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耶明！不想你已堕入魔道，我掌灯使在此替天界行道，接受裁决吧！”红叶未等众人反应，先以”晓日“放出火焰烧向耶明。
　　“刚才不都试过了，没有用的。”耶明举起手杖，将空间折射，火焰立即从红叶背后袭来，红叶一个侧翻滚躲开了火焰，瞪着耶明，怒目圆睁。看见红叶此番狼狈模样，耶明不住大笑起来，可是笑声未落，忽然一杆长枪斜地里掷来使他不得不用手杖挡下。
　　“既然你能将空间交错，那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攻击方式。”祁无凌纵身一跃，接回钩镰枪，直逼耶明身前向耶明的胸口直刺了进去。
　　“不要贸然进攻！帕米尔族的战士！”津那急忙制止，可惜为时已晚，祁无凌的长枪刚刺入耶明的肩膀，沾满鲜血的枪头却从他自己的肩头戳出，他急忙捂着伤口一边拼命后退一边拔出长枪，万幸的是钩镰枪刺入尚浅，若是钩镰部分穿刺出来，怕是整个肩膀都要废掉。“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三极法印的可怕之处。”津那抱着三弦琴向前一步，挡在祁无凌身前。
　　“山清！疗伤！”端木岚急唤沐山清，沐山清慌忙摘下背囊，取出金疮药与绷赶到祁无凌身旁。
　　“你们看来完全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耶明见此情景伸出魔化的那半边身的右手，手掌也已经成了赤红色，他的右手往前一指，一把黑色的魔剑从空中射出，直奔祁无凌而来，却被津那以一道音波震碎。“神君，就算你神力再高，能奈我何？”说完耶明放出数把魔剑袭来，津那不紧不忙张开屏障将魔剑尽数挡下，魔剑打在屏障上，掉下地来，化作黑烟散去。
　　“这屏障你是无法击破的。”津那一边说着一边弹起“解烦”。
　　“你忘了这法宝了？”耶明用手杖向前一伸，三极法印射出一道金光瞬间将津那张开的屏障关闭。
　　“你既然可以关掉，本君也可以再次张开。”津那扬手一挥，再次张开屏障，而伴随着琴音，屏障的障壁也愈发牢固。
　　“那本王就再把它收起来。”耶明再次使出三极法印，可这次却没能成功关闭屏障，津那伸出手掌按在障壁上，不停地用她的神力一直维护着屏障，而耶明手中的三极法印也在不停地削弱屏障。两人就这样一里一外地展开了无止尽的对峙。
　　“这下子可怎么办……”雍子方站到阳远山身旁，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神君，你撑住，我们去把三极法印抢过来！”阳远山刚要冲出屏障，却被屏障给弹了回来。
　　“别想了，这屏障名‘无我之境’，乃御敌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津那边说着，因为神力的翻涌而透出满身金色光芒。
　　“神君，这样下去您会神力衰竭，撑不了多久的！”红叶着急地说。
　　“无妨，神明之力总会高于宝具之力，且看是本君先力竭落败，还是他先遭其宝具神力过载而反噬。”津那此时脸上仍旧面带微笑，她故意将声调提高，将此话说于耶明听到。“耶明已堕入魔道，长久下去体内魔力必遭三极法印的神力反噬！”
　　“神君果然好见识！”耶明急忙收回三极法印，“既然你们在这里画地为牢，那降魔锏本王便去取来了。”
　　“混蛋！你如何知道降魔锏的方位！？”阳远山指着耶明怒吼。
　　“敢情这位就是阳远山吧？机缘巧合，本王得到了一件非凡之物，不知你看着眼熟不眼熟？”耶明说完，从袍中掏出一块乌黑铮亮的碎片在阳远山眼前晃了晃，看到这碎片的阳远山，扩大的瞳孔中闪露着惊恐之色；努力维护屏障的津那也忽然身子抖动了一下，致使障壁的光芒忽然衰减了不少；红叶整个人怔在那里，手中的”晓日“掉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李念在一旁问到。
　　“异界之钢……”蹲坐在地上让沐山清治伤的祁无凌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什么是异界之钢？”沐山清一边为祁无凌包扎伤口，一边不住地回头望去。
　　“异界之钢可以开启异界之门，任何进入异界之门的世间之物都将在异界之中消散。当年异界之钢被濒死前的魔君千玄击碎，飞散至大地各处。当集齐异界之钢的碎片时，需要一把异界之匙，便可再次将异界大门打开。那钥匙，便是降魔锏……”百里长空的声音变得略带颤抖。“异界之钢会与降魔锏产生共鸣，从而互相知晓方位。”
　　“也就是说……”端木岚向阳远山投射出绝望的目光。
　　“这就是无暝决的碎片。”阳远山的表情忽然沉静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耶明手中的碎片。
　　“看来还是你们几个好记性，哈哈哈！有了它，还怕找不到降魔锏么？”耶明转身便要向洱海边走去，而洱海中的蛟龙，正在湖面盘旋着等待着他。
　　“神君，把屏障收起。”阳远山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恒明”递给百里长空，“师父，劳烦您先替我拿着。”
　　“徒儿你要干什么？”百里长空接过“恒明”，“没有了这灯芯你拿什么作战？”
　　“待会这玩意就变得有些烫手了……”阳远山扯下上衣，双目紧闭，面方的耶明已经走到湖边，踏上了蛟龙的背脊了。
　　“阳远山你疯了？若是神君收起屏障，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祁无凌一把扯紧绷带站起来向阳远山走去。
　　“少说废话！你离我远点……你们，统统离我远点……”阳远山一把将祁无凌推开，背对众人说到。
　　津那听到阳远山这么一说，双眼微阖，收起了屏障，她无奈地看着阳远山，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无奈。“阳远山……你当真要这么做？”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得到降魔锏，若是耶明抢先一步拿到，三界将万劫不复。”
　　“这么多年了，你能控制了吗？”
　　“神君再此，对方手中还有天界宝具，此等神力可以最大限度地抑制我体内这股力量，万一我失控，您大可小曲儿一弹，让我入睡。”
　　“本君明白了……但是如此这般，你便会灵力溃散，肉身也会受到极大损害。”
　　“没事儿，我们有再世华佗沐山清小兄弟在呢。”
　　“可是三极法印还在耶明手中。”
　　“一会儿我就给你抢过来，放心。”阳远山轻松地摊了摊手，“对不住了诸位，若是一会儿看不下去的，可以把眼睛闭上。”
　　“阳远山你要干嘛？耶明就要去拿降魔锏了！”红叶焦急地冲向阳远山，却被津那一把拦下，津那神情严肃地看着红叶，摇了摇头。
　　“你们平时老问我这十二年干啥去了，我也总嫌你们烦……”阳远山将下巴扬起，嗓音逐渐变得愈加浑厚起来，“我不说总有我的道理，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身上的秘密，我为什么躲了十二年，也就是我要学会如何控制我体内的这股力量……”话音刚落，阳远山全身开始泛起暗红色的光，头发瞬间变成了白色，皮肤上也逐渐显现出赤红色的纹理，身上的肌肉膨胀了起来，连双手也变成了利爪。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已然成为赤红色的魔瞳，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众人，露出邪魅一笑。众人看到阳远山额头上出现了魔族的印记，脸上也浮现出魔族的战纹……
　　“怎么会这样……”红叶捂起嘴巴，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其余人也因阳远山的变化，吓得呆在原地，面色惨白，津那无奈地低下了头。
　　而没有人注意到，这时李念忽然摁住胸口，他的胸中似火在燃烧，体内有一道劲力在经脉之中四处流窜，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变故，退到马车边上，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戏水这等乐事，怎么不带上我啊？”阳远山转头看向即将与蛟龙沉入湖中的耶明，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魔化了的他，速度和力量都超出了原本数倍，一瞬间他便冲到了湖边。趁耶明还没反应过来，阳远山扬起右手，向耶明一爪抓去，尖细的指甲在空中划出数到火焰，耶明忽感一股超强的气息，急忙转身，飞到空中躲开攻击；而阳远山转而向蛟龙猛地飞起一脚踢向蛟龙脖颈处，将即将沉入湖中的蛟龙踢出水面。
　　“怎么回事？”耶明方得反应，阳远山一拳挥来，耶明只得用魔化的右手格挡，却不料这一拳将他打出十几米远，重重地砸在了湖边的石头上，击碎了石头。但是耶明毕竟实力不俗，承受下这一击的他并未倒下，他用手杖撑起身子，挥去眼前碎石扬起的尘土，竟看见阳远山一把抓起蛟龙的龙角将它扯离湖面，奋力一摔将蛟龙重重地摔在岸边，将岸边地土地砸出了一个巨坑。随后阳远山跳起至空中，将双手举过头顶，双手间的空气闪烁着电弧，电弧渐渐凝聚成一簇雷光，阳远山将雷光往蛟龙一扔，随着一声巨响，雷光炸在那蛟龙身上将蛟龙又炸开好几米远。那蛟龙经此重创，浑身灼伤并冒起白烟，口中喷涌出浅蓝色鲜血，横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天魔雷动破！？’为何你会使此技能！？”耶明大惊。
　　“该你了。”阳远山脸上依旧是那个邪魅的笑容，他向天高吼了一声，露出口中獠牙，俨然已经变成了恶魔的样子，他使劲望地面一瞪，飞一般地冲向耶明。耶明本想以手杖折射空间抵御，却不料方才与津那对峙之时，三极法印的神力已经衰弱，并未得到恢复，只能以手杖接下阳远山那千钧般重的拳击，再次被击飞出十几米远。
　　“该死……”耶明悬浮至半空中，召出数十把魔剑，如雨般射向阳远山，只见阳远山怒吼一声，将双手挡在身前，浑身泛起红光，那红光于空气中不断迸射着细微的电光，他任凭魔剑击在身上，却毫发无损。“斗气？！为什么你会有这东西！”
　　“你那半吊子的魔化，怎能跟老子相提并论？”阳远山飞身跳起，双手扣紧十指，用力抡出一记双臂重锤将耶明直接砸到地面上，地面再次被砸出一个大坑来，碎石和尘土都被震到了半空中。
　　耶明从地面踉跄爬起，眼前阳远山已经一拳朝他挥来，他看了看三极法印，心中暗自一喜，趁阳远山拳头击打在自己身上时，触发了三极法印。耶明本以为三极法印的空间交错会让阳远山的重拳击打在他自己身上，却不料三极法印发出“铮”的一声，却并未成功交错空间，而阳远山已经一拳将耶明打飞，撞到了山脚，冲击的威力让他整个嵌入山壁中去。
　　“为什么……”耶明口中喷出混杂着魔血的血液，“为什么！三极法印居然对你无效！”
　　“呵呵……你那低劣的宝具……怎么会对老子有效呢？”阳远山猛地一扬头，将长发甩到脑后，额头的魔族印记与脸上的战纹完整地暴露在耶明面前。“你好好给老子看清楚来。”耶明毕竟已经成为魔族举足轻重的角色，看着那个印记，仿佛在哪见过，于是他猛然想起，惊慌失措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这是……这是魔君之印——！为何你会拥有魔君之印！？”耶明惊慌失措，拼命撑着身子想从山壁中逃脱，却不料阳远山已经凝起雷光，又一下“天魔雷动破”炸在他身上，将山壁炸得粉碎，耶明也浑身冒烟地摔落在地面上，异界之钢和手杖掉落在一旁。
　　“所以我说，你那半吊子的魔化，在老子这顶级真货面前，算个渣。”阳远山一只手掐着耶明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扯了起来，拽着他的脖子猛地向地面砸了十数下，将地面砸得碎石四溅。
　　“阳远山——！务必留他性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啊！”津那一边向阳远山大喊一边朝阳远山快步跑去。阳远山斜过魔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津那，将奄奄一息的耶明扔在地上，从他身边拿走了异界之钢，又将耶明的手杖拿起，一把将手杖捏碎，摘下三极法印来。
　　津那走到耶明身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阳远山，而阳远山依旧是那副嗜血的面孔，恶狠狠地瞪着津那，津那迅速拿走了三极法印，跳到一旁。此时耶明已被打得面目全非，没有了气息。
　　“唉……你本是天界重臣，落得如此下场，本君甚是痛心，待本君带你回天界受惩，来世……莫要再做这等业障了……”津那无奈地看了一眼耶明，忽然察觉身旁的阳远山有异动，急忙向阳远山所在方向弹起三弦琴。
　　而阳远山速度极快，一个闪身躲开了三弦琴的音波，来到了津那身后，伴随着怒吼一抓向津那攻去，津那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忽然一道火焰击中阳远山身躯，将他冲向一旁，帮助津那躲过了这下攻击。
　　“神君小心啊！”红叶赶到津那身旁，摆起防御架势，惊恐地看着眼前不断穿着粗气的阳远山。“你怎么了，你这家伙醒醒啊！你怎么敌我不分了！？”红叶带着哭腔向阳远山大喊，可是此时的阳远山哪里听得她喊叫，冲上前来一脚将红叶手中的“晓日”踢飞到空中，眼见红叶以无自保之力，百里长空急忙拿起大剑向阳远山劈去。
　　“对不住了……徒儿！”百里长空一个横劈，却被阳远山迅速转过身来徒手将大剑的剑刃抓住，将百里长空连人带剑扔向一旁。而百里长空摔在地上的身后，一个人影跳向前来，先是数把飞刀放出，打在阳远山胸前好似击中磐石般掉落下来，而那身影竟落到阳远山身前将阳远山一把抱住。
　　“师姐！你干什么！快回来！”沐山清发出惊慌的喊叫声。
　　只见端木岚一只手紧紧抱着阳远山，双脚交叉将他的腰扣住，手中拿着一棵乌冠菌，塞到了阳远山嘴里。阳远山一只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随后抬起头来，眼中尽是忿怒，他一只手掐着端木岚的脖子，将她双脚离地吊了起来。
　　“前辈……醒醒……快醒醒啊……”端木岚一边挣扎，一边尝试唤醒阳远山。但阳远山依旧是狰狞的表情，渐渐将端木岚的脖子掐得更紧。
　　“师姐我来救你！”沐山清拿起双刀冲上前不停地向阳远山身上砍去，只是阳远山此时已经几乎刀枪不入，依旧一动不动地掐着端木岚不放。“前辈，你放手啊！你快放手啊！这是师姐啊……不是敌人啊！”沐山清急得声泪俱下，扔下双刀拼命地拍打着阳远山地手臂，百里长空也冲上前来，使劲将阳远山的手指抠开，让他放下端木岚。红叶与雍子方、祁无凌也一齐上前试图将端木岚救下来，但阳远山只是身躯一震，身上斗气便将所有人都震开来。眼见端木岚危在旦夕，津那拨动三弦琴，琴声温婉悠长，缓缓传进阳远山耳中。
　　“求求你……放手啊……听听我的声音啊……你听不到吗”此刻，阳远山的耳边，传来的竟是自己的声音。“她是白羽啊……你看不到吗？你看不到吗！”自己的声音在响彻整个脑海，伴随着喊声，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阳远山终于松开手来，将端木岚放开，而他自己抱着脑袋，发出沉闷的吼声。众人急忙将端木岚救起，而端木岚只是咳嗽了几声，顺了顺气便又站了起来。
　　“阳前辈，你醒来了是不是？我是端木岚啊！你认得我了吗？”端木岚又站到阳远山面前向阳远山喊到。而阳远山的瞳仁渐渐地变成了人类的黑色，那浑身斗气也都消散而去，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端木岚，忽然跪在地面上，双手拼命击打着地面，发出悲痛的哭声。
　　“没事了，没事了……”端木岚不顾众人的拉拽，跑上前去抱起阳远山，将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口。而阳远山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将脑袋从端木岚手中抽了出来，走到了津那面前，津那看他面容已经恢复，魔族印记与战纹也已经淡化，便拿起三极法印，使三极法印朝阳远山放射出金色的光芒。
　　“等会……再等一下。”阳远山将津那的手按了回去，身体重新燃起了微弱的斗气“我现在还能控制得住……我还要去拿降魔锏。”阳远山将手中无暝决碎片扔给百里长空，一个飞跃跳到了洱海边。
　　“再等一下你的肉身便不堪重负！降魔锏我们代你去拿便是了！”津那面露担忧之色，焦急地说。
　　“等你们下水找到，怕是魔族援军要到来了，我的魔化马上就要结束了，趁着这会儿，我得赶紧把降魔锏拿回来……”阳远山一边说一边望向端木岚，脸上尽是愧疚之情，“岚……对不起……”阳远山说完，纵身一跃，扎进了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