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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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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西离开了,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和对送信的迫切心情。
  在这一片大陆上,土地广袤无垠,两州之地相距亦是十分地遥远。一个普通人可能借助马车等工具也需要一个之久才能从一个州穿行到另一个州。
  此时,晋西正独自一人穿行在两州之间的大路上,这里已经是麟州的边界,距离高城大阜已经极为遥远,因此这里已经很少有人居住,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小村落如星光般点缀在一片大荒之间。
  一路上,晋西已经正式踏入了识络三阶,已经打通了双肩以及左腿之上的脉络。每当晋西运转紫云诀功法之时,意识沟通双肩及左腿的灵络,一阵阵迷蒙的光芒从以上几个部位发出,透过衣衫可以看到每一处的光芒都隐隐约约地构成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刻图,但是这幅刻图确实有些地方颜色深一些,有些地方颜色浅一些,还有的地方是直接断裂开来的。
  晋西摇摇头,心道:“灵络本是天地之力在万物生灵之上所摹刻下的蕴含万物至理的纹络,但是天道有缺,更何况岁月的力量会慢慢将灵络的存在慢慢抹杀。因此我此刻虽然打通了灵络,并将之与外界大天地相合,这样一来灵络的消退速度将大大减少,但是也已经被时间磨灭了许多啊。天地之力在脉络之中穿行之时,分明存在着明显的迟滞感。”
  修行的初始阶段便是开启身上灵络,并将之不断温养的过程,将之前本来接近模糊与不可见的灵络不断温养,积蓄天地之力,使之不断显化。
  他收起心中繁杂的念头,毕竟紫云诀之中对于修行的前半部分的描述还是很详细的,并且这样温养灵络需要不断积聚天地之力,这是个缓慢积蓄的过程急也急不来。只有慢慢通过每日的功课与修炼,缓慢地积蓄天地之力。
  “贼人休走!”
  一阵喧嚣将晋西从沉思之中惊醒,他转头一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骑正朝他飞奔而来,紧随其后的,四五个人,皆骑着高头大马对前方之人紧追不辍。
  晋西想起师父曾经告诉自己,若是行走在外之时遇到仇人之间交锋,便远远地站着,露出全身,以便告知双方自己并不是其中某一方的援手,自己置身事外。于是,晋西当下便长身而起,负手走向了一处略高的矮坡,远远地避开了几骑行进的路线。
  “前方的兄台,在下附近燕云寨燕赤霞,这贼人乃是附近有名的大盗,坑蒙拐骗、奸**女无恶不作,还请兄台替在下几人拦他一下,在下必有重谢。”后面几人之中领头之人大声喊道。
  晋西听闻后不置可否,师父常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了解事情的真相,不可偏听偏信。他转过头去,摆明了不参与的意思。
  “哈哈,小哥倒是谨慎,也罢,此事小哥且在旁旁观,带我擒了此贼再与小哥叙话。”为首大汉叫道。
  却见当先逃走的那一骑不偏不倚,策马直奔晋西而来,马上一名大汉身形魁梧,面带狞笑:“小兄弟,在下对不住了,劳烦你替我挡一下,相信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大汉说罢,轻舒猿臂,伸手一抄就要将晋西抓在手中。晋西一瞧,情知若是被此人抓实,免不了被甩到后方替他受刀兵之苦。心下当时也不再犹豫,脚下微错间便闪开了大汉的手,随即身后长剑出鞘,蹲身对着马腿一划,那匹神俊的宝驹立时马失前蹄,重重地摔落在地。
  晋西也不追击,收了手中长剑便向旁边闪去。那马上大汉眼见身下坐骑被废,心中讶然,他没有想到随便在林中遇到一个人竟是这般棘手。他心思急转,但是身体却没有停下,手掌在马上一按,两脚用力就从马上跃了下来。
  “哈哈,是在下算计阁下在先,再寻你晦气却也不对,就此别过。”大汉下马之后一声长啸,说罢便拔足狂奔,只朝林深树密之地径自去了。
  晋西心中明白,此人能当机立断,果断弃马逃亡也是人才,若是停下来与自己争斗,免不了被后面追兵所趁,立时危矣。
  不多时,后面的骑士已经来到了晋西的面前,为首一人施施然从马上跃下,对后面人吩咐道:“继续追,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追到他。”
  随后转头对晋西说道:“感谢兄台仗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晋西瞧了瞧这个自称是燕云寨燕赤霞的大汉,说道:“此事我本无意出手,是那大汉出手在先,我只是自卫而已,兄台不必介怀。”
  燕赤霞肃然道:“既然兄台出手了,无关用意如何,终究是帮了在下大忙,在下自当心存感激,不若兄台跟随在下一起,移驾燕云寨,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晋西想了想,回道:“既如此,再推辞不免有自矜之嫌,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几个仆从尽皆下马去丛林之中追击那大汉去了,此地只余燕赤霞、晋西和那几匹被主人遗弃的马,燕赤霞招呼晋西上马,当先引路便向燕云寨行去。
  燕云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寨子,坐落于一座高山之上,四下皆是无穷绝壁,当真是鬼神难度。在山上只有一条路可以直达山顶,晋西走在上面可以十分轻松地感知到在道路两旁传来一阵一阵锋锐的气息,他明白,这是燕云寨布设在道路两旁的暗哨。
  于是,晋西心下暗自加了几分小心,他虽然此时已经是识络三阶的准高手,但是他还是明白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
  两人在曲折蜿蜒的路上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方才可以远远地看到一座简陋但是却充满着恢弘大气的山门,上面书写着燕云寨三个大字。晋西默立良久,只觉这三个字内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却怎么也把握不住。
  等到二人入寨,燕赤霞将晋西请入寨中一座高大的建筑,想来这便是燕云寨的的大寨了。内里的布置相当简单,正中放了一把巨大的圈椅,扶手上坠以虎形,两侧顺序排开两排椅子,大约有十几二十把的样子。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双目之中精光闪烁,盯住晋西。
  “晋兄弟,这位便是我燕云寨的大当家,燕青。”燕赤霞笑道:“他可是以为老英雄啊,方圆几百里内谁提起来都要竖一个大拇指的!”
  “见过燕老英雄。”晋西向前行礼。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看来啊,我们这群老头子该退下去咯。”燕青笑道:“我早以听手下人说起,他们在追盗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位少年英雄,如今看来,果然不凡呐。”
  晋西也在偷摸打量着燕青,只见他虽然须发皆白,但是双目有神,全身上下充满着令人敬畏的气势,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大高手。
  “燕老客气了,您老人家老当益壮,哪是我们小辈可以企及的?”晋西笑道。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种事晋西还是了解的。
  双方客套了几句,相互捧了几句,这才进入到正题。燕青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瞒小哥说,我这小庙最近都在邀请四方豪杰前来相助,不仅仅是晋小哥,其余的周围成名已久的人物或者是路过的有能之士都在我们的邀请范围之内。”他顿了顿,似乎打量了晋西一眼。
  晋西到底是小孩心性,连忙迫不及待地说道:“请问贵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么?竟然需要如此广邀帮手?”
  燕青对于晋西的急迫表示很满意,眼中放出欣慰至极的光芒。沉默了一会之后,才继续说下去:“其实,在这一亩三分地,我们燕云寨就是个庞然大物了,老朽不才,修行了半辈子了,竟也侥天之幸修为到了修络三阶的程度,如今啊,老朽已是日薄西山,终不复当年气血如海。”
  他摇了摇头,轻叹道:“但是老朽早些年过于刚强了些,见不得这世间不平之事,所以当年仗剑江湖之时得罪了不少仇家,这时候都来找老朽清算啦。”
  “这里面,闹腾的最凶的是一个李姓家族,当年,我还在壮年之时,出外行走。就在他们家族的地盘上,亲眼见到他们是如何将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逼的妻离子散,难有立锥之地。因此我出手了,那一夜,我亲手诛杀首恶三人,从恶者十数人,也因此跟李家结下了梁子。只不过当年我已立身在修络的第三个小台阶,他们家族最高修为者不过修络一阶,当时他们隐忍了下来。现如今,他们的家主李玄也已经是修络三阶的大修士,而我老头子却是气血干枯,他们终于忍不住了,竟开始对我燕云寨动手了。想我燕青当年快意恩仇,锄强扶弱,江湖之事早已看的淡了,但是这一切与我燕云寨其他人何干?他们李家,这一次行的是斩草除根之事啊。”
  燕青说完,双目竟然渗出了泪光。
  “竟有此事?在下不才,虽然只是识络三阶,但却也知晓正义,懂曲直,这次我回留下来。”晋西勃然大怒,他自小便是孤儿,得蒙师父收留,待之如子,自小便被教化要以身扶正义,用剑证清白,骤然得悉竟有如此不公之事,当下再也按捺不住。
  “晋小兄弟请先暂息雷霆之怒,不瞒小兄弟,在下当年也是处下了几个朋友,此事万分凶险,若是连累小兄弟也是十分愧疚,不若小兄弟稍待片刻,歇息过后就请上路吧。此中之事难说是非,毕竟当年老朽伤了对方人命,有如此下场也是应当。”燕青说道。。
  “不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必坚持孝悌忠信,现下这种情形我自当留下,为人间正道尽一份心力!”
  “如此可是极好了,小兄弟可先去客舍休息,养足精神,老朽代这燕云寨中几百位乡亲谢谢小兄弟啦!”燕青此时感动地无以复加,向着晋西连连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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