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雨

　　晋西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从那一条大峡谷之中走出，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震。他拿出地图看了一眼，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脉络的觉醒与两大绝学的傍身却是让少年心中充满着希望。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晋西明白，自己又该露宿在野外了。他信步向前走去，寻了一处小溪旁边宽阔的空地，生起篝火。
　　风呼呼地刮起来了，卷动着大片的乌云，遮蔽住了夜空中本来明亮的月色，天地顿时一片漆黑。
　　晋西看了看天色，换到了一棵大树下。“希望不会下雨，”晋西想到，“月黑风高杀人夜，与此时倒也应景。”
　　风越来越大，吹动树叶哗啦作响，滴滴雨水从天地之间而来，在风的吹动下狠狠砸在地上，震起阵阵水雾，一道巨大的闪电横空，天地之力雾茫茫的。
　　四五个人在林中穿行，头领模样的人出声道：“你确定他身上有几十两银子？”
　　“是，他在客栈中醉酒，一时失手将包裹掉在地上，属下看的明明白白的。”
　　“好，既如此，也不枉我冒雨前来。不过你可想好，若是你所言不实，爷今天可要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属下不敢。”
　　首领也不再言语，连带剩余之人都默不作声，只埋头赶路。
　　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熄了本来熊熊燃烧的篝火，天地之间只有偶尔掠过的闪电才会让漆黑的夜有片刻光明。
　　晋西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棵大树下，颇有兴致地赏雨。忽然，他听到除了雨水落下的声音外，还夹杂着不少杂乱的脚步声。
　　四五个大汉从四周缓缓包围过来，手中似是拿着什么东西。“咔嚓”，一阵雷声响起，随后一道巨大的闪电横空。闪电照在大汉手中的东西上，晋西看清了，是一把把雪亮的钢刀。其中两人他还认识，正是当日他放走的“二哥”和“老三”，晋西忽然明白了，是他们两个带其余人来的，当日他二人奈何不了自己，今日可就难说了。
　　“几位，可是下雨天想找地方躲雨？”晋西干笑道。
　　“少废话，把你的银两交出来。另外再给爷爷们磕几个头，就饶你一命。”老三说道。
　　首领模样的一挥手，“废话什么，直接上，给我做了他。”
　　“是，四当家。”众人应道。
　　当下众人不再犹豫，手中钢刀一拧，就向前冲来。
　　晋西反手将长剑抽出，剑尖指向对面，心里有些发虚，带着一丝颤音说道：“各位，还是谨慎一些好，刀剑可不长眼睛。”
　　“哈哈，”老三狞笑道，“当日我二人斗你不过，今日可就是你的死期了。”
　　说罢，一马当先持刀而来，晋西长剑一荡，荡开老三的一刀，借着反震之力向旁边一划，眼见剑尖就要在老三身上开一道口子，晋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手腕一翻，改成用剑脊拍在了老三的右臂上，老三吃痛之下，慌忙向后退去。
　　就在晋西与老三交手之时，另外几人也到了，一时间晋西前后左右四把刀同时劈来。
　　晋西无奈，被围殴的滋味可不好受。当下使出络行飘渺身，右臂脉络放出迷蒙的光芒笼罩全身，在四人圈中游走，只见他身形迅捷，在本就漆黑的也中更是犹如鬼魅一般。
　　四当家眼见晋西右臂上亮起光来，心中一动，“怪不得那两个笨蛋打不过他，竟是已经识络的高手了。”
　　他高声喝道，全力出手，这小子已经识络一阶了。
　　众人听他大喝，心中一凛，不再犹豫，手下纷纷加了几分力气。晋西此刻在人群中飘忽不定，本来就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把把钢刀，再加上他不愿伤人，当下压力大增。
　　不多时，晋西的身上已经被开了好几条口子。晋西只能强打精神全力应对。一把长剑运起水行剑法，飘渺无迹，剑尖宛若灵蛇一般，在周围大汉胳膊上开了几道口子。众人手臂受伤，手中钢刀再也握不住，当啷几声全部掉在地上。
　　“我说，各位，打又打不过，再说我身上也确实没多少银子，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如何？”晋西拱手道。
　　“嘿，小子，手里倒是有点本事。”四当家此时已经将自己的兵刃拿在手中，笑道，“今日若是让你全身而退，我四当家血狼的脸面往哪里放？出手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前逼来。身上左右双臂均露出隐隐约约的光芒。晋西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代表对方沟通了两片脉络，能够借助两片脉络之力战斗。
　　此战，他晋西虽有络行飘渺身和水行剑法两种绝学傍身，赢面还是小的很。
　　晋西持剑后退，边将包裹挑起，说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全都给你，让我走如何？”
　　四当家说道：“若你一开始识趣，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你伤我手下，此事难以善了。”
　　晋西无奈，只能挺剑相迎。二人初一接触，晋西便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四当家剑法寻常，但是剑光却是比之晋西要快的多，同时对方力气奇大，将晋西的右臂震的微微作痛。
　　“不可力敌。”晋西判断。随后脚踏络行飘渺身步伐，忽左忽右，与四当家游斗起来。
　　四当家不慌不忙，剑势一展，剑招比之之前更加迅速。只见仿佛晋西全身都被剑光笼罩。
　　晋西疲于奔命，左支右绌，竟被压迫的只能躲避，毫无还手之力。
　　正所谓久守必失，片刻之后，四当家抓住晋西一个破绽，剑尖一挑，就在晋西的左肩开了一个血洞。
　　晋西身法一滞，左肩之上的疼痛提醒他，此战极为凶险，一不小心就要去了。
　　他奋力向后一跃，也不顾包裹了，就要转身逃跑。他想到，此时留在这里也是个死，若是逃跑或可能有一线生机。
　　四当家见晋西转身就跑，心下愕然，身体却没闲着，足下一点，就朝着晋西追去。
　　晋西刚要加速，却见四个大汉挡在了前面。也是晋西心善，对于这四人只伤不杀，在晋西与四当家厮杀之时，已经将伤口草草包扎，此刻正堵在晋西的前方。
　　晋西心下大恨，但也不能就此停留，否则腹背受敌，情形更为不利。他无奈地向旁边一折，他明白，当他改变路线之时，已经足够四当家追上他了。
　　他立刻转身，面对着四当家所在的方向，果然，四当家人未至，剑先到，当胸一剑朝晋西刺来。
　　晋西挥剑一格，却被剑上所带大力震的脚步一阵散乱。“完了，”晋西心下叹道，“难道我刚下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雨越来越大，滴滴雨水从天而降，由于雨势太大，雨点都连成了一线。
　　晋西眼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景象，让他一呆，“这是？原来滴水成剑本该是这样。”在他发呆之际，四当家剑锋在他肋下一抹，当下又是一道口子。
　　晋西手中长剑剑路一变，由变幻莫测变成了连绵不绝。只见晋西身前好像出现了很多把长剑，但是诡异的是这许多长剑剑光都连在一起。
　　四当家心中一动，“这是什么剑法？”
　　一时间，四当家只觉晋西剑招威力大增，不再是忽隐忽现，反而是光明正大的连成一片，以势压人，攻守之间密不透风，自己竟渐渐招架不住。当下呼喝道：“一起上，愣着干什么？”
　　余下四人只当四当家神功盖世，只一人便可将晋西打发了，又担心自己贸然上前四当家误会自己看他不起，是以自四当家出手之后他们只是围在四周，隐隐堵住晋西逃跑。
　　听到四当家的话，众人心中一震，虽说这四当家并不是多么高明的人物，但在山寨里也算是一把好手，如今竟被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逼到了求援的地步！
　　四人心中虽诧异，手上可没闲着。默契地对视一眼，手中兵刃在昏暗的夜色中反射出略微黯淡的寒光。脚下动作间，四人便完成了对晋西的合围。
　　晋西余光见到四人的动作，心中暗道：“苦也！”
　　他大声喝道：“是英雄好汉的就单挑，你们以众欺寡算什么本事？！”
　　几人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各自向晋西递出自己的兵刃，一时晋西周围四面八方尽是寒光。
　　晋西无奈，只好将络行飘渺身和水行剑法运使到极致，勉力支撑。
　　络行飘渺身是紫云宗秘传身法，传说练至大成之后身形飘渺，难觅其踪。晋西刚刚习练此身法，其运转关键之处还略微有些生涩，故而每当晋西身法迟滞的时候，都会被对方其中几人在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夜色逐渐深了下来，天地间的雨滴越发大了起来，而夜色也是逐渐加深。兵刃的些许反光越发的黯淡了，只能听到兵刃割接空气所发出的声声嘶鸣。
　　晋西感觉越发地吃力了，视野丢失意味着他有很多机会被兵刃问候。他只能尽力将水行剑法施展到极致，努力使用长剑将自己的周身护住。
　　黑夜中，兵刃交击、划破衣衫和刺入身体的声音不时响起。晋西感觉全身都是口子，心底忍不住苦笑，“人生在世不容易，我不愿断送别人的生命，可是眼下，为何我不愿伤人，他们却招招冲着我的要害来？为何非要取我性命？”心底念头一转，“罢了罢了，我若不下重手，怕是我命休矣。”。
　　晋西心中计议一定，当下不再犹豫，掌中长剑剑势一变，不再刻意避开对方几人的要害，压力立时轻了几分。
　　晋西与几人缠斗正酣时，他见“老三”漏了一个破绽，当即将长剑手势尽化作攻势，不顾从其他方向刺过来的兵刃，只认准了“老三”，合身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