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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入集贤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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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生一把拉住了胡海若的手臂,满脸的激动之情,说道:“兄台,果真是你!前几日听说集贤馆内有一青年学子和司封司李主事相谈甚欢,都被李主事给请走单独面谈去啦……那几日可不是就兄台你不在集贤馆吗,怎么样?兄台,此番回来作甚?可是……”
  胡海若见那书生一脸的恳切,简直比他这个回来办正事的人还要激动许多倍,慢慢说道:“此番,应该是听宣吧,小弟也是误打误撞,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书生立即投来羡艳的目光,说道:“兄台您贵姓?可真有你的,才来了这么几天,竟然就……竟然就入了李主事的法眼了。”
  胡海若暗自好笑,这书生还真是变脸像翻书一样快,那日见自己初来乍到,便老实不客气地以长者自居,老气横秋地向自己讲解北海国种种情况,对司封司李天风这个草包大人如何如何之不满,对李玄同这个奸相祸国殃民如何如何之不忿,自己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却怀才不遇,久居人下而感到愤懑难堪,简直不屑于与此等竖子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等等激烈言辞,甚至当日也没有问一问自己姓名。
  可时至今日,风水轮流转,时来又运转,见他胡海若登龙有术,便仿佛自己也见到了希望一般,主动上前打招呼,恭敬客气,谨小慎微。话里话外之间,就连对李天风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甚至还主动问起自己姓名,好像几天前和胡海若说话的另有其人似的。
  胡海若笑道:“小弟姓胡,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书生喜道:“小弟姓孟,孟清秋是也。”
  胡海若拱手道:“原来是孟兄……”
  孟清秋不待他说完,立即一躬到地说道:“胡兄太客气了,小弟可不敢当。”
  这孟清秋年纪已然二十八九岁,额头上两条深深的抬头纹,面色蜡黄,两片乌青的椭圆形印记包裹住了他的双眼,鼻子细长,薄薄的双唇上尽是干裂的死皮,一脸的因焦虑而导致失眠的惨相,外表看上去简直像是胡海若的叔叔大爷,此时却对胡海若一口一个胡兄,叫得亲热无比。
  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孟清秋终于引到了正题上,说道:“这几日啊,胡兄谒见李主事被引为上宾,这一光辉事迹简直成了集贤馆众人的饭后谈资,是无上的佳话,可是令我们其他学子好生敬仰呢。”
  是好生羡慕吧,胡海若心道。
  孟清秋又道:“小弟与胡兄一见如故,不知胡兄是如何,是如何……”
  胡海若笑道:“是如何得见的李主事吧。”
  孟清秋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正是!正是!”
  胡海若道:“小弟之道,实在是不值方家一哂,一会慢慢再说也不迟,小弟想请教,孟兄又打算如何谒见吏部大员?”
  孟清秋见胡海若询问,立即来了精神,昂首说道:“我有兴国之策!”
  兴国之策,听到这四个字,胡海若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自己怎么说也算为官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听过哪一条建议对策执行下去就可以直接兴国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要文武百官做什么?
  孟清秋以为胡海若很想听,于是讲到:“我北海国虽然偏居一隅,多年来难与宁国这等大国相抗衡,但也是天下三国之一,若能定下国策,将来未必不能统一寰宇,独霸于天下。”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胡海若来了兴致,莫非这个孟清秋还真是个奇才?问道:“请孟兄指教。”
  孟清秋说道:“若欲兴国,必先富国,富国之后再是强兵,富国之目的,便是在于强兵。”
  这话似乎也没错,富国的目的在于强兵,虽然并不一定构成必然的因果关系,倒也算说得通。
  又听孟清秋说了下去:“若要富国,首先便是要制定合理的税法,然而我北海现如今的税法太过死板,丰年自然可以满足税收,可若是歉年,却是极其容易造成税收不足的。”说着,便开始了他唾沫横飞的个人表现。
  孟清秋的税收之法倒也算是别开生面,胡海若捋了一下,大致意思如下:
  若遇大雨大旱等灾年,农民收获不足以维持自身生计,更加没有余粮来纳税,通常民间常用的做法是互相借粮,然而民间借粮,便极容易演变成富农借此机会大肆敛财的时机,高利贷便会应运而生,常常会导致灾民无力偿还最后造成家破人亡的惨剧。
  针对此种问题所制定的解决措施,官府应直接取缔民间相互借粮这种私下里的行为,改由官府供应粮食种子,待得灾民度过了灾年,再来还上从官府所借的粮食,补交去年的税收并征收一部分利息,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互利互惠?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降低灾民的负担,更加可以增加官府的税收,岂不是富国之道?
  胡海若听他说得起劲,内心暗暗叹息,这哪里是什么兴国之策,富国之道?分明便是是书生之愚见而已。
  这条税收之策看似很美好,实际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甚至可以说很难能够按照他的思路执行下去,先不说官府禁止民间借贷这种行为是否可取,又是否可行,单说官府借给灾民粮食种子,将来的利息怎么定?由谁来定?会不会当面一个背后一个定出两个标准?又如何就能确保低于民间的借贷利息?
  再者说了,如果官员见此事有利可图,难保不强行摊派给灾民粮食种子,过量收取利息,假如我本来只需要五十石的粮食就够用了,官府却偏偏要摊派给我一百石粮食,好赚取多余利息,那我一个升斗小民便如何是好?原来民间借贷的纠纷尚可找官府投诉来解决,如今又该找谁申诉?
  好吧,如果我作为一个小小灾民,不想被强行摊派,那就只能找官府老爷走后门疏通一下,这中间又会有一大笔黑钱流进掌权者的腰包。
  说是为民谋利,实则与民争利。
  北海国官员千千万万,这将是一条极其巨大的利益链条,必将会引起无数的厮杀和争端。闻到了腥味,官府吸血的厉害之处,只会比民间更加厉害。
  况且北海国天气较宁国和南越寒冷,农民收成本就不丰,连续几年这般搞下去,只怕这条税收之法便要葬送掉整个北海国呀。
  孟清秋接下来的强兵之策更加令胡海若感到郁闷,放着好好的北海水军不用,非要去操练什么步兵骑兵,要与宁国和南越在陆地上一争长短,这不是趋害避利的傻子,找打吗?
  胡海若心内不以为然,看来这届的书生们还是真的不行,故纸堆里弄出几条计策来就以为真的能兴国?距离实际太遥远了,根本不知道官场之黑暗龌龊,这两条计策简直会被众多执行者改造成敛财的工具,而且是公然敛财的那种。
  还真不愧这个好名字,孟清秋,做他个清秋大梦吧!胡海若腹诽道。
  胡海若问道:“孟兄的计策……别开生面,别具一格,别有匠心,不知是否得售?”
  孟清秋气鼓鼓地道:“我见李主事还不曾召见我,便将此计策抄送了一份,委托门房送到了公侍郎府上,可如今还没收到回复,如泥牛入水一般,实在是令我壮志难伸!”
  胡海若听得他说话牙齿都快倒了,这酸文假醋的臭毛病还真是不能改改,他公生夷又不是傻子,见了你的破计策不过来抽你一顿就不错了,还想着被他召见?
  再说了,当朝宰相李玄同本就与公生夷不和,你越过了他的侄子李天风直接要去拜见公生夷,你置他李玄同于何地?还真的是嫌命太长了。公生夷没见你倒还好说,至少大家谁也不知道,一旦见了你,只怕你这条小命早就没有了。
  见胡海若若有所思,半天不回答,孟清秋问道:“怎样,胡兄,小弟的计策可还行?”
  胡海若挤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真诚的假笑,说道:“孟兄大才,小弟是学不来的。”
  孟清秋奇道:“那胡兄是如何谒见李主事的?”
  胡海若道:“还要多谢孟兄当日的赐教,这个事嘛,还是从小处着手来得比较方便。”
  孟清秋更加奇怪了,问道:“小处着手?那是何意呀?”
  见这人问得有趣,胡海若憋住笑,说道:“小处嘛,意思比较宽泛,比如说……坐下来,陪李大人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之类的……”
  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在拿他开涮,孟清秋惊讶的重复着对方的话:“陪李大人聊聊天……”
  胡海若继续一本正经地道:“是啊,顺便再陪他推上几把牌九之类的……”
  孟清秋霍地站起,眉毛拧成了一团,脸憋得通红,好像马上就要骂出来了,有辱斯文,读书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用这种低俗而卑劣的手段讨好上司就是为了自己能够上位?可耻啊可耻,我真是羞于与此等人为伍!
  当然,他这些心里话终究是没有骂出来的。旋即,孟清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道:“胡兄,可是你怎么会,怎么会这牌九之技呀,难道你是有备而来?”
  胡海若哈哈一笑,丢给孟清秋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说道:“技多不压身嘛。”。
  这时,敲门声响起,通传的声音:“司封司主事李大人到,请胡海若胡公子前去集贤馆正堂相见!”
  胡海若站起身子,整了整衣衫,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发簪,对早已呆如木鸡的孟清秋说道:“孟兄请了,小弟要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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