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虎暴政与“杀胡令”

　　上回我们说到，公元332年石勒去世，他的侄子石虎贪婪残暴，胁迫新君石弘立他为丞相、大单于、魏王、加九锡，一切都按照当年曹操胁迫汉献帝一样行事。
　　因为对石虎的行为不满，石勒的侄子镇守关东的河东王石生和镇守洛阳的石朗起兵讨伐石虎，为了减少阻力，石生和石朗派使者向建康的东晋政府请降，同时氐族首领蒲洪向前凉张骏称臣，叛离后赵。石虎亲自领兵七万出襄国征讨生、朗二人，在金镛城擒获石朗，将其手脚砍断后斩首。随后派儿子石挺为先锋向关中挺进，自己领兵随后出发。石生派遣将军郭权率领两万鲜卑士兵为前锋阻击石挺，石挺不敌，与从东晋逃过来的左丞相了刘隗同时战死（刘隗见第十五章）。此时石虎收买了鲜卑人，鲜卑人倒戈反攻石生，石生兵败，最后被部将所杀，长安随后便被石虎平定。
　　收拾完石生和石朗，石虎派将军麻秋讨伐氐族人，蒲洪不敌率两万户部众投降。石虎随后迁徙秦州、雍州的士民以及氐族、羌族十多万户到关东，以充实国都附近的人口，这样也方便控制这些士民和氐族、羌族的首领。蒲洪被石虎封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驻守枋头（河南浚县附近），羌族首领姚弋仲为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
　　平定完叛乱之后石虎回到襄国更加的肆意妄为，皇帝石弘知道如今已是事不可为，所以亲自带着玉玺到石虎的魏宫请求禅让，但是石虎呵斥他道：帝王的大业，天下人自会有公议，你凭什么说让就让！石弘回宫后对太后哀泣道：我们兄弟命不久矣！没多久便有大臣上书请求石弘禅让，但是石虎却说：石弘这个窝囊废，应该废黜，谈什么禅让！此事足以见得石虎是多么狂妄之人
　　于是在公元334年十一月石虎废石弘为海阳王——没多久便被杀了——自称赵天王（暂未称帝），立儿子石邃为太子，次年迁都邺城。石虎当了天王之后尽显贪婪残暴的本性，迁都邺城之后曹操当年营建的铜雀台倒塌，他立即翻新重建，史书记载豪华程度两倍与当年；同时还在邺城内、营建四十多所台观，又营建洛阳、长安二处宫室，动用民力四十余万，他甚至还想修一条阁道从邺城到襄国（邺城到襄国直线距离约80公里）。此时后赵境内，尤其是青州、冀州、幽州境内，每三个男丁便要征兵两名，五个男丁征兵三名。同时这些士兵每五人就要准备车一辆，牛二头，米十五斛，绢十匹，导致民众卖儿鬻女也无法上缴这些物资，纷纷举家自杀。
　　石虎如此贪婪，他的儿子们也不遑多让，他的太子石邃将其父亲的残暴学的惟妙惟肖。石邃喜欢将美女打扮好后砍下头颅，然后盛放在盘子里与宾客们相互传看，并且还烹煮人肉食用。石虎十分宠信石宣、石韬等人，而对石邃呢经常喜怒无常，动辄鞭打责骂，于是石邃心生反意。石邃称病长时间不理政事，石虎察觉到了石邃的意图，但是又不敢亲自去东宫了解情况，于是便派了信任的女官到东宫去责备石邃，石邃当场刺杀女官，石虎大怒抓捕了平日里与石邃来往过甚的几个官员，审问得知石邃的计划后便立即废石邃为庶人，当晚便将石邃一家全部杀死，据说二十六口人全部装在一个棺材内下葬。
　　石邃死后石虎立石宣为太子，但是石宣又十分的忌惮石韬，于是石宣便想刺杀石韬，然后趁着石虎前去吊唁石韬的时候连他一起杀掉。石韬被杀后石虎便立即怀疑到了石宣身上，于是便用计将石宣骗到宫中囚禁了起来，然后派人调查石韬死亡的真相。得知确实是石宣所为之后，石虎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石宣及其全家，东宫卫一万多人戍边凉州，并将太子东宫改为猪圈牛棚，随后立石世为太子。
　　公元349年，石虎可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登基称帝过一把皇帝瘾，改年号为太宁，大赦天下。但是大赦的人群里不包含戍边凉州的前东宫卫，于是这一万余人在统领梁犊的带领下起兵造反。这帮人作为前东宫卫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即便没有正式的兵器，他们凭借从百姓手中抢来的斧头菜刀都能一路从凉州杀奔到河南而来。石虎十分忧惧，派遣冠军大将军姚弋仲（羌族）、车骑将军蒲洪（氐族）等人领兵讨伐，姚弋仲等人大获全胜。石虎赐姚弋仲剑履上殿，封西平郡公；封蒲洪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略阳郡公，驻守关中。
　　公元349年四月二十三日，石虎病逝，太子石世继位，由其生母皇太后刘氏临朝称制，彭城王石遵、义阳王石鉴为左右丞相。石遵此时正在河内郡（河南沁阳），整好碰上讨伐梁犊回师的姚弋仲、蒲洪、石闵等人。石闵是石虎的义子石瞻的儿子，石瞻本是汉人原名冉良，十二岁时与石勒大军对阵被俘，石勒觉得这个孩子不错，便让石虎收养为义子起名石瞻，所以石闵的汉名应该是——冉闵。
　　石闵等人撺掇石遵起兵早放，石虎的子孙个个都如他一般贪婪，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放过，于是便发兵邺城。石遵以回京给石虎奔丧的名义竟然补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宫，进宫后废黜刘太后及石世，登基称帝，封侄子石衍为皇太子（石遵无子）。当初石闵那么积极的撺掇石遵造反是因为之前石遵曾戏言将来会让他当皇太子的，如今却立了石衍，石闵便心生反意。石闵在造反前告诉石遵：蒲洪乃是人中豪杰，让他长期驻守关中，那么将来必然割据。石遵深以为然，便免去了蒲洪都督雍、秦州诸军事的职务。蒲洪一怒之下返回原先的驻地枋头，并且派使臣前往江东请降。
　　石闵常年为后赵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各军将领都十分畏惧他，石遵登基后又对他十分信任，封其为辅国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如此便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中书令孟准等人多次劝谏诛杀石闵。于是石遵准备联合义阳王石鉴等人商量要诛杀石闵，但是石鉴却将此消息告知了石闵，于是石闵先下手为强带兵入宫杀了石遵，推举石鉴继位。
　　石鉴继位后大赦天下，封石闵为大将军、武德王。此时当年被强迫迁入河南的百姓纷纷返回关中，途径枋头时推举蒲洪当首领，蒲洪的儿子蒲健从邺城讨回枋头，蒲氏势力大涨。面对蒲洪的强势，石鉴感到害怕，于是想把他送的远远的，便册封其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雍州牧兼秦州刺史。蒲洪对此任命不知是否应该接受，于是召集部下前来商讨，主簿程朴建议接受，蒲洪大怒道：难道我就不配当天子吗！遂斩程朴。
　　石鉴对石闵的跋扈非常不满，暗中联合羯族将领孙伏度等人要诛杀他。但是事情临了，石鉴担心如若不成功自己也会被杀，所以便对石闵等人孙伏度叛变。石闵遂带人斩杀孙伏度，并且下令全国：所有夷族，胆敢手拿武器一律斩首！邺城内的所有少数民族全部出逃（大难将临），对于石鉴的心思石闵已然清楚，于是将其困死在皇宫内，并且向全国下达了史上赫赫有名的“杀胡令”！！
　　“杀胡令”一出后赵全境内都掀起了一场大屠杀，据史载第一天邺城就杀了数万人，石闵亲自率领汉人组成的部队无论哪个少数民族，无论贵贱，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斩首。“杀胡令”最终导致中国北方近二十万人被杀，而其中不乏被滥杀的无辜，甚至是长相稍微异族化的汉人。
　　公元350年石闵恢复姓冉，登基称帝，改元永兴，建国号“大魏”，史称“冉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