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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非人格 / 雨落狂流之暗 第四章 樂土藩鹧鸪

雨落狂流之暗 第四章 樂土藩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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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诽谤污蔑都无声接受,所有道貌岸然都死得其所。
  ——————*
  睁眼阳光。
  床单上一片狼藉,起伏的褶皱,女人的发丝。
  脑子疼得像灌了铅,宿醉的代价顷刻袭来。哲谷醒了,眼皮沉重,他身边躺着一团温暖,那是不着片缕的濑户。
  哲谷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还没醉得失去意识。又做错了一件事,明明应该要不安或自责的,可哲谷内心里却很平静。
  是啊,他又做错了,可还能怎么承担呢,他已经没有资格去面对自己的过错,也没什么好失去了。
  哲谷变无赖了。
  他甚至伸手去搂了身旁的女人,没有任何情欲的因素掺杂其中,哲谷单纯渴望温暖,或许他是想向内心证明,自己还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指尖才略过她的香肩,濑户颤了一下。
  原来她也醒了。
  哲谷迟疑着,晨光从窗台斜照了进来,床上有两双蜷曲在一起的腿,男生女生。
  她在抗拒么,哲谷突然很悲凉,也开始不顾一切,他粗鲁地横抱住这个背对自己的女生,把头埋进她的发里。
  “我…”
  她身上总有一股香草的味道,两团赤裸的体温纠缠在一起,哲谷咬着她的发丝,痛苦呜咽。
  “对不起…”
  濑户无动于衷,很久后,清冷的三个字回来。
  “没关系。”
  哲谷把她抱得更紧。
  像只受伤的野兽,明明很虚弱,却依然咧着獠牙宣示领地的占有权。
  他实在说不出“原谅我”三个字。
  “就当是租金吧。”她说。
  “什么?”
  “谢谢你能收留我,像我这种敏感的身份到哪都是麻烦。”
  哲谷苦笑,努力想去牵她的手,却一直都找不到。
  “你不是妓女。”
  “我不想欠别人…”
  “手给我。”哲谷强势地打断道,但是濑户没这么做。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在我家的这些天你收敛了原本的性格,但你骨子里依然是要强和独立的。别人眼中的濑户长岛是NCC独当一面的年轻女主播,你习惯了成为交际里的主导…”
  哲谷犹豫了一下。
  “我实在不想说出‘吃人嘴短’这种话,但你有这些想法是不该的,我们一直是平等的两方,你没有亏欠我什么,即使你没出现…我的生活还会这样过,我反而很开心你能出现…”
  濑户一声冷笑。
  “呵,这是表白吗?”
  哲谷顿住话头,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讽刺。
  他们虽然赤luo地抱在一起,可这氛围就像无形的隔阂,濑户散在他身上的发丝突然冰凉了许多。
  “我只是想说…不用在心里觉得…”哲谷战战兢兢“有弱势…或是因为其他压抑了原本的模样…想这么说来着。”
  濑户长岛沉默了很久,哲谷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毫无疑问,此时的濑户心中很挣扎,哲谷感受得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她背着他,说“我从白家出来的那个晚上。”
  哲谷有些局促,装作不经意地从她身上收回手,可这只手无处安放,最后摆到胸前,却又无意触到了濑户光滑的后背。
  “如果你…愿意的话。”
  如果当时在网上教导哲谷的“恋爱大师”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把这个情商爆炸的小子从床上拖起来揍一顿。
  “最早的时候是在第七大道里,我和你一样晕了过去,最后一个画面是你从路的远方出现,骑着一辆刺眼的电动车。再醒来时,我是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年代很久远的地牢。身上的伤口被包扎了,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如果它…也算是人的话。”
  “它?”
  濑户的身体在颤抖。
  “我看不到它的样子,它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那是我听到过最沉最响的铁链,我没法想像那种铁链是用来锁活物的,它…没日没夜的嘶吼,那种叫声能从耳朵一直穿到人心底,我被关在它隔壁,铁链的震动能清楚地传到我身下的石板里。”
  “地牢只有我跟它,我不敢出声,生怕闹出一点动静会被它察觉。我当时既害怕又绝望,因为在那种幽暗的地方,人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我不知道外界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又饿又困,在那种嘶吼下没人睡得着。”
  哲谷很想安慰濑户颤抖的身子,他好几次伸出手,可最后都默默放了下来。
  他也很困惑,但濑户说的东西肯定与那个世界有关。
  “放轻松,你现在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他说。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处在饿昏的状态,牢房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给我送吃的。”濑户喘着气“他一定是囚禁我的人,可我对那东西的害怕已经超越了这些!起码他是人,我疯狂向他求援,那时的我已经不奢望被放出去了,我只求他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只要不跟那东西在一起就好,我也不会有脱逃的念头!”
  “可即使如此卑微的请求…他还是没理我,放下食物就离开了,似乎很怕被我看到他的真容,一直躲躲闪闪,脸上还戴着墨镜。”
  濑户轻声啜泣。
  “可我还是看见了他的眼睛,像是某种红眼病的患者,我一定见过那张脸!就是想不起来了。而且那时的我已经崩溃了!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我开始神经衰弱,闭上眼就是各种野兽扑到我身上啃食的画面,而它的吼声时刻在我耳畔…我忍无可忍,一度打算轻生。”
  濑户几度喘不上气,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有些回忆光是想起就足够令人崩溃,何况她都真实地经历过。
  哲谷拉过她的身子,拥入怀中。
  濑户长岛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像是终于决堤的水坝。这些事情她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起。
  尽管濑户不想回忆,可在每一个午夜梦回,地牢里的经历都像是最真实的噩梦。折磨着她,欺负着她…仿佛一闭上眼,耳边的咆哮又从地牢里钻了出来,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哲谷终于明白。为何当时的濑户会那样黏人,进门后的半小时里都死死抱着他,后来也不许哲谷离开她的视线。
  其实那不叫黏人,而是渴望同类…
  “就…就在那时候,白敬巽来了…他打开牢门让我走,他警告我不许说出地牢里的一切,无论谁知情都会死…旁边就是那个戴墨镜的人,白敬巽告诉我怎么活下去…用黑布蒙着我的眼带我走出地牢…”
  她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那个地牢在哪,是戴墨镜的人开车送我离开的,脸上一直绑着黑布…那时就在想,就算他们把我带到哪个山沟沟里杀掉…可能都没人会注意…”
  “都过去了,没关系的,过去了。”哲谷拍着她的背,濑户都哭出了汗。
  “白…白敬巽建议我去找你,说我会连累无辜的人…但是…你…他说你是找死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拦着你…公开视频什么的…但是你就从来不会听我的!我能怎么办,就只能帮你、支持你去做,你自己都清楚自己在找死,我还能说什么呢?!”
  哲谷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说你的身份很特殊…跟着你或许能活下去,其实这些我都不想瞒你,我不怕你觉得我有目地…我只是害怕去回忆,因为我…”
  “好了,好了…不说了。”哲谷喃道“我不怕这些东西,反而很庆幸。”
  哲谷深吸了口气,强硬地说“不用说了,休息会,听我说。”
  “你来找我的时候…坦白讲当时的我很敏感。手里掌握了那样一段视频,也知道这是条正确而坎坷的路,人类需要真相,可心里还是有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心虚。那个世界的人没少找我麻烦,我确实怕了,可我怕的是视频不能被公开,害怕我在公开之前就死掉,当时我眼里只有这件事。”
  “越是神经紧绷、怀疑一切的时候,心里越想有个人去相信。就是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我当时开门都是错愕的,我习惯了怀疑,所以也会去怀疑你。”
  哲谷叹了口气。
  “因为…我想相信你啊,因为想身边出现心安的人,因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所以当时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怀疑你接近我的企图,所以我会质疑。”哲谷闭上眼,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早就接受你了,或者说,我的内心从来就不期望去质疑你,其实你当时有没有解释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一个过程,哪怕你真骗了我,我也会盲目下去。因为你的出现,我心里有了信任的人,那段时期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我开始认为世界很美好,它送来了你,我不再草木皆兵,我…放松了警惕。所以,汀有了可乘之机,我说这些不是怪你,所有原由都在于我。”
  两个绝望的人在最不恰巧的时局里紧紧相依。
  也许他们发生了一件可能产生希望的事,也许,他们是在互相撕扯伤口。
  哲谷想得很简单,如果没有昨晚的酒,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在这个当下,他没有怜悯别人的资格,可哲谷此刻却产生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怀中的女生受欺负的想法。
  谁也不能欺负她,她是他的。
  “那时,我眼里只有视频。”哲谷想了想,最后说。
  怀中的女生睡着了,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掌心里多了一只温暖小巧的手。
  白敬巽出于某种原因救了濑户,但她在白家受了委屈。哲谷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绝望地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但他人生里多了个羁绊,这羁绊把最后一根稻草从骆驼身上捡了起来。
  于是这个清晨,CBS哲谷再发推文。
  “大家好,我是CBS的记者,哲谷。
  多年不见的各位,这里是樂土藩人,鹧鸪。”
  F.T.L主唱里溪点赞。
  网络的狂欢再被点燃,哲谷被唾弃成疯子,嘲笑他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越描越黑像个小丑。
  但所有关注此事的异种人,都在心里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好像这个哲谷…是在跟整个远东共和国的异种人宣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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