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山

　　晋西无奈，只能强忍心中诡异的感觉，继续向前推进。
　　树木越发地稀疏起来，阳光热乎也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温暖，整个空间让晋西感觉一阵阵阴冷。
　　透过逐渐稀疏的森林，晋西看到一条蜿蜒小路在林中盘旋，从不远处曲折通向远方。
　　那是一座矮山，周围光秃秃的，整个山上一丝丝的声响都没有，只有似乎从亘古传来的，寂静。
　　小路上连一点的杂草都没有，用桌面大小的石板整齐地铺在上面。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似乎是山门一样的建筑，高大的石柱上坑坑洼洼，散发出一阵阵古老的气息。
　　晋西想了想，迈开脚步，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步一步向山顶上走去。初时，他没有什么格外的感觉，但是当他顺着小路向前走了百十步之后，他感觉全身好似都开始承受了一丝丝的不知名的压力。
　　继续前行后，压力越来越大，好像深陷在泥沼之中，四面八方的压力让晋西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行至半山腰之时，晋西已经感觉十分吃力，他的双肩以及左腿部位开始发光，他已经开始使用灵络的力量对抗这无处不在的压力。
　　终于，当他努力走到离山门不远处时，他再也无法承受逐渐增加的压力，抬起的脚竟然无法落下！他努力了半晌，始终无法前进一步。最终，他放弃了再度前行的想法，收回了迈在空中的那只脚，抬头打量山门。
　　组成山门的石头透发出了一种可怕的压力，大概这就是笼罩在小路上的威压的由来。
　　山门很简单，两根高大的柱子撑起了一块巨大的匾额，隐约还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晋西努力解读上面早已饱受沧桑侵袭的字迹，下一刻，他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上面的字竟然是紫云！
　　紫云，晋西很熟悉，他知道，自己的门派早先的名字也是紫云，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宗门宗派的出现，才有祖师在紫云后面再加了个宗字，变成了紫云宗。
　　甚至说，就连本派的秘籍都叫紫云诀，这让晋西不得不多想。他看着不远处仿佛经历过万古岁月的匾额，心中一动，难道，这是上古时期紫云宗的旧址？
　　晋西后退一步，盘膝坐下。他运转紫云诀上所记要义，天地之力开始在他的身边汇集，但是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匾额缺突然发光，犹如鲸吞牛饮一般将天地之力吞下。
　　随着天地之力的进入，匾额上紫云中的紫字开始发出万丈光芒。一束光从匾额上面射出，直奔晋西而来，瞬间，当晋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晋西笼罩在内。
　　“试炼弟子分析中。。。”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晋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只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那一束光芒再一次发出了声音：“试炼弟子资质太低，五行脉络缺失，难以造就，立即赶出山门。”
　　“我去？这什么情况？”晋西当时就不干了，“小爷好歹也是当前紫云宗的首席大弟子，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吧？！！！！”
　　“试炼弟子修行有本门正统心法，赐予本门上品秘传，《紫云九变》”
　　随后，光芒开始收缩，全部收缩到了“紫”字之中，其中分出了一束小的光芒照射进晋西的心海，随即，晋西的脑中迷失了，只觉一股浩大的意念侵袭入自己的心神之中，随后就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束光中所传递给他的信息。
　　正当晋西正在接受山门的隔代传法的过程之中，光束猛然间收缩进“紫”字，随后猛然间光芒膨胀，一股大力将晋西弹出，降落在离小路不远的地方。
　　此时晋西无知无觉，只顾拼命吸收山门中光束传递给他的信息，在他看来，这是一部玄妙异常的心法，虽然并没有直接讲解如何修行，但是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蕴含天地至理，每一句都是阐述紫云决应该如何运用。
　　良久之后，晋西从入定之中醒转，回想起映刻在自己脑中的心法，他感觉此行收获巨大，以往的修行都是在强化自身的修为，但是从来没有一本秘籍将紫云宗心法所修得的天地之力如何运用讲述地如此清晰。
　　当晋西将自己所新学到的心法揣摩了七七八八的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动：“那山门居然说我资质不入流？好歹小爷过去几年在紫云宗中都是被叫做大师兄的！真的是日了狗了，小小山门竟然如此看不起人！”
　　正当晋西重整旗鼓打算再探这紫云旧址之时，他看到原本在小路尽头矗立着的山门开始变得模糊，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山门终不可再现。晋西只能对着原本山门所在的位置比了一个中指。但是出乎晋西意料的是，虽然山门并没有再现，但是晴空之中确实出现了一道霹雳，直接打在了晋西的脑袋上，将他打了一个趔趄。
　　“%……&**”晋西望着山门方向，最终没有将不能说出的话说出口。
　　随着山门的消失，小路变得越发地幽静与深远，仿佛通向不知名的所在。经历过之前这一切的晋西此时对这条小路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反正左不过是紫云的旧址，它对自己弟子还能充满恶意么？
　　晋西重新沿着蜿蜒的下路上路，一步一步接近小路的尽头，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并没有在小路上感觉到之前小路上一直存在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威压。相反，一切都显得如此地风平浪静。晋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努力，晋西走到了小路的尽头。
　　天色渐渐地阴暗了下来。晋西心中纳闷，此时明明是中午，为何此时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整个天地都是黑乎乎、雾蒙蒙的。
　　一声声诡异地吼啸从距离晋西不远的地方传来，这似乎是猛兽，又似乎是来自于不知名处的不知名存在离世前不甘的怒吼。
　　晋西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动着前行，此时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全部都是雾茫茫的一片，不见来路，难见归途。在那一片片的混沌之中，一个个转瞬即逝的身影出现，他们都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服饰，面色僵硬，木然间转瞬即逝。
　　晋西心中发毛，他虽然笃定这是紫云旧址并无危险，但是现如今突然出现的这些并不能让他理解的古人让他心中难安。
　　他一边打躬作揖，一边低声叫道：“各位祖先，在下紫云不肖弟子晋西给各位请安。”
　　浓雾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仿佛被一阵雾霭遮蔽，在浓雾之中往来的身影都陆续变得影影绰绰，难以辨别。
　　晋西强忍心中不安继续前行，突然之间，整座山上迷茫的大雾突然在顷刻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这时候晋西才得以看到此山的全貌。这是一座并不是十分高大的矮山，上面星罗棋布地存在着一座座建筑，但是此时这座山上所有的建筑都已经破败，充满着岁月的气息。
　　不远处，晋西可以看到那一片从山中开凿出的广场上面堆满了尸体，他们全部都穿着不知名年代的服饰，长剑、钢刀和长戟从他们的身体之中穿出，将他们牢牢钉在地上。
　　晋西忽然感觉一阵阵的恶心，虽然他杀过人，（前几天误伤了一个），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葬地确实第一次见到。他再也忍不住，脸一歪头一侧，“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他脚下下意识地离面前的广场远一些，脚下微动，向后踏了一步，随即便是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晋西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普通百姓家再普通不过的配置，低矮的茅草屋顶，透光效果很差的低矮的窗户。“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古老的三连问将晋西包围。
　　“小哥，你还好吧？你醒了？”一个老丈慈祥的面孔在晋西的面前不断地放大。
　　“啊”晋西慌忙答道：“我还好，是老丈您救了我么？”
　　“那可白，小老儿进山打猎，看见小哥独自躺倒在树下，就将小哥带回了老汉的家中。”
　　“多谢老丈，我现在这是在哪？”
　　“小哥客气了，此地乃是麟州的边缘，再往东走就可以到达青州府了”
　　“啊，我竟然在睡梦之中走了这么远？”晋西心中暗惊。
　　随后老汉给他弄了点热水，晋西收拾了一下便进入了梦乡，这一夜，晋西做了好多好多的梦，一时间，飞天遁地的仙人，谈笑间移山填海的大能都出现了。
　　第二天一早，晋西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心中记挂师父的家书，便告辞老汉再度上路。老汉塞给了他不少的干肉以及一个水囊，随后将他送到了小屋的门口，挥手与他告别。
　　晋西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路，瞧这情形应该是两州之间的官道，他毫不犹豫，顺着这条大路朝着青州府的方向大步前进。。
　　随着晋西的远去，本来十分结实的小屋开始急速变得古朴，一阵阵岁月的痕迹将小屋侵蚀地体无完肤，随后在岁月的力量之下，小屋开始破败、坍塌。与之对应的是老汉的身形从一开始的凝实逐渐变得虚无，最终不可见，剩下的只有一座被时光力量侵袭的破败的废墟。
　　晋西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也不会看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