居然就这么干了。要知道,这样的大厂不但男性工人多,而且还有治安科!这治安科里是有配槍警察的!
  离下班儿看样子还有十几分钟,天已经快暗下来了。郝冬渊等人就在厂子门口闲逛。逛着逛着看到了马路对面有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儿自己一个人在树上勒一只大黄狗,这小伙儿虽然头发梳得油光铮亮,但是却鼻青脸肿,看样子是刚打完架。而且,他显然不会杀狗,把狗刚刚勒了一小会儿就放下,这大黄狗下了地蹬了蹬腿就又站起来了。这小伙儿累得满头是汗,可这大黄狗还真没死的意思。
  郝冬渊走过去的时候,这小伙儿正在看着这大黄狗叹气,眼神挺无助,这大黄狗也在挺无辜的看这这小伙儿,虽然狗不会说话也没叹气,但是郝冬渊也读出那大黄狗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话了:“你不就是想整死我吗?你这么折磨我干啥玩意儿,你几吧勒我一下午了,我好几次都快断气的时候你就把我放下了,你到底是啥几吧意思?你TMD赶紧地整死我!”
  它憋屈啊,真憋屈,哭的心都有了。
  有宋朝大诗人的诗为证:问狗狗不语,是要死?是要活?现狗命一条,勒死半只,还剩半只。
  勒狗这人正是任飞鸿,这大黄狗正是他昨天在北河村偷来的战利品。他昨天半夜才骑摩托车回到区里,一直睡到了中午,本来邀请了一群朋友晚上来家里吃狗肉,可是整整一下午自己也没能整死这只狗。狗没整死,人快愁死了。
  当然了,还有比他愁的,谁呀?狗么。
  “兄弟,没你这样杀狗的。”郝冬渊看不下去了,替任飞鸿着急,也替这大黄狗着急。
  “那你说咋杀啊!”任飞鸿终于遇到个明白人了,赶紧请教。
  郝冬渊不认识任飞鸿,任飞鸿也不认识郝冬渊。在18年初,无论是郝冬渊还是任飞鸿,还都仅仅是在一个小区域内小有名气的混子,论知名度和实力,远不及东求败、刘梦涵、张啸然等人。但谁也想不到,就在半年之后,郝冬渊和任飞鸿两人成了全区最大的两个一等一的江湖大哥,东求败等人,要么被他们踩在脚下,要么被他们降服。
  谁也想不到,这未来在我区影响了十几年的一正一邪两个江湖大哥,首次相遇就是在这个雪日黄昏的马路牙子边上,中间还隔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大黄狗。这俩人讨论的不是江湖大事,而是如何快点儿把这只狗整死。
  “这样勒倒是没毛病,但是我看这狗起码得勒45分钟才能勒死,你勒的时间太短,狗这玩意儿命大着呢!”
  “咳,我也勒了半天了,可是这狗体格太好。”任飞鸿讪笑,毕竟作为一个混子头子,弄不死一只狗有点儿丢人。
  “你现在再把它挂树上,我估计勒半个小时,这狗也就差不多死了。”
  “还要半个小时?”
  “是啊!”
  “算了吧,我看这狗就不该死,我不杀它了,正好我家缺一只看门狗,我把这狗带回去养着吧!”任飞鸿显然对自己的屠狗手段丧失了信心。
  “不杀也好,不杀也好,对了,你是这个厂子的吗?”
  “我是……恩,我现在不是了。”
  任飞鸿以前的确是这个厂子的,但是他已经被这厂子除名了,在自己习惯性的回答了一句“是”以后,马上又改口说不是。
  “哦,那你以前是这个的吧!”
  “恩!”
  这俩人见的第一面儿,聊得还挺投机。他们可能也没想到,在未来十几年中,他们之间会有那么多恩怨。
  “那你认识冯朦胧吗?写诗的那个。”
  “……认识。”任飞鸿冷笑了两声。
  “怎么了?”
  “……没事儿,你来找他?”
  任飞鸿当然认识冯朦胧,不过俩人从来没说过话,因为任飞鸿被除名的时候,冯朦胧还没进厂。以前任飞鸿一直喜欢厂里的一个北河村的姑娘,这姑娘叫王梓晨,这王梓晨也有点儿喜欢任飞鸿,俩人虽然没牵过手也没一起看过电影,但是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暧昧,俩人在这方面都有点儿矜持。但是自从这冯朦胧进厂以后,开始了对王梓晨的疯狂追求,天天给王子晨写朦胧诗。令任飞鸿气愤的是,王梓晨好像并不反感这冯朦胧,经常可以见到冯朦胧和王梓晨一起下班儿回家。任飞鸿的朋友都跃跃欲试想揍冯朦胧一顿,但任飞鸿总是拦着不让。任飞鸿拦着的原因并不是怕冯朦胧的哥哥东求败,而是觉得搞对象这样的事儿不应该用武力解决。纯爷们儿得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姑娘,而不是要靠欺负情敌的方式来解决。冯朦胧的“撬行”行为虽然有点令人不齿,但是毕竟任飞鸿和王梓晨并没明确关系,似乎从道理上看也没有特别大的不妥。所以,任飞鸿一直忍着。
  “是啊,找他!”郝冬渊的嘴角抽了抽,这是郝冬渊动怒时的习惯表情,只要即将动手打架了,郝冬渊的嘴角必然抽动。
  “你们是要找他打架吧?呵呵。”
  任飞鸿也算是个老江湖,看着老七等人那表情、神态,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郝冬渊显然被任飞鸿问了一愣,他没想到任飞鸿看出来了。
  “对!”郝冬渊这人挺爽快。
  “在这打架?!”任飞鸿也有点差异。
  “对!”
  “……”任飞鸿伸出了大拇指。
  “哈哈,咋的?”
  “别的不说了,当心点儿,也当心他哥。”
  说完,任飞鸿拽了拽手中的绳子。
  这时,工厂下班了,哗啦啦响的自行车队,电动车队,摩托车队开始陆续从工厂的车棚向工厂的大门进发了。郝冬渊对着任飞鸿简单挥了挥手道别,直奔马路对面的工厂去了。
  说来也凑巧,诗人冯朦胧是第一个骑自行车从厂门口出来的,而此时,郝冬渊由于躲避一辆大卡车,还没能过马路。
  这时,那热心又欠嘴的门卫从传达室跑了出来喊了一嗓子:“小冯,你朋友找你!给你送东西!”
  “哪儿呢?!”冯朦胧停下了车子,单腿支在了地上,头转向了传达室。
  据说冯朦胧还没等把头转过来,一块板砖就端端正正的拍在了他的面门上。拍砖的人是钢珠,这一砖特别狠,冯朦胧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连人带车拍倒在地。厂子门口地上的积雪被车轧人踩成了光滑的冰面儿,冯朦胧人摔在地上滑出了好几米。
  现场目击这一战的任飞鸿未来20几年来还没忘钢珠的那一板砖,至今提起仍然赞叹不已:“要说抡板砖的本事还得说人家钢珠,就是以前郝冬渊手下长的最不像人那个。那天他是从马路的这边开始高速助跑,十几米的助跑后在靠近冯朦胧约1米多的时候整个身子跃起,同时抡圆了手中的板砖,连人带砖从冯朦胧的正面门扣了下去,跟他吗的乔丹灌篮似的,准,狠,那是真狠,那气势,我当时就知道,这冯朦胧的鼻梁非断不可,眼眶子非裂不可,门牙肯定得掉几个……也就是冯朦胧小时候挨打多,换了别人,那一下弄不好直接就拍死了。我活了40多年,就见到钢珠这样一个蔫了吧唧不说话,一出手就如此凶悍的。”
  没打过架的帝京男人基本没有,没抡过板砖的帝京男人也不多见,但是谁能抡出钢珠那样一板砖来?能让青年时期成天在街头混战的任飞鸿几十年都记忆犹新的一板砖,那会是多么强悍的一板砖。
  雷霆万钧啊!
  地太滑,钢珠这一板砖抡完自己也没站稳,也滑倒在地。
  “吱”“吱”“滋噶”……这是向厂门外涌出的下班工人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刹闸的声音。
  “操!小冯挨打了!”
  “你们住手!”
  “……”
  前面的几个工人都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是冯朦胧,也都看见了另外三个不知道哪来的穿着蓝色棉羽绒服戴着蓝色棉帽子的野小子冲到了倒在地上的冯朦胧跟前,开始朝冯朦胧连踢带跺。
  “上啊!是小冯!”
  “整死他们!”
  历史上还没有人敢在这厂子门口惹事儿呢,这帮血气方刚的工人看到同事挨打,纷纷撂倒了胯下的车子,向郝冬渊等人冲了过来。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时间,众人一涌而上。
  围着倒地的冯朦胧踢的郝冬渊等人的形势急转直下,被二、三十个工人围在了中间。五大三粗的工人三扯两拽,郝冬渊和老七也都滚到了地上。
  据说老七的确也是个打架的人才,被人扯倒以后虽然自己被暴风骤雨般的拳脚痛击,但是他一直死死的抓住冯朦胧一个人打。转瞬间,老七、郝冬渊等人都看不见了,蓝色的棉帽子不见了,蓝色的棉羽绒服也不见了,淹没在了人群里……
  围着他们打的工人又围上了一层,再围上了一层……
  在马路对面抽着烟看热闹的任飞鸿一声叹息:这哥儿几个,今天是得留在这了。
  正在此时,忽然几声惨唿传来,刚才拼命向中间围的人群骤然向四边散开。
  又是几声惨唿传来,工人开始掉头就跑,多数向工厂院子里跑去。
  消失了几十秒的四个蓝色棉羽绒服又出现在了任飞鸿的视野之中,借着昏暗的路灯的光,任飞鸿看到了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利器的郝冬渊又连捅了三个人。
  在倒地被围殴的时候,郝冬渊摸出了腿叉子。
  出刀是真快,捅了三个,连两秒都没用上。真不愧是仁和第一刀客。
  赤手空拳的工人们哪能敌得住这样的快刀?全都往厂院里跑,有的显然是受了伤,跑的时候捂着肚子。
  刚爬起来的大彪抡起冯朦胧的车子朝四散跑开的人群扔了过去。
  钢珠又捡起了刚才那块断砖,加速助跑,腾空,抡砖……
  打便宜手时这群工人都拼命向前冲,发现对方四个人全是在玩儿命而且手持杀人凶器后全拼命往回跑。这是人类的通病,发现有便宜占时冲的最快的人发现有危险之后,跑的也最快。
  院门外,就剩下了四个蓝色羽绒服和倒在地上的冯朦胧。雪地上,全是血点子。不仅仅是冯朦胧和工人们的血,老七和大彪也都满脸是血。整场斗殴,从钢珠拍出一板砖到结束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任飞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群野人,哪儿来的?!如此凶悍?!
  郝冬渊踩在了冯朦胧的胸口:“别欺负我们仁和没人,别以为你们区里的多牛逼。”
  冯朦胧被那一板砖拍得面目全非,看起来还是神智不清,但眼神中却全是不服:“……留个号吧!”
  “西求败,郝冬渊,仁和的。”
  “……你要付出代价!”冯朦胧眼睛在喷火,但是说话还是文绉绉。
  “跑!警察来了!”大彪喊了一嗓子,穿着警服的保卫处的人正朝厂门口奔来。
  四个蓝色羽绒服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了一地血点子。
  牵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大黄狗站在马路对面看热闹的任飞鸿差点没因为这事儿惹上一身騷。
  “飞鸿,是不是又是你找的人打冯朦胧?!刚才门卫小张看见你们站在一起说话呢。”保卫处的问任飞鸿。
  “扯几巴淡!你飞鸿哥我啥时候背后陰过谁?啥时候想收拾谁不是自己动手?!”
  “那也咋不帮忙?”
  “你也不看看挨打的是谁?!再说,我TMD现在不是你们厂子的,挨捅那几个我一个都不认识。”
  据说任飞鸿事后也琢磨,要是他还在这厂子上班儿而且赶上这事儿该咋办,琢磨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跑自己肯定不能跑,但是结果呢?应该是挨捅了。
  郝冬渊他们哪儿是一个人强啊!?他们是一个超强的战斗小组,这个战斗小组显然没经过任何准备和训练,但是却浑然天成,配合极度默契。
  蔫了吧唧的钢珠绝对是这个战斗小组里的尖刀,跑了10几米跳起来抡那一板砖,催毁对手的不仅仅是肉体,更是精神。那一砖头挟带的气势,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得多大的仇啊!能让他抡那么一下子。
  老七给这个团伙儿带来了不要命的精神,那么多拳脚朝他袭来,他不挡、不躲。玩儿命打冯朦胧一个,这样的人,谁不怕?
  大彪能足够的审时度势,无论是第一波进攻还是第一波反击过后,他都能马上发动第二波,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那个戴着能遮住半边脸的大眼镜的郝冬渊,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扎住了台,显然他是这几个人中的头子。再者说,他出刀太快了,捅人根本不眨眼,扎完一个马上扎下一个。
  后来听说的事儿让任飞鸿更加佩服郝冬渊:不到20秒内,捅了11个人,这11个人各个都见血,各个都得去医院包皮扎,但无一重伤。
  这才叫刀客,伤人而不杀人。就凭郝冬渊那把自制的腿叉子的长度和锋利程度,想把人扎个对穿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在形势如此危急的时候,郝冬渊的手还是那么又稳又狠:各个给你放血,但是我一个都不杀。
  这得是什么心理素质?!
  当二久听到李老棍子当年不到半分钟捅了11个人的时候,又想起了电子游戏“英雄联盟”里那手持武士刀的亚索使E技能招的时候才能达到的效果。
  “天外有天啊!”任飞鸿拖着奄奄一息的大黄狗回家了。
  据说,在仁和四丑胜利逃亡之后,老七问了郝冬渊一个问题。老七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就问,从来不装懂,求知欲特强。问出的问题总是让人哭笑不得,没办法,他就是小可爱一个。他是真可爱,绝对不是装可爱、装清纯。
  “渊哥,那姓冯的小子后来说句啥?我跑的急,没听见。”
  “他说我们要付出代价。”。
  “我们要让他付出代价,这代价我们说啥也不能付。”老七活学活用的能力真强。
  郝冬渊看着老七,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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