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勒称霸北方

　　公元318年，汉赵政权发生内乱，靳准在首都平阳发动政变，屠尽匈奴刘姓皇族，驻守长安的刘曜发兵讨伐，并继位皇帝，改国号为赵（之前国号为汉），石勒与刘曜决裂。319年石勒与东晋青州刺史曹嶷苟合（曹嶷也是个首鼠两端之人，原本是王弥的部将，王弥被石勒所杀应该是与石勒不共戴天的，可是现在还与石勒苟合，同时他还在司马睿晋为晋王前遣使到江东劝进，立场尤为不清，最终下场无须多想便知）。十一月石勒正式称赵天王，定都襄国，史称后赵。石勒在襄国置百官，修法令，劝课农桑，封汉人谋士张宾为丞相，侄子石虎为大将军、中山公。
　　同年鲜卑段氏发生内讧，石勒义子辽西公段末柸（当年王浚联合段部攻击石勒，段末柸被石勒俘虏，石勒认其为义子与段部结好）攻击堂兄幽州刺史段匹磾，段匹磾联合冀州刺史邵续大破段末柸。石勒遣石虎领兵攻击邵续，大胜，俘虏邵续至襄国，石勒敬重邵续的忠义，对其礼遇有加，并且下令以后将优待被俘士大夫。不久段匹磾也被石虎俘虏，幽州、冀州、并州皆被纳入后赵版图。段匹磾被俘后石勒还是很优待他的，但是他始终不给石勒面子，经常穿着晋朝的官服出入，石勒没办法最终还是把他和他的弟弟段文鸯、邵续等人全部杀了。
　　此时东晋豫州刺史祖逖正在积极经略豫州，与石勒多有冲突，后来双方罢兵，边境得以安宁（详见第十三章），直至321年祖逖病逝，后赵重新夺取了豫州的地盘。
　　322年石勒身边最重要的谋士张宾去世，石勒大恸，感慨天不助其大业。张宾作为十六国时期难得的有识之士，他的死对石勒和后赵政权来说确实是个重大损失。
　　323年石勒遣中山公石虎率兵四万攻击东晋青州刺史曹嶷，因曹嶷贪婪无度，当地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响应石虎，曹嶷被迫投降被送至襄国斩首。石虎坑杀曹嶷三万降卒，并且屠戮广固城（山东青州，曹嶷的总部），只留下男女各七百活口。
　　324年，后赵政权司州（河北南部区域）刺史石生斩杀汉赵政权河南郡（河南洛阳）太守尹平，自此后赵与汉赵正式兵戎相见。此前石勒与刘曜虽然决裂，但双方都还要巩固自己的根据地，刘曜定都在长安，所以在不断的攻略关陇地区，石勒也在山东华北地区不断进取，所以之前都相安无事。但是天下难容两个赵国并存，双方的决战是不可避免的。同年，石勒派遣族人石他攻击依附于汉赵政权的北羌王盆句，刘曜派军阵斩石他，后赵损失六千多兵马。
　　326年刘曜联合东晋司州刺史（北方军阀割据一地如若向东晋称臣，东晋政府不会吝啬官职的）李矩等人对石生发起全面攻击，石生被困金镛城，石虎领兵来救，大败汉赵军队。刘曜亲自领兵自长安出发迎战石虎，石虎不敌，但是刘曜的大营连续两个晚上发生不明原因的惊变，士兵逃散严重，刘曜不得已回兵长安。石虎趁势追击，俘虏了汉赵大将中山王刘岳，并且坑杀一万六千多名俘虏，此战汉赵政权元气大伤，离覆灭已是不远。
　　328年石虎领兵四万攻击刘曜的军事要地蒲阪（山西永济），刘曜亲自领精兵来援，石虎不敌节节败退。十一月石勒亲自领兵救援石虎，双方陈兵洛河沿岸。在对阵的关键时期，刘曜饮酒误事，最终导致身死国灭。刘曜自来好酒，此次战前喝酒斗余，连马都骑不上，被石勒兵分三路包了饺子，最后被俘。石勒要刘曜写信给他留在长安的儿子刘熙叫他投降，刘曜不从，最终被杀。329年，刘熙听说老爹被俘之后竟然弃城逃跑，长安城投降后赵，很快刘熙也被石虎领兵所杀，汉赵灭亡。
　　汉赵是十六国时期最早立国的政权之一，与蜀中的成汉政权同在公元304年立国，但是稍晚于成汉，历任刘渊、刘和、刘聪、刘桀、刘曜五位皇帝共25年。
　　汉赵灭亡后，石勒成为中国北方最强大的势力，于公元330年正式称帝，并且按照当初张宾的谋划营建新都邺城，立儿子石弘为皇太子，侄子石虎为中山王。石虎在石勒攻略天下的时候每每冲锋陷阵，为后赵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此人贪婪残暴，给石勒死后政权的稳定带来了重大麻烦。
　　当初石勒游荡天下的时候与家人走散，311年的时候晋并州刺史刘琨无意中找到石勒的母亲和他的侄子石虎，并把他们送还给石勒，准备借此与石勒交好。石勒见到母亲和侄子之后当然非常的高兴，但是不久便发现小小年纪（年十七）的石虎就十分的嗜杀残暴，想要杀掉他。可石勒的母亲因为逃难的时候多亏这个侄孙照顾，所以很袒护他，她告诉石勒，小孩子好好教育以后会好的。石虎长大后表现出了杰出的作战能力，每次领兵出征都能取得大胜，渐渐的石勒也不再那么想杀他。可是石虎的强势让文臣们对太子石弘的处境非常担心，石弘是个偏文弱的皇子，大臣们都担心将来石勒死后石弘无法掌控石虎导致国家大乱，尤其是的太子舅舅丞相程遐等人。于是程遐屡次提醒石勒，虽然石勒有所警觉，但是却一直没有行动。
　　公元332年石勒病重，石虎进入宫内侍候，他封锁禁宫，不允许大臣和皇子入内，七月二十一日石勒去世，谥号明帝，庙号高祖。石勒生前留下遗诏：石弘兄弟应当相互扶持，以司马氏为鉴，石虎应当效仿周公、霍光，不要被后世所辱骂。
　　石勒死后石虎劫持石弘到大殿前，让他下令逮捕程遐等人，石弘心胆俱寒，哭着对石虎说要让位给他，但是石虎一方面还未全面掌控朝堂，另一方面石勒余威尚在，不敢答应，便硬逼石弘继位。不久石虎被封为丞相、大单于、魏王、加九锡，为更进一步做好了全面准备。。
　　附：奇女子羊献容：当初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被杀后，赵王司马伦为惠帝另立羊献容为皇后。羊献容出身泰山羊氏，与西晋名将羊祜是本家。后来在八王之乱时羊皇后被各方藩王、军阀四废四立，最终司马炽以皇太弟身份登基，尊嫂子羊献容为惠皇后，移居别宫。后来洛阳陷落，羊献容被刘曜接收，刘曜登基称帝后封羊献容为皇后，这在中国古代史上绝无仅有，本来五废六立的皇后就几乎没有，作为皇后还改嫁的就更少，改嫁后到了另一个王朝居然还能当皇后也就仅此一人。刘曜还问过羊献容他跟司马衷比如何？羊献容回答道：司马衷不过一个亡国的白痴，怎么能和陛下您相提并论。他贵为天子，但是他连自己、老婆、儿子仅此三人都无法保全（司马衷被毒死，长子司马遹被贾南风害死，贾南风又被杀，包括羊献容屡遭废立），当时我以为天下男子都是这样，真想一死了之。嫁给陛下您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是有真丈夫的。
　　对于羊献容这番话，清末民初的腐儒蔡东藩（著有《中国历朝通俗演义》）说：靳康有女，尚知守贞，而羊氏曾为中国皇后，乃委身强虏，献媚贡谀，我为中国愧死矣。这位弱女子对西晋末年的天下大乱没有起到过任何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男人们争权夺利却屡次伤害她，使得她性命朝不保夕，蔡腐儒还为其扣不贞的污名，确实是让“中国愧死”。羊献容最后能得到刘曜的宠爱，使得她得以善终也算是一件美好的事。她为刘曜生了三个儿子，其中刘曜的皇太子刘熙就是她所生。公元322年羊献容去世（她的生年史上没有记载，但是作者推算她死时不到四十岁），刘曜以皇后礼仪为其下葬，谥号献文皇后，幸好她在刘曜死前去世，若是命再长些，不知还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