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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刘皇叔略取四郡 关云长大战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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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献策之人乃山阳人也,姓伊,名籍,字机伯。玄德感旧日之恩,十分相敬,坐而问之。籍曰:“要知荆州久安之计,何不求贤士以问之?”
  玄德曰:“愿公一言,以荐贤者。”
  籍曰:“荆、襄世家,兄弟五人,惟一人大贤者,眉间有白毛,襄阳宜城人也,姓马,名良,字季常。其四人并有才名,乡里为之谚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其弟马谡,字幼常。
  玄德遂命请之。马良至,入见玄德,礼毕高坐。玄德求久远之策,良曰:“襄阳受敌之地,恐不可久守。好令公子刘琦于此养病,招谕旧士以守之,曹丕忤逆,妄自称王。就表奏琦为荆州王,以安民心,布求贤令,共兴汉室。然后南征四郡,积收钱粮,以为根本。此是能保荆、襄久远之计也。”
  玄德问曰:“四郡,即目何人为守?”
  良曰:“武陵郡太守金旋,长沙郡太守韩玄,桂阳郡太守赵范,零陵郡太守刘度。若取得这四郡,乃鱼米之乡,汉上可保长久矣。”
  玄德大喜,遂问四郡先取何郡,后取何郡。良曰:“湘江之西,零陵最近,可先取之;次取武陵。然后湘江之东,取桂阳;长沙为后。”
  玄德甚喜,遂用马良为从事官,伊籍副之。请孔明、士元商议,孔明调配士元、刘封守襄阳,替云长回荆州。便议调兵起发取零陵郡,差魏延为先锋,张飞、赵云合后,徐庶、玄德为中军,人马一万五千。留孔明、云长守荆州,糜竺、糜芳守江陵。时建安十四年春正月也,玄德调兵起行。
  却说刘度在零陵城中,听知刘备军马到来,唤其子刘延商议。延曰:“父亲放心,他虽有张飞、赵云之勇,何足惧哉!儿观本州上将邢道荣,有万夫不当之勇,使开山大斧,重九十六斤,可以迎敌。”
  刘度唤至邢道荣,自夸胸中武艺不让古之廉颇、李牧,度重赏。刘延与邢道荣引兵万余,离城三十里,依山靠水下寨。探马报说:“徐庶自引一军到来。”
  两边阵圆相对。邢道荣出马,横大斧厉声高叫:“反国之贼,安敢侵吾境界!”
  对阵中一簇黄旗出。旗帜分开,一骑先出,招邢道荣曰:“吾乃徐庶,徐元直也。曹操引十万之众,布八门金锁阵,吾弹指间破敌千里,片甲不回。今来招安汝等,何不早降?”
  道荣大笑曰:“黄口孺子,亮一腐儒,有何本事,先吃我一斧。”
  抡大斧径杀杀过来。徐庶回马,望阵中走,阵门复闭。被道荣径冲杀过来,阵势急分两下而走。道荣遥望中央一簇黄旗,料是徐庶,只望黄旗而赶。抹过山脚,黄旗扎住,忽地中央分开,不见徐庶。一将抡刀跃马,大喝一声,直取道荣,乃是大将魏文长也。道荣只料张飞、赵云,轮大斧来迎,战不十合,气力不加,拨马便走。魏延随后赶来,喊声大震,两下伏兵齐出。道荣舍死冲过,魏延追上。道荣措手不及,滚马受降。文长缚来寨中,见玄德、元直。拥至帐下,玄德大怒,喝令教斩。徐庶急止之曰:“且留人。”
  乃问道荣曰:“汝若与吾捉了刘延,便准你投降。”
  道荣连声愿往。徐庶曰:“如何得捉?”
  道荣曰:“军师若肯放某回去,某自有巧说。今晚军师调兵劫寨,某为内应,活捉刘延,献与军师,城中刘度自然降矣。”
  玄德不肯。徐庶曰:“邢将军非谬言也,可放之。”
  道荣得放回寨,尽实告诉刘延。延曰:“如之奈何?”
  道荣曰:“将计就计。今夜将兵伏于寨外,寨中虚立旗旛,待徐庶来劫寨时,就而擒之。”刘延依计。
  当夜二更,果然有一军到寨口,每人各有草把,一齐点着,火焰烧空。刘延、道荣两下杀来,火军便退。两军乘势赶来,赶了十余里,军皆不见。刘延叫道荣急回,火光未灭,寨中突出一将,乃大将魏文长也。刘延叫道荣不可入寨,却去劫徐庶寨便了。回军走不十里,魏延引军赶来,延一刀剁道荣于马下。刘延急拨马便走,又被魏延活捉过来,绑缚回见孔明。延曰:“邢道荣教某如此,实非本心也。”
  押过刘延,徐庶令释其缚,与衣穿了,赐酒压惊,教人送入城劝父投降;如其不降,打破城池,满门尽诛。把马送刘延回零陵城见父,说刘备之德。子、父即时赍印绶离城,径到大寨纳降。刘备教刘度复为郡守,以供钱粮;其子刘延于荆州随军办事。零陵一郡居民,尽皆喜悦。玄德入城,安抚已毕,遂乃勒兵来取桂阳。
  玄德取了零陵郡,诸县皆属调遣,安抚居民,赏劳三军。乃问众将曰:“取零陵,先锋魏延斩敌将刑道荣,又活捉刘延,得第一功。桂阳郡何人敢取?”
  赵云应曰:“某愿往。”张飞奋然出曰:“飞亦愿往。”
  二人争取桂阳。徐庶曰:“终是子龙先应,只教子龙去。”
  张飞不服,定要去取,徐庶教拈阄,拈着的便去。又是子龙拈着。张飞怒而言曰:“我并不要相帮,只要三千军,独自领去,便要得城池!”
  赵云曰:“某也只领三千军去,如不得城,愿受军令!”
  徐庶大喜,责了军状,选三千精兵随赵云去。张飞又争,玄德喝退。赵云欢天喜地领了三千人马,径望桂阳进发。
  却说桂阳太守赵范升厅,人报赵子龙引军来取城池。赵范急唤军官商议。两个管军校尉来见赵范:一个姓陈,名应;一个姓鲍,名隆,都是桂阳岭山乡猎户出身。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都在桂阳管军。二人对赵范曰:“刘备乃织席贩履之徒,更兼恶了曹丞相。若来时,合与他相持,某二人愿为前部将。”
  范曰:“我闻刘玄德乃大汉皇叔。更兼卧龙凤雏之谋,关、张极勇。如今领兵来的赵子龙,在当阳长阪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我桂阳能有多少人马?不可迎敌,只可投降。”
  应曰:“若某不擒赵云回,那时任太守投降不迟。”
  赵范拗不过,只得教陈应领三千人马,出城迎敌。子龙将近桂阳,前面哨探军回报:“敌军来到。”
  赵云把三千人马摆开,以待军来。陈应兵至,也列成阵势。陈应上马,棹飞叉而出。赵云挺枪而出,责骂陈应曰:“吾主刘玄德,乃荆王之弟。今辅公子刘琦,同领荆州,特来抚民。汝敢迎敌,即反国之贼也!”
  陈应回骂曰:“我等只服魏王曹丕,岂知有刘备乎!”
  赵云大怒,挺枪骤马,直取陈应。应拈飞叉,纵马来迎。两马相交,战到四五合,陈应料敌不过,拨马败走。赵云追赶。陈应回顾赵云马来相近,用飞叉掷来。云一手绰住,回掷陈应。应急躲过。云马到,探手活挟陈应而回,掷于马下。余军皆走。云缚陈应入寨,叱之曰:“量汝安敢敌吾!吾不杀汝,汝可说与赵范早来投降。”
  陈应谢罪,抱头鼠窜,回到城中,对赵范尽言其事,范曰:“吾本心要降,汝强要战,以致如此。”
  叱退陈应,赵范将带印绶,引十数骑径投大寨纳降。
  云出寨迎接,待以上宾,置酒相饮,纳了印绶。酒至数巡,范曰:“今说起将军姓赵,某亦姓赵,五百年前是一家。将军乃真定人,某亦真定人,又是同乡。倘若不弃,结为兄弟。”
  子龙与赵范同年,子龙长四个月日,范因此拜子龙为兄。二人同乡同年又同姓,十分大喜。至晚,子龙送范出寨。次日,赵范请子龙安民。子龙教军马休动,只带五十骑随入城中。居民香花迎门而接。子龙教四门挂榜,安民已毕,赵范邀请入衙筵席。酒至半酣,请入后堂相待。子龙见范殷勤,强饮微醉。范入后堂,请出一妇人与子龙把酒。子龙见其妇人,身穿缟素之衣,有倾国倾城之色。子龙问曰:“此何人也?”
  范曰:“家嫂樊氏也。”
  子龙改容敬之。樊氏把盏毕,范令就坐。子龙不肯,樊氏辞归后堂。子龙曰:“贤弟何必烦令嫂举杯耶?”
  范笑曰:“中间有个缘故,贤兄勿阻。故兄弃世,已及三载;家嫂守寡,终不为了。弟常劝改嫁之,嫂曰:‘若三件事兼全,我方嫁之:第一要名誉动荡,人才出众;第二要与家兄同姓;第三要文武双全。’旧曾有识,普天之下,那得这般巧的?今将军堂堂仪表,名震四海,与家兄同姓,先在乡中未必与家兄不相识。况兄文武兼全,智勇足备。若不嫌家嫂貌陋,愿陪数十万嫁资,与将军为妻,结累世之亲戚,可乎?”
  子龙大怒而起,厉声而言曰:“汝嫂即吾之嫂也,岂可作乱人伦之事乎!”
  赵范羞惭满面,答曰:“我好意相待,何无礼也!”
  遂乃目视左右,有捉子龙之意。子龙已觉,一拳打倒赵范,忿怒上马,出城去了。
  范急唤陈应、鲍隆商议。陈应曰:“这人发怒去了,只索与他厮杀。”
  范曰:“但恐赢他不得。”
  鲍隆曰:“我两个诈降在他军中,太守却来引兵搦战,我二人就阵上擒之。”
  陈应曰:“必须带些人马。”
  隆曰:“五百骑军足矣。”
  当夜二人引五百军径奔子龙寨来投降。子龙听得这话,心中已知其诈,遂教唤入。二人到帐下,说:“赵范待用美人计赚将军欢喜,醉中扶入后堂谋杀,将头去曹丞相处献功,如此不仁。某二人见将军怒出,必连累于某,因此投降。”
  赵云大喜,用酒灌醉,缚于帐下,却擒手下人问之,果是诈降。子龙唤五百军入,各赐酒食,传令曰:“要害吾者,陈应、鲍隆也,不干众军之事。汝等听吾行计,皆有重赏。”
  众军拜谢。将诈降陈、鲍二人当时斩了;却教五百军引路,子龙领一千军在后,连夜到桂阳城下叫门。城上听时,说陈、鲍二将军杀了赵云,回军请太守商议事务。城上明火照之,果是自家军马,赵范急忙出城。子龙喝左右捉下。遂入城,安抚百姓已定,飞报玄德。
  玄德与元直前赴桂阳。子龙迎接入城;推赵范于阶下。徐庶问之,范言:“以嫂嫁子龙,本是好意,不想恼乱,以致如此。”
  徐庶与子龙曰:“美色,天下人爱之,公何独如此?”
  子龙曰:“赵范之兄,曾在乡中有一面之交,今娶其妻,惹人唾骂,一也。其妇再嫁,使失其大节,二也。赵范初降,其心不可测,三也。主公新定江、汉,枕席未安,云安敢以一妇人而废主公之政,四也。”
  玄德曰:“今日大事已定,与汝娶之若何?”
  子龙曰:“天下女子不少,但恐名誉不立,何思无妻子乎?”
  玄德曰:“子龙乃真丈夫也!”
  遂放赵范,仍令为桂阳太守。范拜谢而去。重赏子龙。
  张飞大叫曰:“偏子龙干得功!偏我是无用之人!只拨三千军与我去取武陵郡,直捉太守金旋,献来帐下,是我之愿!”
  徐庶大喜而言曰:“益德要去不妨,但要依一件事。”
  飞问曰:“何事?”
  徐庶曰:“前者子龙取桂阳郡时,责下军令状而去。今日益德要取武陵,必须也责下军令状。”
  飞遂立军令状,欣然便引三千军,星夜投武陵界上而来。守界人探知其事,随报金旋。旋字元机,京兆人,汉中郎将也。听得张飞引军前来,乃集将校,整点精兵器械,出城迎敌。从事巩志谏曰:“刘玄德乃大汉皇叔,仁义布于天下;加之张益德乃当世虎将,不可迎敌,不如纳降为上。”
  金旋大怒曰:“汝欲与贼通连为内变耶?”
  喝令武士推转斩之。众官皆告曰:“先斩家人,于军不利。”
  金旋于是喝退巩志,自率兵出。离城二十里,正迎张飞。飞平生性急,挺矛立马,大喝金旋。旋令手将出迎。众皆畏惧,莫敢向前。旋自骤马舞刀迎之。张飞大喝一声,浑如巨雷,金旋失色,不敢交锋,拨马便走。飞引众军随后掩杀。金旋走至城下,城上乱箭射下。旋视之,见巩志立于城上曰:“汝不顺天时,自取败亡!吾与百姓自降刘矣!”
  言末毕,一箭射中金旋面门,旋坠马下,军士割头以献张飞。巩志出城纳降,飞就令巩志赍印绶,往桂阳见玄德。至半路遇见,呈献已毕。玄德大喜,就令巩志代金旋之职。
  玄德至武陵,安民了当,驰书去报云长,言益德、子龙、文长各得一郡。云长乃回书上请曰:“闻知长沙未曾取得,如兄长想手足之情,教关某干这阵功荣甚好。”
  玄德大喜;遂教张飞、赵云星夜去替云长守荆州,令云长来取长沙。云长早来,见玄德、徐庶。徐庶曰:“文长取零陵,子龙取桂阳,益德取武陵,都是三千军去。我闻长沙太守韩玄,何足为道。只是他有一员大将,南阳人也,姓黄,名忠,字汉升。乃是刘表帐下中郎将,与表之侄共守长沙,后事韩玄。虽然年近六旬,须发苍白,使一口二百三十斤灿雪黄龙刀,挽一把毒龙铁胎弓,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湘南将佐之领袖,不可轻敌。云长既去,必须多带军马。”
  云长曰:“军师何故长别人之锐气,灭自己之威风?量一老革,何足道哉!关某也不须用三千军马,只消本部下五百校刀手足矣,定斩黄忠、韩玄之首,献来麾下。”
  玄德苦当。云长不依,只领五百校刀手而去。徐庶与玄德曰:“云长平生傲上而不忍下,轻敌黄忠,只恐有失。拨魏延三千军随后,接应云长,以取长沙。”
  玄德从之,随后望长沙进发。
  却说长沙太守韩玄,平生性急,不以人为念,众皆恶之。是时听知云长军到,便唤老将黄忠商议。忠曰:“不须主公忧虑,凭某这口刀,这张弓,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原来黄忠能开二石铁胎弓,百发百中。弓箭汉末无对,号为“神箭”也,与赵云的神枪、典韦的飞戟并为当世“三绝技”。言未毕,阶下一人应声而出曰:“不须老将军出战,只就某手中,定捉关某活献。”
  韩玄视之,乃管军校尉杨龄。韩玄大喜,遂赏赐了杨龄。龄就带一千军马,飞奔出城。约行五十里,望见尘头起处,云长军马早到,却才摆开。杨龄挺枪出马,立于阵前,大骂云长。云长大怒,更不答话,舞二百六十斤偃月刀,直取杨龄。龄挺枪来迎。云长手起刀落,砍为两段;追杀败兵,直至城下。韩玄听知大惊,便教黄忠出马。玄自来城头上观看。忠提刀纵马,早过吊桥,后随数百骑军。云长见一老将出马,知是黄忠,把五百校刀手一字摆开。云长横刀立马而问曰:“来将莫非黄忠否?”
  忠曰:“既知吾名,焉敢侵犯!”
  云长曰:“特来取汝首级!”
  言罢,两马交锋,斗一百合,不分胜负。韩玄恐忠有失,鸣金收军。黄忠收军入城。云长也退军,离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老将黄忠,名不虚传,斗一百合,全无破绽。来日必用拖刀计,背砍赢之。”
  次日早饭毕,又来城下搦战。韩玄城上教黄忠出马。忠引数百人杀过吊桥,喊声起处,再与云长交马。又斗五六十合,胜负不分。两军齐声喝采。鼓声正急时,云长拨马便走。黄忠赶来。云长回头看得马来至近,却待用刀背砍,忽然一声响处,见黄忠被战马前失,掀在地下。云长急回马,双手举刀,大喝曰:“我饶你性命!快换马来厮杀!”
  黄忠急提起马蹄,飞身上马,奔入城中。玄惊问之,忠曰:“此马久不上阵,故此有失。”
  玄曰:“汝箭百发百中,何不射之?”
  忠曰:“来日再战,必然诈败,诱到吊桥边射之。”
  玄与了一匹青马。云长至晚退。黄忠寻思:“难得云长如此义气。我本死的人,他不忍杀害,吾来日安忍射之?若不射,又恐违了将令。”
  是夜踌躇未定。次日天晓,人报云长搦战。韩玄唤黄忠,附耳言用箭射之。忠应允,遂领兵出城。云长两日战不下黄忠,十分焦躁,抖擞威风,与忠交马。战不到三十余合,忠诈败,云长赶来。忠想昨日不杀之恩,不忍便射,带住刀,把弓虚拽,弦响,云长急闪,却不见箭。又赶,忠又虚拽,云长急闪,又无箭。只作黄忠不会射,放心赶来。将近吊桥,黄忠在桥上,搭箭开弓,弦响箭到,正射在云长盔缨根上。前面军齐声喊起。云长吃了一惊,带箭回寨,方知黄忠有百步穿杨之巧,正是报昨日不杀之恩也。云长兵退。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玄急喝令左右,捉下黄忠斩之。忠叫曰:“无罪!”
  玄大怒曰:“我看了三日,汝敢欺罔我!汝前日不决战,必有留连;昨日马失,他不杀汝,必然往来;今日两番虚拽弦响,第三箭射他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此处亦有汝之降书。若不斩汝,必为后患!”。
  喝令刀斧手推下城门外斩之。众将欲告,玄曰:“但告者,便是同情!”
  不知黄忠姓名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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