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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国王行刑台上宣判挚友的死亡，台下欢呼着善良而狂热的人民。
——《伟人志：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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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哲谷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近期文件。他的心情一直处于忐忑的状态，视频审核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可到现在哲谷都没收到消息。
有时他也会赌气：如果视频被部里压了下去，那么明天的直播CBS该如何收场。
这段视频可以说在国内“未播先红”，连街边排队买炸串的小学生都在讨论。
小男孩心目中都有英雄梦，而这段时间被媒体极致神化的哲谷，就成了孩子们代替“英雄”的偶像，很多小孩的梦想都从“警察”变成了“记者”。
这也是哲谷一直没在社交媒体上发声的原因。因为无论他说什么，身后都有无数的自媒体跟风吹捧，这是大势所趋，也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秃头组长从办公玻璃间里拐出来，正巧遇上要下楼的哲谷，这个中年男人嘿然一笑，腆着发福的肚子一顿夸赞：
“看看这小子，不亏是咱们CBS训练营培养出来的状元。”秃头组长立起大拇指“根正苗红！我早看出你小子不简单。”
哲谷恭敬地摆手，其实心里慌的不得了。或许是在实习期间被这个男人训出了阴影，哲谷在他面前极不自在。
“大龙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蹲在警署居然连一点口风都没弄到，CBS花钱是让你换个地方吃泡面的吗！”
“你小子在哪？警署？老子昨天就发你去市政厅了！娘希匹，你昨天是在梦里答应我的吗？”
“我说你这个CBS训练营的状元是不是泡面吃多了，在泡面公司抽奖刮出来的？你告诉我‘某男子昨日于XX地铁站拾到无人认领的男款拖鞋五公斤’这种破事能上新闻？”
过去的场景和言论历历在目。哲谷记得自己挨训最近的一次，是他差点搞砸了“新北体育场”的上镜播报，秃头组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整整臭骂了两个小时，在那之后他就收到了黑川的求救短信。
说起黑川…哲谷轻叹，也不知这位东区鼎鼎大名的KOROKAWA身在何方。关于那天夜里的记忆…哲谷只能忆起日裔派的人说过，说黑川那时正躲在日裔派的大本营：Z2酒吧里。
黑川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温铭的也是。哲谷从CBS本部里出来，彷然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自己好像灾星，身边的人总在接受各种各样的磨难。
最近又有一只扑火的飞蛾。哲谷慢慢摸出手机，虽然他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第一次拨打，没通。
哲谷看着手机界面不由蹙眉，难道濑户出门了？
第二次呼叫同样响了很久，正当哲谷打算摁掉的时候，那边却突然被人接起，不过当时没有传来话音。
哲谷试探性地问。
“喂？”
电话那头长吁了口气。
“就说这号码好眼熟，我还在想是不是你。”
等到濑户清冷的声音落入耳畔，哲谷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没必要这么紧绷吧，我家座机没人会打的…”
“彩排结束了？”
“哪有什么彩排，就跟工作人员模拟了下流程和熟悉机位…你呢，家里怎样，应该没人敲门什么的吧。”
哲谷走在川流不息的SH街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怪异的归属感，好像以前的家只是个壳，是遮风避雨的壳。
大城市里总是熙熙攘攘、高楼林立。哲谷在做实习记者期间总觉得自己很渺小，尤其挤在上下班的人潮中，没有人会发现他，也没有让人发现的价值。
虽然哲谷在这里生活，但SH和他的距离一直很遥远。仿佛这座城市有一颗高冷的灵魂，也时刻在提醒着哲谷：你并不属于这里，你只是这座城市里的过客。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家了，想到就温暖。
停下哲谷！濑户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在瞎想些什么？
哲谷恍然惊醒，却失魂落魄地想着：如果这声自我警醒能来得再迟些就好了。
“…在听吗？我还在想怎么联系你…家里的鸡胸脯肉是过期的，你不会每天都吃便利店卖的速食便当过日子吧？冰箱里有很多蔬菜都蔫了，我只能挑出几颗好的菜椒和西红柿，鸡蛋的数量也不够做两人份。还有，烤箱的加热锡纸就剩几张了…”
哲谷干咳了几声，他这个月才回过几次家。作为CBS的现场记者，能在安安稳稳在家用餐的时间也就过年能想想了。
“我还看到冰箱里有几只穿过的袜子，是CBS对你们的特殊要求还是…”
“不是！”哲谷红着脸道“网上不是那么说吗，把袜子冻在冰箱里能耐穿一些…不过我的袜子都是洗过的，脏的袜子怎么可能跟食物…你笑什么？”
濑户在电话那头酝酿了好久，似乎在克制笑意，她最后轻声说：
“傻瓜，那说的是女人的丝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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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后，哲谷的手机里多了一份备忘录，里面是濑户列出来的采购清单，包括：扁豆、大蒜、羊肋排、迷迭香、松茸、虾子…等等，哲谷大概估计了一下，这得有一星期的份量。
其实秃头组长对他之前的形容是准确的，在哲谷没走红之前，他一个月吃得最多的食品就是方便面。
哲谷想到这不由心绪万千，备忘录里的食材有很多他都没听过，光名字就是在高档餐馆里才有的…
NCC女主播的生活质量可见一斑，可哲谷最近的收入也在成几何增长。
且不说CBS本部对他的薪资加成，光是SH政府对他的奖金补助就是一笔客观的数字，这还没算上他之前拒绝的许多广告代言。
成名之后，口罩就成了哲谷生活里的必备。倒不说他对明星生活有什么向往，SH市民对哲谷的态度是十分热烈的。有一次哲谷深夜下楼买烟，因为这个时间哲谷也就没戴上口罩，可那位老板认出他以后死活没收烟钱。
哲谷不想受人太多恩惠，所以特地选了一家远离CBS本部的超市。可即使如此，他在农副产品选购台前挑选大蒜的时候，还是被几名放学回家的女高中生认了出来。
又是一轮合照、签名。脱身后的哲谷飞也一般逃离现场，再换一家采购市场，再小心翼翼地选材…等他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怎么一身的汗？”开门的女生不论看几次都觉得好惊艳，濑户轻蹙云眉，一边接过哲谷手中的菜品。
“别提了。”
哲谷瘫倒在沙发里。揭下口罩后，整个人的呼吸都轻了许多，如释重负，他稍微用手一抹脸，才发现鼻子前全是汗。
“今天太晚了，我就随便做点吧。”濑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你先放着，让我来。”哲谷艰难地离开沙发。
哲谷走向厨房，当他进到里面的时候，整个疲惫的身子都呆住了。这…这还是他的厨房么？
白亮的光泽从灶台里照来，各种碗盘在消毒柜里精致排列，抽油烟机上贴着干净的保鲜膜，就连平时污兮兮的地面都光洁照人。哲谷用手捻了一下刀具箱，发现上面还有清水洗过的痕迹…
濑户身着宽大的白衬衫，她在菜板前熟练的样子…哪里像十指不沾杨春水的荧屏女主播，分明是位全职在家的贤内助。
“你就别逞能了，厨房这么脏的人能烧出什么好菜。”濑户卷起耳边的长发，她是单眼皮，那个回眸似笑非笑。
哲谷斜靠在门框上，他把双手插进裤带里，憨笑着，也没坚持。
“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个消息，说白敬离一直在找你，好像还因为这事与白家决裂了。”哲谷突然想到，“白敬离不知道你活着吗？”
“知道吧。”
“那这个消息…”
濑户捣蒜的身子突然停住，她望着小窗外的繁星若有所思。
“他们那个家里的事，有几分真几分假谁知道呢。我不能理解那样的生活，他名字叫离，也离普通人的世界很远。”
哲谷沉默。濑户长岛接触过白敬巽，也是被白家的人救的。作为白氏内家成员的白敬离，他不可能没得知这个消息。
理由是什么呢，白敬离反出白家这件事多半是真的。因为“敬”字辈一向以团结的形象示人。这时候爆出来的丑闻，一定是经过当事人、或者说白家人认证的。
“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长，就他那人吧…除非你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否则他是不会走的。在我看来…白敬离真的很喜欢那个家族，这算是同龄人里少有的荣誉感吧。”
“不瞒你说，我一直挺崇拜他大哥的。”哲谷说。
濑户把过好油的虾子捞到盘里，开始蒜泥入锅、烹制调料。油烟机嗡嗡工作，小小的厨房里顿时火热，各种香气逐渐四溢。
“他也很崇拜，一直说他俩的关系是兄弟里最好的。还说以后要带我认识，让我在他哥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帮到我在NCC的工作。”
“听起来，离倒像个邻家大男生。”哲谷笑道。
“人是很好。”
他靠在门框上想了想，有好奇也有些别的东西，在情绪上来以后，也有些鲁莽…
“表白过吗？”
濑户的眼睛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哲谷不止一次这么想，这次也是。她回头，单眼皮也那么有味道。
哲谷有了答案，又问。
“为什么不接受呢？”
濑户愣住了，伊人俏立，她指了指自己：
“你说…我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