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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岂能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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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恢复是个缓慢的过程,即便维克多后来优化了载体蛋白,可其修复的速度还是有所限制,一个是受伤程度,一个是蛋白的剂量,都对其有影响。
  约翰森还是停留在原地。他很不好,虽然说伤口逐渐在愈合,可失血和疼痛对老人来说还是太过折磨。豆大的汗珠浸满了额头,他背靠大树,忍着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或许是太累了,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女孩的眼神倔强,男孩躲在女孩身后。残缺而破损的衣物,胶鞋破了口子,脚趾露在外面,脸上的尘土与灰和肤色或为一体,嘴唇不再是殷红的,除了模糊的形状外,找不出哪点是嘴唇。
  那个女孩是希维尔,男孩是加百列。他们是战争的孤儿,而具体是哪场战争,他记不清了。
  还有杰森,他搀着濒死的老母亲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母亲后来死了,杰森哭了一夜,他亲手安葬了母亲,之后的每天,他活得孤独而冷静,即便是他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们把这里当成了家,如同他们说的,她们生养在这里。
  后来还有很多人,很多人死了,有些人走了,也有人留下来。他们见过太多的孩子死去,这摧毁了他们的信念。他们在这里如同布道的僧徒,抚养着孩子们。
  当然,怎么能忘记犹他三兄弟呢。这三个小鬼最感兴趣的就是读书了,科学,文学,心理学。他的书都被他们啃的破破烂烂的,以至于后来很多时间他都要把书本的内容重新默写下来。
  “老师,可找到你了!”是犹塔尔和犹利尔,不负有心人,他们总算找到了约翰森。
  “你们?”虽然时隔许久,约翰森还是认出了他们是谁。
  犹塔尔把事情的经过跟约翰森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老师,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省的他们着急!”
  犹利尔背着约翰森的时候,这个硬汉心里很不是滋味。初见面时,约翰森正当壮年,而此刻如同一张枯槁泛黄的旧报纸,好像风一吹就可以吹走似的。
  “犹利尔,快点走吧!”
  银河高玄,美丽,又忧伤。因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它愈加迷人,所以它也是孤独的。它陪孤独的人,而孤独的人总不会看它。孤独的人看着脚下的路和前面的火焰,思考着眼前的困局和迷惑。或许没有什么是明白的,因为答案本身就是一个更深的谜面。
  可总得有人规划、部署虽然说很多时候这没什么大用,但是当一个人提出规划时,其他的人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还有那些缺乏抉择的可怜人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话被迫他们做出选择,也看得清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里哪些真心哪些假意。
  杰森在这十年,学到最多的,便是博弈了。
  可他今晚要博弈的人显然和那些人不一样,这是游离于社会之外的一群人,而且这群人在社会之外生活的很好。虽然平素不联系,可杰森打心里知道,这帮怪人有时候自己想死都死不了的。这些人和自己亲如手足,又被他拒之千里;他们对他爱的深沉,却也恨之入骨。
  相敬如宾能到老,无非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感情罢。
  突然,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他的喉间。杰森察觉到了寒光,却是不去躲避它。零点一厘米的距离,是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一道鸿沟。
  “乔治……许久不见!”杰森淡淡说道。
  “切,真没意思!”那人躲在树下的阴影里,还没看的真切,声音已幽幽传来:“既然已经察觉到我了,干嘛不躲开!”
  乔治是孤独的杰森的好友,他是个帅气的白种人,金黄色的头发,淡蓝色眼睛,像一个英俊的天使般的存在。他开朗乐观,这开朗乐观如同阳光照进每个人的心里,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是笑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仅此而已。十年前他是走的最潇洒的一个,他没有像拉修和约翰森那样留在杰森身边,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愤愤不平。他走的很潇洒像一阵风一样。与其说他对待感情云淡风轻,不如说他对世间诸物拿捏的恰到好处。
  “我知道是你,所以不需要躲开。”杰森微笑着说:“你应该在希维尔那才对,怎么来此?”
  “只是来验证我的一个想法而已,果然我猜的没错!”乔治得意的说道。
  他是第一个到达聚会地的人,见了与会众人之后便离开了。
  “大家都到了,希维尔却迟迟不说把我们召来的缘由,再者想,希维尔爱人去世的时候也没有把我们叫来,你说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是比丧夫之痛难以承受的。所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我说的没错吧!”乔治笑呵呵的说道。
  “确实是我让她把大家叫齐的。”杰森大方的承认道。
  “好吧,我先走了,回家晚了家里孩子该闹了。”乔治拍拍杰森的肩膀说。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把你们叫来?”
  “反正不是太平事!最近我小心一点就好啦!”
  “可不是小心这么简单,可以的话,搬到人多的地方我……”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明白的。”乔治从杰森的语气中听出了危机感,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见到你很开心!”
  我也是!杰森在心里淡淡说道。
  “还有,谢谢你!”乔治温暖的笑着。
  杰森不解他为何说谢谢,等他想问的时候,乔治已经逐渐走远了,这个如暖阳般的男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杰森为此打心里开心。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都组建了家庭呢!
  不远处就是火光了,而他却有些却步!
  希维尔一直陪着露娜,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们的身世相仿,都是因战争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机缘巧合下来的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不同的是,她比自己更年轻,比自己更美,比自己更加的爱恨情仇!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丝理性的话,在卢卡斯死后,连这一丝的清明也逐渐消失了。
  “希维尔,我该怎么办?”
  呐,还有像这样的迷茫无措!
  希维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让她复仇吧无异于送死,不让她复仇永远解不开她的心结,这辈子都会在痛苦中度过。所以这抉择很难做。
  “如果是十年前,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像你一样不顾一切的去把那个人杀了;可是现在的我有过家庭,有洛秋,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呵呵……”
  十年前,老师和V接受从四面八方涌入这里的难民,那时候政府还没有建立,他们也完全是出于人类的同情心。可是战争已经把很多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那些完好的皮相下面藏着怎样丑陋的灵魂,即便是现在我都无法形容。那些人不是来避难的,是来抢劫奸淫的;老师和V没有想到人性已腐化至此,于是,我们把那些人杀了,还立了规矩:
  杀人偿命!
  奸淫掳掠盗窃者死!
  后来,尸横遍野。血腥味吸引着草原的猎食者,豺狼虎豹把森林外围当作了天堂,可即便把尸体都搬到森林外围,里面依然血腥味凝重。
  “挺惨的,V的雇佣兵基本打完了,即便是我们也有人死亡!”希维尔一点点回忆着过去,慢慢道来:“露娜,如果是你该如何去评价这样的屠杀呢?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的确,有的人该死。杀人和奸淫者天理难容,可掳掠盗窃的人,有些无非因为物资匮乏食不果腹才起了歹心,一念成魔,无关好坏,这些人该死么?或者,还有值得商榷的其他办法呢?
  “很多时候,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是是最快的方法。”露娜说,“虽然我不明白此番话的用意,但还是谢谢你,试着宽慰我……”
  希维尔默言。
  “你可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露娜愣了两秒钟,然后摇摇头。
  “你觉得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么?”
  露娜苦笑道:“如果卢卡斯在,什么问题都会有好的解决办法,可我绞尽脑汁了,想不到……所以,就这样吧!”
  以命偿命,以血还血!
  汤姆有个外号,叫“瘦猴”。他来这里之前是马戏团里的一个小杂役。虽然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新世纪中叶,如此过时的表演方式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在某些地方,比如梵国的贫民窟,这样的表演仍然很受欢迎。科技的发展是在科技之上的,有的地方落下了,就一落千丈。
  当时汤姆是这一落千丈的马戏团里的一名小杂役。和他关系好的,是一只表演钻火圈,骑独轮车的老猴子。即便在梵国,猴子作为神供奉信仰的地方,也存在奴役神的人。汤姆和老猴子厮混,以至于来到此地的时候,希维尔傻傻分不清楚他是人是猴。他为什么来这里怎么来的,至今没说,他来的时候跟个小乞丐一样,脖子上套着项圈,至今也没有取下来。
  他融入了这里,这帮小屁孩还送了个“瘦猴”的称号给他,不是因为他多像猴,而是他喜欢爬树,爬最高的树,看最远的风景。
  十年前,他在树上观察外在威胁的一举一动,而十年后的今晚,他看着杰森在会场外踯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犹豫,以前即便割下亲人脑袋都不犹豫的人,此刻却犹豫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忽然,在汤姆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只,不,是一群猴子叽叽咋咋的超会场涌来。声音如山如海,感觉有数不清的猴子像大海一样想要淹没这里一般。
  “来了!”
  这是汤姆发出的信号!
  “他来了!”希维尔说道。
  他是这场聚会的主角,他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他是毒枭也是英雄,他,不可琢磨。
  杰森已经在会场中,他环顾众人,众人也看着他。一双双的眼睛里五味陈杂,喜怒爱恶聚,恩怨是非齐,就像十里春风遇上七月流火,就像三伏炎热遇上三九严寒,该怎么办呢?
  杰森默言。曾经说了无数次张口就来的外交辞令呢,曾经调侃下属时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呢。
  呐!他似乎忘了,他在这群人面前,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杰森!”露娜歇斯底里的喊出来,打破了会场的安静。
  他也是一惊,在他的计划里没有这一出啊。他没有找到约翰森,一丝隐隐的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约翰呢?”杰森问道。
  “应该和这位小姑娘打了一场,受了伤。”犹他说道。
  “哼!当初约翰保了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么?”在场的人可以感受到杰森的怒火,毕竟曾经同气连枝,即便现在不相见,心也是相知相依难舍分的。这个老头子名义上虽然只是他的管家,可在杰森心里,他的分量即便是幽森之地的所有生灵的总和也是不及。
  “我对约翰做的,还不及你对卢卡斯所做的...万分之一...”夜晚凉气来袭,此刻露娜更像是从地狱归来索命的恶鬼,一言一语阴气森森。那把玫瑰匕首刃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此刻又要绽开血红之花了。心里的爱恨让她红了眼,如果眼泪又颜色的话,那必定是血的颜色;只是此刻又无法宣泄出那股恨意来,愣生生的灼疼了眼眶,咬破了嘴唇。
  杰森感受着来自对面这个女孩的憎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对你很失望!”说完,从腰间掏出枪来。
  “铛!”一声响,杰森手中的枪被一把飞匕击中,掉落在远处。
  扔出这把匕首的是阿库,其实即便他不扔,也会有人把他的枪打掉。在他们看来,枪只是弱者的工具罢。
  “你们这是干嘛?”杰森心中不爽,问到。
  “对面就一小姑娘,你居然还用枪,羞也不羞!拿出你曾经V的样子来,别给我们丢脸!”贝尔说道。
  “哼!只不过不想和将死之人费太多力气罢!”杰森说道,然后把身上的枪械全部取下,扔到一旁,背手而立。
  “你!不是想杀我么?怎么动不了了?”杰森挑衅道。
  露娜看到此刻的杰森毫无架势,漏洞百出,这哪是一搏生死的样子!只是杰森眉宇间的杀气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再联想到阿库和高健的打斗,一时间不敢贸然。
  露娜扔出了匕首,杰森很轻松的躲过;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柄上系了跟坚韧的细丝,此刻她迅速的往回一拉,匕刃飞回,直取杰森脖颈处,杰森一弯腰也轻松避过,哪知露娜起脚把细丝往下一压,匕首听话的往下刺去。杰森感到背后寒光,往侧一闪,匕首狠狠的砸进土里。露娜一拉细丝想收回匕首,却被杰森抢先一步,他一脚死死的踩住匕首,另一只脚往回一勾柄上的细丝,把露娜拽了过来;露娜感到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差点失去平衡,身体不由得踉跄,还未等她稳住,杰森已经欺身而至。
  他双手还是背在身后,即便是进攻也只是用脚罢了。可即便如此,下手仍旧很辣,露娜用手挡住了横踢的一脚,双手发麻,身体也往边上退了几步。只见杰森一波攻势之余又一脚飞来。
  她不敢硬接,侧身后抓住杰森的脚,一个卸力,然后下压飞身,借势一脚,直取杰森面门。
  杰森没料到还有借力打力这一手,这满力道的一脚被卸去了半成力道,身体略微失衡,而露娜直取面门的这一脚怕是难以挡下了!无奈,身后的手挡在面前,也不卸力,而是硬碰硬的,露娜感觉就像是踢在石头上一样,让她脚心直疼!
  可恶!
  还未待露娜收功,脚已经被杰森紧紧钳住,她相当于是被倒着提了起来,来不及细想,另一只脚又狠狠踢了上去。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被卸去力道的那只脚已更为狠辣的踢向她,直打在她胸口上。
  “咳咳!可恶!”露娜只恨自己技艺不精,这般进攻伤不了他分毫。
  “只有……这点水准么?”杰森冷冷说道。此刻他已经捡起匕首,虚空一划,匕刃轻鸣!
  “哼!”露娜抓起一把尘土,然后朝杰森扔去。杀敌心切,居然用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法。她闪到一旁,手枪掉落在她面前不远处。在她即将拿到枪的那刻,杰森冲了出来,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曲指成爪,一击锁喉,提起露娜如短线纸鸢般的身子,红着眼吼道:
  “太让人失望了!居然用这么卑鄙的下流手段!为了杀我你连底线都丢掉了么?”
  这一声振聋发聩,久久作响,连黑夜都变得肃穆起来。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的打斗不说话,可此刻,更像是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这一声喊出了V的气魄,让人又惊又厄!
  露娜彻底失败了。其实在一开始她就没报多少希望。她抓的是一束飘渺的光,此刻那道光都要消失了,她彻底沉沦在黑暗里。这螳臂挡车的行为果然只有被压死才是顺应常理的结局。也罢也罢,该了结了!
  她萃了一口杰森,说道:“杀了……我吧,不然你不得好死!”
  她不眨眼睛,泪水已如雨滂沱。她怕眨眼了之后会泛滥的更凶。露娜还想死的稍微有点尊严呢!她从滂沱的雨中看见了卢卡斯的身影,然后笑了!
  你没走远……来接我了啊……真好……
  杰森不再多言,希维尔暗自叹息,在场的人多少为眼前的女子不值,却也敬佩!
  人间事人间道,稀松平常,唯这一情字难解,寸断肝肠!
  杰森把露娜抛到空中,然后把匕首朝她命门射去,却是被一人挡了下来!
  拉修?!
  露娜被人牢牢的接住,紧紧的拥在怀里。那人穿着黑色宽大的斗篷,难睹容颜。可是露娜却看的真切。虽然脸色刷白,虽然容颜憔悴,可她不会认错。
  他,是她的织梦少年啊……
  “……卢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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