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战前夕

　　这是一条寂静的岔路，左边岔路的左侧有一棵寥落的巨大枯树，没有树叶的细长枝丫歪斜着伸向天空，分裂过后又纠缠在一起，仿佛在向漆黑空中那片巨大的阴云祈求。
　　“不会吧大佬，天都快黑了你让我来这种地方？”吴烦哆哆嗦嗦夹着书满面愁容。
　　他站在那棵枯树下，看着远处高低树立的幢幢黑影，心里发虚。
　　黄昏临行前在天上留下最后一抹光线，尚未被乌云遮掩的天空已经开始有星星出现。
　　“你怕什么？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天黑了去墓园逛一圈怎么了？”吴烦不听指挥让攻略书很恼火。
　　“这可是异世界，万一里面蹦出个鬼呀丧尸什么的我怎么办？”吴烦踌躇不敢往前，那些沉默的黑影显然是墓碑。
　　“大不了死一次嘛，反正你能重生，死几次不碍事的。”
　　“嗬，你倒说的轻巧……”
　　最终吴烦在攻略书烦不胜烦的语言攻势下，勉强踏入了那片墓园。
　　说是墓园，其实称作乱葬岗更为贴切，周围隆起的土包数量很多，而立着的墓碑只有零散几个，不少地方还散落着一些骨头。吴烦尽量不去想那些骨头原本的主人是谁，只是硬着头皮走向墓园深处。
　　西方山巅终于暗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到底要我去哪？”吴烦东看西看，步子挪得很小心。
　　“你逛一逛，看看哪座墓前有花。”
　　“这不是开玩笑吗？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
　　吴烦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不远处的白色荧光。一支纤瘦的白花躺在寂暗墓园的坟包前，安静地散发着微弱光芒。
　　“真的有花。”吴烦好奇地凑近，花的根茎有平整的切口，是被剪下来放在墓前的。
　　“魔法师死后，体内存留的魔力不会立即消失，而是积蓄在体内，随着身体的逐步分解而缓慢溃散。”攻略书的声音平静，“有种花叫亡语花，花瓣会收集四周的魔力，魔力积蓄到一定限度就会发出光亮。这个世界的人们常用亡语花寄托哀思，有时它发亮，人们就认为逝去的灵魂感受到了来自生者的怀念。”
　　吴烦双手合十，行一礼虔诚说道：“打扰了，想必你收到怀念也会欣慰。”
　　“你没必要这么正式，我只说有种花叫亡语花，不是说这朵，这朵是仿制的，仿制门框很低，稍微会点魔法的人就能做，指尖教会的材料店花点小钱就可以买一朵，管他灵魂收没收到怀念，这朵花全程发光，物美价廉。”
　　吴烦刚酝酿好情绪，顿时又被攻略书坏了心情。
　　“那你让我来干嘛，认识一下仿制的亡语花？”吴烦没好气问。
　　“并不，刚刚我说魔法师死后体内的魔力会逐渐溃散。墓园埋葬着许多魔法师，说起来算是指尖教会魔力浓度最高的地方。”攻略书语气严肃，“人们忌讳死亡，所以远离此处，但对你来说墓园算是难得的好地方，在这里学习魔法你将事半功倍，以后这里就是你修习魔法的地方了，从今晚正式开始，你赶紧熟悉一下，烧点黄纸什么的跟原住民打好关系。”
　　“说实话我也挺忌讳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魔法学慢点就慢点呗。”吴烦作势欲走。
　　“不行，你可没那个时间，体内魔力的初次凝结在其他地方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之后你还得掌握方术士的元素沟通，要是去魔力稀少的地方你今晚就不用睡了，没休息好明天和人对战被揍了吃亏的可是你。”
　　“那我也可以去墓地外围一点的地方嘛……”吴烦还想为自己申辩什么，却被攻略书打断。
　　“知足吧，像你这种身体测试与魔力测试一齐扑街的人有个地方练就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别管那么多赶紧先看看学会引导自身魔力，和与外界元素沟通吧。”
　　吴烦闻言翻开攻略书，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泛黄纸页上现在写满了与术有关的文字，一旁还有着精细的人体绘图，上面标注了魔力运行的方向。
　　他按照上面所叙，引动自身的魔力，感受其中微弱的触觉，一切顺利但又缓慢，直到太阳偏移了很远的距离，天空的云层染上一丝橘红的时候，吴烦才凝结出第一丝魔力。
　　“我我的脑袋快炸了。”吴烦晕晕乎乎，连话都快说不清楚。
　　“体内魔力的初次凝结很难，而且极耗费精神力，这么快凝结出第一丝魔力，在魔法师中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得归功于体系是你自己创立的，按理说我该马上让你去休息，不过为了明天的作战，你得把与自然元素沟通的部分也做完。”攻略书似乎能看到吴烦愁苦的脸色，补充道：“不必担心，东方体系与元素沟通不会耗费精神力，是另一个套路。西方体系入门很难，入门之后相对容易，东方体系入门容易，入门之后却寸步难行。”
　　“好吧好吧。”吴烦点点头，翻开攻略书的下一页。
　　“文言文？这么多标注？”吴烦觉得头大无比。
　　“方术士体系沟通是关键，你多试一试，其实很简单的。”
　　吴烦只能照做，只用了一小段时间，竟然真的成功感受到了四周元素的回应。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请翻开下一页。”攻略书言道。
　　“十五步？”吴烦把标题念出来。
　　“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要怨没品位就怨你自己。这是你的专用术，虽然局限很大，没什么发展性，在以后也没什么大用，但它的特点就是容易学，即使你不熟练也影响不大。”
　　“而且消耗的自身魔力少，对外界元素的掌控也没多大要求，非常适合现在强如树袋熊的你。里面的内容分为攻伐与防守，这次对战最好别用攻伐，只用防守。”
　　“为什么？不是常常有人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吗？”吴烦觉得奇怪。
　　“攻伐术杀伤力太强，以你现在的实力不好掌握，天地元素的绞杀力一旦引动是很可怕的，而且很难停止，指尖教会的召唤物对战禁止闹出人命，而且那些攻伐术都太引人注目，也容易让人警惕你。”
　　“我现在就试试。”
　　吴烦试图如书中所写的那样，用体内的魔力去引动外界的元素，这是最危险的部分，就像以渺小的自身为齿轮，去操控名为外界的庞大机器，一个不慎失去平衡，外界元素就会迅速失控，如山一般崩碎，吴烦自身将泯灭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元素的力量碾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为了自己的性命，吴烦当然是拿出十二万分小心，缓慢但平稳地进行着每一个动作，按照书中所叙运行魔力果然不会出差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空中霞光散尽，弯月一勾静悬当天，吴烦体内，原本缓缓运转的魔力突然加速，四周的元素也微微荡漾起来，发出只有吴烦能听到的奇特低鸣，低鸣逐渐激烈，演变成刺耳的振响。吴烦眼中闪过一抹微弱的黄光，振响骤停，吴烦近处地上的沙土石块悉数横飞，带起的尘埃也被吹散至远方，脆弱的地面上裂缝四起，吴烦身子一歪失去平衡，他所站的地方突然陷下去了。
　　“你练出来的速度要比我想的快一点。”攻略书勉为其难夸赞道，“虽然你现在掌握的术很弱，但已经足够应付明天的对战了，对战一共持续六天，第一天遇到的对手不会太强，虽然你现在的身体与魔力在其中还是属于垫底的行列，但掌握好方法一路赢下去也不难。”
　　“那就好。”吴烦松一口气。
　　“说起来你的破烂小屋马上就要有人来访了，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是谁？”吴烦不禁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