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胡海若再次回到酒楼,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孟清秋见他脸上表情凝重,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一样,问道:“胡兄,刚刚可是有什么事情?”
胡海若问道:“孟兄,正好有一件事情要请问你,这北海国,是否有哪位达官贵人或者是王爷家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喜欢舞枪弄棒的?”
孟清秋一怔,说道:“这倒也不曾听说,不过想来十二三岁的孩子,又是名门之后,喜欢舞枪弄棒的倒也不算稀奇。”
酒席散后,胡海若找了个借口有事,自行先走。
他再次走到上次自己一个人喝酒的那家小酒馆中,点了一壶清茶,几样小菜,让店小二上了两副碗碟。他自己一直没有动筷子吃菜,而是斟满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权当解酒了,一边喝一边梳理着这几天所了解到的信息。
一件一件来:
第一件,也是目前为止最没有争议的,最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夏公明和李玄同都要除掉公生夷,那是嫉妒他的才能,认为这个年轻小子挡了自己的路,恐他日后飞黄腾达自己不好控制,反而造成更大的麻烦。
第二件,那个名叫鹊奴的孩子很是神秘,他常出入的那家宅院已经荒废多年,那又是谁的?还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明显是有人要截杀他,加上他今日所言,堂兄已经被他人害死了,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物。想到这里,胡海若突然感觉截杀他的人和截自己的菜贩子,在行事风格上竟然有几分相似。
第三件,也是最令胡海若感到费解的事情,他进城的消息是谁走漏的?为何第二日虎贲军就会知晓进而对他进行通缉搜捕?石崇信作为虎贲中郎将,地位尊贵,平时事情应该也很忙,虎贲军负责皇城内的守卫工作,他又怎会亲自出马,干一件不是他分内的事情?而且那日和石崇信见过一面,从他的气势和仪态来看,此人不仅身怀武功,而且还是一名大高手,具体什么路数还看不出来,可能自己都未必能敌得过他,这是瞒不过他胡海若的双眼的。
他来云中几日都无人问津,为何独独虎贲军对此这么关注?况且为了掩人耳目,夏公明在书信中给他和白子游二人是用了假名字的,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难道是虎丘派在云中的接应人员泄露了消息?也不会吧,那又怎么会绕过所有人,只让虎贲军知道呢?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前一日截杀未遂的两人身上,虽说不知道他们的来路和目的,但只觉得这两个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倒不是说他们自身如何厉害,而是感觉他们应该是个什么组织的成员,可能自己在那天出手的时候就暴露了。
忽然,身边光线黯淡了下来,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那人也倒了一杯茶水,开始喝了起来。
“安阳,你来得够晚的。”胡海若头也不抬,继续喝茶。
“老胡,这还真是你的风格,几天不见面,第一句就是责备。”许安阳喝完一杯茶,夹起桌上一道菜放进了嘴里。
“说说吧,这几天怎么样?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许安阳一路跟了他过来。胡海若是被白子游监视的人,为了引人怀疑,这几日一直扮作寻常百姓的模样在外游荡,他是军畿处都尉,武功也高,办事也精明,这几日他与胡海若一暗一明具在打探信息,搜集情况。
胡海若借着孟清秋请饭的幌子,避开了白子游的跟随,和许安阳在这处不起眼的小饭馆内接上了头。
许安阳又吃掉了大大的一片牛肉,说道:“那天小巷子里的屠夫和醉鬼有古怪。”
胡海若由衷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安阳又道:“我总感觉和我们在北海遇上的农民菜贩子套路差不多,既像是真屠夫,又不完全是。”
他们这一行干久了,都会养成一个习惯,把相似的事情联想到一起,虽然可能看似无关,但往往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胡海若再次点了点头,问道:“小白呢?他这几日如何?”
许安阳说道:“如你所料,这小子确实在找他们虎丘潜藏在云中的人,不过好像不太顺利。”
“不太顺利?那是为何?”
许安阳讲起了白子游在胡海若醉酒打架的那一晚在同安集游荡一事,最后说道:“那个集市里有古怪。白天的时候我已见到两人已然约定好,结果到了晚上就出现了变化。”
“那是为何?是临时有事,约定的地点改了吗?”胡海若问道。
“我看不像,事情古怪得很。即使计划有变,也不应该让白子游空跑一趟,更加不应该让他冒着夜犯宵禁的风险绕着整个同安集跑了一圈,那不是害他吗?”
胡海若忽然问道:“存不存在这种可能,那人就是在骗他,让他空跑一趟,夜犯宵禁,最后被巡防司抓住?”
“可是当天巡防司并没有派出高手在场巡查,寻常兵丁可是抓不住白子游这种有功夫的人的。”许安阳说道。
“会不会是巡防司也被算计了?那人不想亲自动手,就假借巡防司的手来抓人?”胡海若问道。
“你的意思?”
“会不会和虎贲军有关系?”胡海若直截了当说了出来,毕竟上门来抓他这种事情虎贲军也干出来过。
“听说当日虎贲中郎将确实造访了巡防司衙门。”
那便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虎贲军想捉他胡海若这点倒还勉强可以说得通,可捉拿白子游这样一个毫不知名的小子,那又是为了什么?
胡海若记得,李玄同说过的,夏公明派到北海的每个人他都查过的,难道抓白子游也和李玄同有关系?
“这个石崇信什么来路?”胡海若问道。
“尚不知晓,只知道此人今年三十五岁,投身虎贲军多年,一路做到了统领的职位,威望很高。另外,有个传闻,说此人是云中第一高手。”
许安阳了解到的信息只有这些。
当晚,胡海若回到集贤馆休息的时候,馆丞便跑过来传话,说明日吏部尚书徐怀玉徐大人要召见自己,届时吏部左右侍郎、司封、司勋、考功三司的主事都将到场,请做好相关准备云云。
这北海国繁文缛节真是又臭又长,随随便便走个过场竟然还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不可理喻,浪费时间!
耐心听完馆丞的唠唠叨叨,胡海若回房间洗洗睡了。
次日,又有吏部官员来集贤馆宣召。由于没有官职不能坐轿,胡海若跟着来人一路步行至吏部衙门。幸好吏部衙门距离集贤馆不远,两人步行时间不久便已到达。
那吏部尚书徐怀玉年纪五十上下,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面色白皙,双眼弯弯,看谁都像是在微笑,一部疏疏郎朗的胡子,一脸的富贵相。
胡海若早已打听到,宰相李玄同是徐怀玉的座师,这位徐尚书一向谨小慎微,唯李玄同马首是瞻,这才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了二品大员。
又听说这位徐尚书是个没脾气的,有时甚至是个没什么原则的家伙,如果非说他有什么原则的话,那就是李丞相的话都是对的,都是要坚决、立即、马上执行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徐怀玉就是李丞相在吏部的化身,因此这位徐尚书在朝野之间又得了一个不甚雅致的外号,叫做“温水尚书”,没原则、没立场,老实听话,性子就像一碗温吞水。
朝堂之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六部尚书虽均属平级,但向来以兵部和吏部居首位,原因很简单,权力大,一个管着全国的兵力,一个管着满朝官员的任免,权力之大不是其余部门可以望其项背的,而这徐怀玉稳居吏部尚书,看来颇得李玄同信任,这位“温水尚书”颇得为官之三味。
胡海若向坐在徐怀玉一旁的面如冰霜的公生夷抛出了一个细不可查的笑眼,随即躬身行礼。
眼见胡海若行了个大礼,徐怀玉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说道:“经司封司李主事禀报,吏部各司主事及左右侍郎商榷,又得皇帝陛下恩准,从即日起,任命胡海若为都察司佥事,从五品。”
见胡海若跪地行礼已毕,徐怀玉道:“胡大人快快请起,日后你我同朝为官,还请胡大人多担待一些。”他语音和蔼,一点也没有吏部堂官的架子,看样子果然是官场老狐狸。
胡海若向徐怀玉行礼道:“鞠躬尽瘁也要报得皇帝陛下和李相爷大恩。”
徐怀玉同步行礼道:“是极是极,定要报得陛下和相爷大恩。”很明显,这话是说给在场的李天风听的,如此肉麻的话,说得如此恳切。
徐怀玉又道:“胡大人,以后在朝堂之上你叫我一声大人,退了朝之后叫我一声徐兄即可,我看老弟一表人才,心中喜欢得很。”
胡海若心中清明,知道自己是李玄同提拔的,和这位徐尚书也算得是同门了,因此他便来主动示好了。
“那可如何敢当!”胡海若再次躬身行礼。
“老弟千万不要客气!就这么定了,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的,尽管和我说就是了,做哥哥的一定鼎力相助。”徐怀玉一把扶起了胡海若。
“哈哈,徐兄太客气了,别说,兄弟我还真有一事相求。”胡海若就坡下驴,虽说左右侍郎,三司主事还在此,此举显得有些轻浮。
“哈哈,请讲请讲。”徐怀玉不知是紧张了还是怎的,用手捋了捋他稀稀疏疏的胡子。
胡海若道:“集贤馆有个年轻学子,名叫孟清秋,很有本事也很有抱负,不知徐兄可否考虑一下?”
“这……”徐怀玉支吾起来,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给别人跑官来了!
“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五品以上的官职任命都要陛下恩准才行。”徐怀玉说道。
“都察司尚有一名掌记缺额待补,这是七品的官职,吏部可自行定夺。”公生夷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种七品的小官有什么要紧的,待我和叔父说一声也就是了。”李天风不耐烦地发了话。
“既然如此,那还是请李主事多多费心。”这点小事徐怀玉也不愿担,还要李天风回去向李玄同请示,看来这位徐尚书对李丞相还真是敬畏得很。。
至此,这个程序便算走完了。
结束后,胡海若和李天风同行,悄悄对李天风说道:“回去告诉你叔叔,那件事情需静待时机,时机成熟方能一朝成功。在此之前,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我还要屈身事敌,争取多挖出些凭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