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叶此时也随阳远山赶到，她从空中跃下，击出一掌，以掌压将受控百姓震退，解救了雍子方与沐山清，又挥舞着“晓日”将巨蜥击退。
　　“你们魔族品味可真差，尽是一些恶心丑陋的东西。”红叶说完立起”晓日“挡在了端木岚身前，沐山清见状急忙上去将端木岚扶起。
　　“师姐！你没事吧？”沐山清焦急地问到。
　　“我……我还好，幸亏……幸亏阳前辈他们来了，太好了……”端木岚说完虚弱地靠在了沐山清的臂弯中。
　　“你们是哪里来的蚍蜉，敢坏了本女王的好事！？”红莲瞪着阳远山和红叶说。
　　“你爷爷阳远山是也！”阳远山挥起“恒明”甩出一道火光击向红莲，被红莲于空中一个侧身躲过，“这就当作是打招呼了。”
　　“我听说过你……”红莲对阳远山说，“你便是那个传说。”
　　阳远山边笑边将“恒明”搭在肩膀上，“过奖过奖，不论你是男是女，魔族我可是一视同仁的，放马过来。”
　　“传说也只是曾经而已！”红莲说完抖开襁褓，襁褓中竟又落下几条蜥蜴，就地成长为巨蜥来。“这些小可爱，要多少有多少，我看你待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她一扬手，巨蜥口吐烈焰向阳远山冲过来。
　　阳远山一踏地面跃起到空中，对红叶大喊：“这些就交给你解决了，我来对付这个最难对付的！”
　　“你这该死的色鬼！又让我来清理这些恶心的东西！”红叶愤怒地将“晓日”狠狠地杵向地面，地面向前方激起蓝色的火焰，瞬间将一头巨蜥焚烧了起来，那巨蜥挣扎着化为了灰烬。
　　“你这婆娘，为何会来此？”阳远山边说边以“恒明”向红莲发起攻击。
　　“我只是来找我想找的东西。”红莲一边接下攻击，一边向阳远山放出数道火蛇。
　　阳远山舞起长棍将火蛇聚拢在一起，一拳便全部击碎成火星散落开来。“你要找什么？是降魔锏吗？那何必动粗呢，你告诉我，我带你去找啊。”
　　“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红莲抬起双手从袖口放出两道猛烈的火焰，阳远山也以“恒明”的火焰接下，两道火光于空中冲击在一起，火花四溅，相持不下。
　　“看来魔族也开始有些有意思的对手了呢。”阳远山忽然将长棍一收，于地上一个翻滚躲开火焰，这个翻滚一下子滚到了红莲的下方，他以长棍向红莲使劲一戳，红莲方才收起火焰准备双手挡下，却未来得及，小腹上遭阳远山狠狠地戳了一棍，便于空中落了下来摔在地面上。
　　“额……抱歉，我是不是戳到了一些不该戳的地方？这下子难办了，敢情你是不是要又吐出几条那样的大壁虎来？”阳远山说完朝倒在地上的红莲劈头一棍打去，被红莲一个翻滚闪躲开来。
　　“你这家伙……你彻底激怒我了！”红莲愤怒得浑身发抖，身边出现的火蛇越来越多，连四周的建筑和百姓都要被焚烧了。阳远山挥起灵武袈裟，想用灵武袈裟的风去吹熄火焰，可红莲引发的火焰却怎么也吹不熄。
　　“不妙！你们还能动吗？赶紧起来把百姓疏散到别处去！我来将她引开！”阳远山对身边的雍子方等人说。
　　“交给我们了阳大哥！”雍子方咬着牙站起来，拿起一条扫帚击开受控百姓，沐山清也扶起端木岚上去帮忙引导百姓逃走。而李念则依旧无力地躺在地上。阳远山见状，将灵武袈裟披在李念身上抵御火焰，便提起“恒明”冲向红莲。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红叶已经将巨蜥尽数消灭，也冲上去帮助阳远山。两人一人一棍，向红莲击去。红莲一边后退一边使双手高接低挡，将阳远山与红叶的棍击一一化解。
　　阳远山也不甘示弱，他向红叶点了点头，红叶瞬间领会其意，两人伸出两支业法莲华的灯芯，两道火焰将红莲击退，红莲抵挡不住，被火焰冲击撞到了民宅的墙上，民宅的墙壁瞬间遍布裂痕，而红莲浑身冒着赤红热气，肉身的皮肤也被灼烧得通红。
　　“上去给她最后一击！”阳远山与红叶纵身跃向红莲，一齐将手中长棍向她挥去。
　　“真是嚣张……那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真面目！”
　　只见红莲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恒明”和“晓日”，她的头发由发跟开始逐渐燃起火焰直至发梢，身上沐浴烈火之后，那伪装的肉身碎裂脱落，本是一名小女孩的身躯，却从伪装的外皮中站起一名身材高大的魔族女性身影。火焰散去，红莲身上现出了鲜红的魔族衣甲，她的嘴唇变成深紫色，眼里发出炽烈的光，盯着阳远山邪魅地笑着。阳远山与红叶拼命想将长棍抽出，却动弹不得，忽然红莲张嘴吼出一声嚎叫，声波将他们震出数米远来，“恒明”与“晓日”也被红莲夺去。只是两支灯芯皆为天界神物，红莲握着便受神力侵蚀而双手被烫得冒起烟来，她便将两支灯芯扔到阳远山与红叶面前。红莲一步一步缓缓向阳远山走去，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能激起火花，她手里甩出一条燃烧的藤鞭，只往地上挥打了一下，就使地面裂开、塌陷。
　　“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魔界三王的实力吧。”
　　红莲举起一只手，于空中将热流凝聚成一阵龙卷风，那龙卷风逐渐将四周的火焰卷进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拿起你们的棍子，我们来看看，谁的火焰比较猛烈。”红莲单手托起火球，向阳远山掷来。阳远山旋转起“恒明”造成火焰漩涡，将火焰漩涡布成一道火墙，但火墙却毫无作用，那火球击散了火墙，撞到他后猛地炸开，冲击力连四周地屋顶都被掀翻了，而阳远山接下这个攻击之后浑身灼伤，整个身躯冒起烟来。他以“恒明”撑在地面上勉强支住身体，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阳远山！你没事吧？！”红叶见状惊慌地扶着阳远山。
　　“你让开！”阳远山一把推开红叶，正是又一个火球朝他飞来，他为救红叶而躲闪不及，只得以双臂挡在身前，将火球的爆炸接下。而这一下将阳远山直接击飞，撞击到了身后的民宅，把整个屋子都撞得粉碎。他拨开碎裂的瓦砾爬了出来，却始终无法站立，只得跪倒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怎么样？知道实力的差距了吗？”红莲高傲的仰起头来，用蔑视的眼光看着阳远山说。
　　“你这妖女！”红叶挥起“晓日”以火焰向红莲发起进攻，红莲只用单掌便将火焰挡了下来，火焰熄灭的背后，是红叶使劲浑身力量的劈头重击，而红莲却轻巧地将棍击从眼前拨开，抬脚一蹬把红叶踢到半空中。
　　“真是不依不挠。”红莲甩出手中鞭子抽向空中，红叶一口气还没喘上来，眼见鞭子袭来，只得用“晓日”挡下，不料鞭子缠上了“晓日”，被红莲使劲一抽，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凹来，这一下重击，让红叶顿感一身仙骨如散了架般，躺在坑里怎么也爬不起来。此时端木岚、沐山清与雍子方赶了回来，三人见状大惊，合力向红莲发起进攻，只是这三人不管怎么打在红莲身上，红莲动都不动一下，身上也是毫发无损，只见她微微打了个哈欠，随意地一挥手便将三人击倒在一旁。
　　“现在明白了吧，本女王要取尔等性命易如反掌。”红莲走到阳远山面前，用鞭子卷起他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你刚才不是很能耐么？这位英雄？现在束手无策了吧。哈哈哈哈！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同伴的脑袋被我一个个拧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下，我要你痛不欲生！”说完，红莲将他扔在了地上，转身扫视了一眼众人，将目光盯在了红叶身上。
　　“不如，我先从你这泼妇开始吧。”
　　“住手……”阳远山虚弱地喊着。
　　“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吗？”红莲邪魅地笑着，蹲下来伸出手握住红叶的额顶将红叶的头抓起，看着红叶两眸颜色各异的瞳孔说：“你的眼睛好漂亮啊，不如让我拿回去做个留念吧。”红莲说完向红叶的双眼缓缓地伸出两只手指，“那我就把这颗金色的拿走了。”红叶无力反抗，她愤恨地瞪了一眼红莲，又转过眼去看着阳远山，她的眼神中翻涌着一种异样的哀伤，这个眼神触动到了阳远山，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神，里面包含着激烈的情感，却又翻涌着深深的无奈。那是怨，却没有恨……
　　那一年，白羽站在山头，看着天空，眼瞳里尽是悲伤，她紧握双拳，抿着嘴唇，泪珠在她眼眶中滚荡，就是掉不下来。阳远山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心头里好似装着一把铁簇藜，每跳一下都有剧烈的刺痛。白羽转过头来，看到阳远山悲痛而又懊恼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
　　“明明难过的是我啊……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悲伤？”白羽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勾去眼眶中的泪珠。
　　“你这么痛苦……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阳远山一腔悲愤，声音却似被压着，很难放得出来。
　　“你现在不是在我身边吗？”白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睛眯成一弯明月，伸手抓起阳远山的衣角。“你现在能在我身边陪我就够了。”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你！”
　　“谢谢你。”
　　“我会赌上生命来保护你！”
　　“嗯嗯……”
　　白羽卸下了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浸泡着眼眸的星河终于还是倾泻了下来。
　　阳远山艰难地用手臂试图将身子撑起来，他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但他的浑身却被无法拯救和保护众人而带来的那份巨大的无力与自责环绕着，他默默握紧双拳，体内的灵力不断涌动着，直至另一股力量汇入灵力之中，他的眼珠开始变得暗红……
　　忽然，阳远山猛然一惊，好似想到了什么，他果断地将自己体内那股异样的力量平复下来，看了一眼李念身上的灵武袈裟，又抬起头朝着即将把手指戳到红叶眼睛里的红莲大喊：“我可有好言相劝，你听是不听？”
　　红莲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红叶放回地面，站起身来说到：“本女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挣扎的能耐。”
　　“她可是天界掌灯使……你好好考虑后果……”阳远山一边说，一边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仿佛身上的重伤不再痛苦，他的表情变得平静，眼神犹如波涛不惊的大海。
　　“我们魔族何时惧怕过天界了？终有一日天界也会被我们踩在脚下！”红莲看着阳远山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脸上依旧是一副蔑视的模样。
　　“非常好，棒极了……祝你们魔族武运昌隆……”阳远山笑着说，“那你让我最后和她说两句吧。”
　　“你这是还舍不得你的小情人？要不要求我先留给你？”红莲说完哈哈大笑，“那另一个呢？不如我先从另一个开始？把你的小情人留到最后再一点点折磨致死。”她看了看拼命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端木岚。
　　“不许碰师姐……”沐山清撑起身体想要爬向端木岚。
　　“红叶……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阳远山毫不理会其它人的情况，自顾自向红叶说着，“让我想起你姐姐……也让我想起了好多事情……”
　　红叶听到后一怔，苦笑着转过脸去，用眼皮将无奈和绝望覆了起来，眼角淌下了一行泪水。
　　“这就说完了？”红莲话音刚落，阳远山趁其不备运作灵力抓起“恒明”，放出一束火焰迎面袭向红莲，红莲不慌不忙伸出手掌将火焰挡下，不料散开的火星已遮蔽了她的视线，火星散去后灵武袈裟及时地飞到她的面前，猛地张开来，瞬间金色的屏障启动，将红莲弹开了一小段距离，让她离开了红叶身边，并与所有人隔开在屏障外。“你这个狡猾的人类！”红莲怒吼着并试图破坏屏障，可是灵武袈裟的屏障却丝毫未损。
　　“哼……你又何尝不是个愚蠢的妖魔？我们半斤八两嘛……”阳远山说完之后口中低声默念了一句咒语，灵武袈裟上本是绣满了梵语的文字，就在阳远山默念咒语的时候，那些梵文着起火来，将灵武袈裟烧出一个大洞，而洞中渐渐照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之后，竟是一道圆形的结界之门，结界之门里面的景色是一片洁净无边的天际，天际中央浮现出一座巨大的高台，高台旁边有一段宽敞而又漫长的阶梯连接着远处一宇壮阔威仪的宫殿。那高台的正中间，一个正在打坐的儒雅僧人缓缓地将眼睛睁开……
　　随着袈裟逐渐燃尽成灰，屏障散作光粉，那片天空与结界之门已经消失不见，那僧人也已经站在了红莲面前，整了整衣装，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
　　“人间怎么这么热呀……阿弥陀佛，阳远山，贫僧怕热你不是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你唤贫僧来作甚？”僧人摇了摇头说，“你找贫僧，让掌灯使通传便是，你还烧了贫僧的袈裟，这可是天界宝具，你有多少银两都赔不起呀……”
　　“好久不见啊……老光头……你自己看看你们家掌灯使有没有这闲暇通传你？”阳远山笑着说，脸上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们怎么如此狼狈啊……”僧人看了看阳远山，又看了看瘫倒在地的红叶。而红叶看见了他后，眼中闪烁着惊喜的神色。
　　“你是何人？”红莲亮出藤鞭，指着僧人说。
　　“贫僧只是个看大门儿的和尚……”僧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一颗一颗地拨弄着手中的念珠。
　　“休得阻我！”红莲举起手，燃起火球掷向那僧人，僧人只是微微一笑，火球竟在他面前静止了下来。
　　“你这女施主，见了别人招呼都不打，还要打人？还给你。”僧人拂袖一挥，火球被甩了回去，飞行速度竟是方才两倍，红莲躲闪不及，急忙甩出藤鞭将火球划开，火球在她身后炸裂，数座民房瞬间被夷为平地。
　　“哎呀呀，这就不是贫僧的错了……”僧人双手合十，无奈地朝被毁坏的民房低头赔礼。
　　“你……究竟是何人？”红莲见自己的招数竟被这僧人如此轻易地反制而大惊失色。
　　“天界护法僧，罗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