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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五人站在苍凉的黄土高坡,看着大地沟壑纵横,辗转间走入了这沧海桑田的世界。
山势僻静处,李明日拨草而行,欲小解一下。
扑棱棱!!
密集猛烈的拍打翅膀声突兀响起。
一大群灰色的山鸡从眼前争先恐后的仓皇逃窜,像战斗机起飞似的射出。
李明日吓了一跳,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去。
如有神助般,精准的将一只刚离地飞起的山鸡砸了下来。
他一愣,难道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当下顾不了多想,追着那只受伤的山鸡扑了上去。
草丛一阵乱动。
李明日抓住两只翅膀,将这只挣扎的山鸡提了起来,灰咕噜噜的,重约半斤八两的样子。
心中喜悦,心想带的调味品终于派上了用场,可以来一波烧烤。
他抓住山鸡的脖子,用力捏紧,辣手摧鸡。
生命在生死间那澎拜不屈的抗争这一刻从手心,清晰的传入他心中。
绝望而震撼。
李明日对鸡轻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有杀生障碍。
身上沾着尘土,脸颊上一道被草叶划破的伤口,沁出血线,手上提着一只肥硕的山鸡出现在五人身后。
“大师兄,你去打灰鸡了呀。”玉小七嘻嘻笑道,表示皮一下很开心。
“想不想吃烧鸡?走,师兄带你打灰鸡去。”李明日站在原地,坏笑的也很开心。
玉小七抿嘴哼哼而笑,眸中剑光缭绕。
“好呀。”她答应了下来。
两人跨越山头,追踪到了那群山鸡的降落地点,悄悄靠近。
“去吧,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李明日眼神示意。
玉小七点头领会,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出,踏草急行,一时间与山鸡齐飞。
内在气息引动外界能量,空气显化出透明的波纹,在她周身蒸腾扭曲,挥掌或拍或斩,将数只山鸡打落地面。
李明日连忙跑过去补刀,一一捡起,绑成两串提起,一脸傻笑,像个满载而归的猎户。
玉小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像个日暮归家的小女孩。
回到山顶,一番处理后开始生活做饭,顿时火光熠熠,孤烟如柱。
五人看着眼前独自忙碌的李明日,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只好坐在火堆旁默默添加着柴火。
红日西坠,天际一金一青两道虹芒破空飞来,瞬息而至。
在众人面前现出身形,却是财神镇一别的杨小天和凌青衣二人。
“爹,娘。”
“杨老师。”
六人立刻站起来行礼,李明日一手鸡肉一手棍子的行礼,尴尬笑了笑。
杨小天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凌青衣的目光落在李明日身上,微笑了下,说道:“看来今晚有烤鸡吃了,这届弟子不错,去忙吧。”
声音柔和舒适,既不故作亲切、也不虚以客气,自有一股坦诚自在的意境。
李明日抬头看了下,眼前那一双眼眸,清澈空灵、舜华夺目。
他连忙垂目点头,转身去料理绑在木棍上的山鸡,不多不少,竟然刚好是八只。
于是按着记忆中各式各样的方法烹饪,跑前忙后,手脚发热不自然,却是心中避免不了有些紧张。
火堆边,凌青衣忽然遥遥伸手虚按。
三丈外一颗粗大的白杨树枝叶齐齐坠落,树皮蜕下,粗大的树干无声无息变成了一截截平整光滑的木板木条,接着这些还没来得及落地的木板木条在空气中漂浮了过来。
木材在她身前纷纷落地,竟组成了一张桌子,八只凳子,散发着清新的木香味。
仙功造化,当真令人叹为观止,招呼一声,众人乖乖的挪位落座。
香味随风飘来,愈发浓郁,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鸡肉。
有烧鸡、叫花鸡、白斩鸡、干煸辣子鸡,还有烤鸡翅、烤鸡腿、烤鸡胗,最后再端上一盆清润解渴、能量满满的蘑菇鸡汤。
“大吉大利。”李明日在空位上坐了下来,为了缓解紧张,下意识的说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众人沉默,都呆呆的看着李明日,像是看着鸡肉之神。
夜春风苍白的脸上有犹豫之色,然后下定了决心,起身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个大酒坛,小心推放在桌上,竟然是一坛上好的葡萄酒。
众人面色又是一呆,眼中颇有微妙之意。
“开吃吧。”杨小天开口道,率先动筷子夹起一块肉。
玉小七将整个烤鸡翅塞入口中,眼神享受,腮帮鼓鼓的,像一只大花栗鼠。
高山顶,红酒配烧烤,你一杯我一杯。
“杨老师,为什么我们的传承星印会有不同图案显现,而且随着修行境界提升,图案还会发生变化?”李明日问出心中疑惑。
杨小天平淡道:“此乃修行界统一规定。传承印记显化,一是身份象征,表明所属宗门师承;二是实力象征,表明出修为境界。从而避免不必要的矛盾误会,纠纷杀戮。”
李明日恍然大悟,心中品味,觉得此方法甚妙,能让修为低下者不会去乱得罪人,从而引祸上身,让修为高深者不能扮猪吃老虎,恶意去装X,大家明明白白的实力身份挂在额头上,堂堂正正的做个正道中人。
“那,老师您……是什么境界?”他小心询问,因为杨小天眉间并没有传承印记。
“散仙。”
杨小天平淡的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简直如金口玉言、洪钟大吕般在一众弟子心中震荡。
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眼中有落日山河。
“啊?……”李明日目瞪口呆。
眼前这位杨老师难道是就是传说中的太阳星君?这位女子就是同为散仙之境的碧游宫宫主、仙都凌仙尊之女?
若是如此,那作为一脉之祖、万法之源的散仙,自是不需要将修为境界故意显摆出来给别人看。
众弟子此刻心中各有猜测,坐着也不是,离桌下跪行礼也不是,一时间都僵在那里。
杨超越见气氛凝重,灵机一动道:“有一首坊间流传的曲子,据说是颂赞爹你的,尊称你为'五环之哥'。”
随口唱到:“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你比六环少一环~~,仙之境它为何这么难~”。
声音清脆悦耳,有趣又好听,只是此时此景,却有点像个地主家的傻女儿。
“咳!”杨小天被噎了下,将整块鸡肉囫囵吞了下去,连忙喝口鸡汤压压惊。
凌青衣展颜失笑,笑颜如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李明日心中哀嚎道:“妹啊,你真是神补刀,要是让星主知道这是我传出去的该怎办?”
杨小天指了指杨超越,眼神想看,无语凝噎,无奈道:“都愣着干嘛?饭都凉了,不许剩下。”
众人唯唯诺诺,一个个像只低头偷吃的老鼠,竖耳警惕,小声快速的消灭手中鸡肉,食不知味。
酒足饭饱,杨小天和凌青衣起身离开,李明日等人如获大赦般行礼退开。
凌青衣再次伸手虚按,宛如时光回溯、画面倒放,眼前的木桌木凳、木盆木碗纷纷化整为零,分成一块块木板木条原路漂浮向三丈外断树处。
行云流水般拼凑融合成树干落在树桩上,地上的树皮倒卷而上附在树干上,所有枝叶从地面齐齐倒飞回树干上,严丝合缝,生机盎然。
树还是那棵风中坚韧的白杨树,只是所有人再忘不了这一幕,永远的镂刻在深心里,见证着有人曾在它的生命中截取了一段时光。
“我要先回仙都了,你得留下来暗中保护他们。”凌青衣对身边杨小天道。
杨小天“嗯”了一声,沉默了下,似是抱怨的叹了口气道:“留下我一个人做这种事,无聊孤独啊。”
凌青衣眉眼温柔似水,右手挽上杨小天的左臂。
杨小天身子一怔,无边的幸福感从心底泛起,高兴道:“放心去吧,本座一路上会想你的。”
手臂上忽然被掐了一下,杨小天呼痛出声,像是英雄弯下了小蛮腰。
耳边回荡着凌青衣的清脆笑声,一道青色光影瞬间消失在天际。
…………
日升月落,乌飞兔走,寒来暑往,秋去冬来,又是三个多月。
五人终于来到仙都天阙下,一路上有惊无险。
见过大河之水天上来,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
也穿越过无边落木萧萧下,满山尽是黄金果的山岭。
曾遭受过强人劫道,愤而拔剑;也目睹过江湖仇杀,儿女情长。
六人六兽风尘仆仆的进入望仙城,引起了数人围观指点。
雪白的月光独角兽变成了灰色,无精打采的,六个年轻人整体黑了路人一截,变成了黑弟黑妹,身上带有绒毛镶边的斗篷拖曳垂下,里红外黑,绣有“世界和平”四个金色古字。
南天门广场,有间客栈。
将独角兽便宜处理降价卖掉,李明日颇为不舍的收好仙币,转身回房,这一路上终归是有了感情,想着以后有缘再见,定要买下来喂养。
这数月来,他的上半身已然筑基完成,只剩双腿部分,消化吸收能力大增,呼吸间心舒体泰,细胞活跃,各种感觉妙不可言,身体素质翻了数倍。。
但却并不能防止被晒黑,显然星都各部传承都不具备塑型美颜效果,但筑基后身体通透活跃,杂质逐渐消除,很快就会恢复自然本色,超凡脱俗,所以也不忧虑。
喝着清茶,听着琴声小曲,六人商议后决定明天一大早登临仙都,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