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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明艳的阳光从祠堂侧门穿射进来,虽然刺眼,但让人无比愉悦。
祠堂里的人纷纷起来,跺跺发麻的脚,争先恐后的跑到阳光下伸着懒腰。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难得笑容。
也难怪,快一个月了,汉灵村都没有见过这么明媚的阳光,雨后初晴的空气也很好,正是盛夏,高的低的植物绿叶被多日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格外亮眼,让人看了很身心舒畅。
若不是昨天一天发生的离奇怪异的事情,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甚至有灾难将要降临的地方。
有些村民已经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男人们找来了还算粗壮的树干和树枝,准备把被大雨泡的塌的房子重新整修一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其谷把两个孩子寄放在了离自家不远的表姑家,扛着锄头去后山脚下为自己的老婆挖坟去了,和他同去的还有汝幸的哥哥汝杭。
梅婶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了,她是被男人背回家的。梅婶觉得头很痛,她想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却越发的疼了,索性就还在床上躺着,她男人在后院,围着被雨泡塌的猪圈嘟囔着。
村长也醒了,虽然说休息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村长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他知道他还不能休息,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墓那儿看看,或者说,他想尽快知道这个村子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村长四下看了看,秦离和诸封还在抱头大睡,但三老已经不见了,村长忙叫醒了秦离和诸封,三人一起去找百羲。
“快起来,别睡了,我们去找索五。”
村长摇醒了二人。
两个年轻人一骨碌就从祠堂的地上跳了起来,跃跃欲试,拉着村长就往外冲。
“别急,我们去找百羲,他要一起去。”
村长说到。
于是三人到了百羲家,没有人。
秦离提出去西崖找找看。
百羲果然在西崖,他正在练武,远远的看见三人来了,笑呵呵的从西崖较高处的一块空地上一跃而下,跳到三人面前,打趣到:“村长,还真看得起我这老头子,走吧!”
四人正决定抄小路去墓,却听到村子里喧嚣了起来。
“村长你听,那边乱哄哄的又怎么了?”
秦离指着村里的方向。
几个人站定,竖起耳朵听着,只听得有嘈杂的声音,而且似乎还有个陌生人的喊声,但却听不清发生了什么。
“走,我们先回去看看!”
村长决定还是先回村。
刚走到西村口,就看到看祠堂的李枯跑了过来:
“正到处找你呢,村长!”
李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村里来了个算命的仙人,说要找你,还说墓什么的。”
村长一听有陌生人来说墓,楞了一下,也没顾上多问,一行人三步并做两步的随着李枯来到了神祠广场,大家都急着要看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为村里带来怎样的消息。
到了神祠广场,远远看见神柱下坐着个人,村长恭恭敬敬走上前去,正要拱手作揖,却先斜瞄了一眼来人。
这一看,让村长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什么算命的仙人,分明就是一个落魄的乞丐而已。
村长几人走近一看,这乞丐已经靠着广场的神柱,昏昏入睡了。
乞丐的头上,灰黄色的头发像是多年未洗了,已经结成了块,从前额搭下来,看不清脸孔;黄白相间的胡子杂乱的垂在胸前;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长棉袍,棉袍面子上的布已经朽烂了,里面的发黄棉絮也露了出来;一条烂麻布的裤子扎在原本应该是黑色,但已经脏成灰土色的长筒布靴里——那靴子,也破的没了样子,除了靴筒还算完整,前端和靴底也早已是破烂不堪的了。
“这就是你说的‘仙人’?”
村长回头小声责怪李枯。
李枯正要分辨,却见乞丐踢了踢腿,依然靠在神柱上,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汉灵村祠堂的方向,大喝道:
“狗贼村长,你再不来,这里,将万劫不复了!”
村长一听这人口气不小,赶快又往前凑了一步,打了个揖:
“在下正是汉灵村村长,敢问这位客人何出此言?”
这人把脸往村长这边一转,不屑一顾的说:“你不是村长,叫你们村长来。”
这一转脸不要紧,村长看到了这人的脸,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是个瞎子,不但是个瞎子,他根本就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深陷进去的眼窝,恐怖异常。
好在是在白天,身边又有几个人,要是在晚上遇到这样的异人,必然要被吓死。
秦离几个看到这人的样子,也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村长稳定了一下情绪,向此人说到:“在下确确实实是汉灵村的村长,高人有话就请赐教吧。”
这个人不再理村长,又转过头去,指着祠堂大喊:
“顿聚,你再不出来,三个月内,你必害的全村人尸骨无存,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啊!”
一听到“顿聚”这个名字,所有人不由得神经更加紧绷起来,看来这人的确是有点来头。
村长忙说到:
“这位客人,我确是汉灵村的村长,顿聚村长十年前已经过世了,他没了以后,我就是这个村的村长了。”
这人听到村长这么说,又转过脸来,对着村长,更准确的说,似乎是用两个没有眼球的眼窝盯着村长“看”了好一会,“看”的村长后脊梁一阵阵的冒冷汗,突然昂起头来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顿聚你这个老鬼怎么死到我前面了,你死了我拿什么玩啊?哈哈哈哈~~”
笑声尖利刺耳,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了捂住耳朵。
村长、秦离、百羲等人也是被搞得莫名其妙,楞在原地。
笑声戛然而止,这人腰板一挺,站了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对着村长说:
“告辞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村长慌忙喊住,说到:
“敢问这位客人,可否将刚才的话说明?”
“万劫不复啊!我本想找顿聚来透点风,可他死了,看来是无缘啊。”
这人边说边走。
村长一急,又往前赶了几步,也不怕了,抓住那人的袖子:
“请您看在我们村上百生灵的份上,指点迷津啊。”
李枯早已跑到那人前面,跪了下去,抱着那人的腿:
“这位仙人,恳请点明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将永世铭记!”
那人指着村长说:
“你是无缘人,我若说破,就破了规矩,待你有缘了再来找我吧!”
突然此人又像想起了什么,脸冲着秦离几个说到:
“你们这群人里,可有百羲那个老不死的?”
百羲一听这人叫自己名字,吓得一激灵,慌忙应道:
“老朽正是百羲。”
“你认识我不?”
此人问到。
“呃……老朽眼拙健忘,不曾想起仙尊是何方神圣。”
百羲尽可能显得谦逊一些。
“哈哈,少给我来文绉绉的这套。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可认得你,冥坞山的偷鸡贼嘛!哈哈”
瞎眼人笑起来,面部更加狰狞。
“呃……”
百羲心里想,几十年前我在冥坞山下偷鸡的这点丑事,怎么在这里被人翻出来了?竟一时语塞。
瞎眼人问到:
“百羲,你来告诉我,顿聚怎么死的?”
“他……他病死的。”
百羲回答。
“病死的?好一个病死的!哈哈~”
那人边笑边指着百羲说到:
“你总算是半个有缘人,我可向你泄漏半部天机,不过有个条件,不知你可愿听?”
“没问题,纵有再多的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的,都依了你。”
村长抢先说到。
“你?哈哈~你做不到的,我的条件,只有这个老不死的偷鸡贼能满足。”
那人笑道。
村长转头过来看着百羲。
“好吧,你说说吧。”
百羲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
“我要你跟我走。”
那人说。
“跟你走?为什么?”
百羲没想到那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只用说走还是不走就好了,要说走,我留给你们天机,要是不走,那我就走,别耽误了我赶路。”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
大家都愣在原地,这种要求,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你要不能把话说明白,让我去哪里,干什么,为什么要我去,那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你走?”
百羲根本就不敢答应那人的要求。
“你这个老不死的偷鸡贼,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看了你再说走也不走。”
那人对着百羲招手。
百羲将信将疑的往前走去,离那人只一步远了,只见那人左手一伸,搂住了百羲的脖子,右手从腰里扯下一张黝黑的羊皮,往村长脚下一扔,就朝村外跑去。
只留下一句:“半部天机,你若有缘,自然会再有半部天机!”转眼已经没了一点点踪影。。
百羲空练了一辈子武功,在那人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人一只手卡着他,脚不沾地的就把百羲抢了去。
村长等人都看呆了,站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