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别如永别

　　那晚以后，我们没再打闹，但是一起看电视已不足以满足我们。因为电视机面前还有其他人，我们想要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简单的内心要求在当时却不容易办到，因为没有通讯工具，也害怕双方父母发现。好在我们内心是相通的，有一个晚上，同时在其他小伙伴邻居家玩的时候，我起身说不玩了，准备去哪家哪家玩。然后就出门去，在路上等了一会儿，她果然出来了，我们这才手拉手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我们好几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单独在一起。
　　在月下，在路边，在草坪上，我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肩靠肩而坐。我们没有说话，静悄悄的看着洁白的月亮，看着零散的星星，看着远处人家的灯火，看着遥远的月色下的夜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左手离开她的右手，从后背搂住了她的腰。我们四目相望，在皎洁的月色下却只能看到对方朦胧的脸。感受着对方激烈的心跳双唇亲亲的印了上去……
　　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个亲吻的女孩，如果这才算初吻的话，我的初吻是给了晓静。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一乡间小路边被人路过看见了。那已经是我上初一的时候了，而她小学毕业辍学在家。当时我们是坐在地上的，听见左边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我说走吧，有人过来了。我说话的同时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我回头看，她没跟过来，这时路过的人已经走过去了。
　　“怎么了，怎么没走，过去的是谁，他认出你了吗？”我回到她身边问到，话语中透出一丝紧张和担心。
　　“没事，是张平，他应该认出我来了，不过没打招呼。”我当时感受不到她说这句话的情绪，现在想来也不确定是如释负重，还是紧张担心，或者其它，我也没问过她。
　　张平是一男的，和我母亲同姓，所以我们对他是以舅舅称呼，算是我们的长辈。
　　“那走吧，咋们先回去吧，”我意兴阑珊的说到。
　　心里面总是有点担心，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说我俩的事，农村有点事总是能成为人们的谈资。而晓静有点不情不愿的跟着我离开，当时我也没太注意，想在想起来她的不情愿是不舍。因为那晚我们在一起还没呆多久，我也是带着不舍回去的。
　　只是没想到张平的嘴巴真的比妇女的还要长，二天果然传出关于我们昨晚的事。也是二天刚好是周末，我在山上帮忙家里干农活的时候从那些妇女口中听到的八卦。这也太快了吧！只是版本和真实情况不一样，女主角没变，男主角变了，而且八卦说他们是在那里做男女之事，被张平撞见了男的起来走了，只剩女的坐在那儿。说得有板有眼的，就像他们亲眼看见的一样。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传进晓静的耳朵。而我当时竖起耳朵听完之后既担心又放心。担心晓静受这些八卦流言的影响，尤其是传到她父母的耳朵里后要遭受怎样的一顿训骂。而我放心的是故事里面没有我，不会担心因此父母对我的责难。可是我心里却不平静，很想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不想听见流言蜚语里对晓静的嘲讽和中伤。可是我最终没有说出来，当时我恨自己的懦弱，现在也恨当时的懦弱。
　　而我那时候刚上初一，还没开始寄宿，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周六周末也在家。但是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次数却不多，掰着手指头也能数的清。可能在现在常人眼里两人单独约在一起很容易。但是我和她没有，可能是我们当时没有经验。白天我俩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都要做父母安排的农活。晚上直接去她家又怕太明显，而且她爸妈也早就回来了，可能要带他们姐妹一起出去，反正已经在家呆很长一段时间了。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其实说的很少，甚至没有说我们最近各自的情况，也没有说我们下次在哪儿见面，怎么见面。现在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没有说这些，只是想单纯的和她在一起，手拉手，走一走，坐一坐。
　　她在家没呆多久真的外出打工去了，而我和她没有真正的道别，连消息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她的流言蜚语慢慢的也没人说了，可能是又被新的八卦谈资覆盖。再见到她已是半年之后，好像是因为她叔家有什么事他们都回来了。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在她家那里玩，院子里人最多。她家和她叔家房子是连在一起的，院子也是同一个。我也在那儿，不过不是周末，明天还要上学。父母也在那儿，十点左右就催我赶快回去睡觉，免得明天起晚了。我们是一帮年轻人围着一张桌子玩扑克，她前面也和我们一起玩，后面就一直看着我们玩。我实在经不住母亲在不远处的催促，就离开了，打算回去睡觉。
　　她家离我家不远，走到半路我就停了下来，虽然走的时候我没有暗示，但是我感觉她会跟过来，我也期盼她跟过来。站了感觉不到两分钟她真的来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我们上去走走吧，”我打破沉默说到。
　　“好，”她轻声回答到。
　　在她家的时候我就悄悄打量过她，她比半年前又有不少变化。身材更显凹凸有致，也多了一份干练和成熟，精致的面容和灵动的眼睛更显妩媚。而此刻她在朦胧的夜色里更是迷人，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两边都没有人家的小路上，就像以前一样散步。然后在月下，在路边，在草坪上，我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肩靠肩而坐。我们还是没有说话，静悄悄的看着洁白的月亮，看着零散的星星，看着远处人家的灯火，看着遥远的月色下的夜色……
　　这是我和她单独的最后一次在一起，可能是她和我都没有想到的。所以我们还是没有说太多话，以至于都不了解彼此最近的情况和接下来的打算。主要是我不了解她的，我的她应该能猜到会继续读书。现在也不确定有没有对当时的自己悔恨，我想是有的，虽然知道这样也没有用。
　　反正那晚之后我们再没找到机会在一起，甚至她什么时候又外出工作的都不知道。再后来我外出读书，离家越来越远，而她也多在外面工作，不久就听到了她结婚的消息。只有中间她写了一封信让我堂姐交给我，却不知道这封信怎么到了父母手中。周六从学校回来就被一顿劈头盖脸的训骂，反正就是说要好好学习，现在想这些还早，会耽搁学习。好在我诺诺弱弱的说是之后，他们骂完还是把她写的信交给了我，说让我自己看。意思是没有冤枉我，这就是证据。。
　　只是没有想到这封信是我们最后的联络，再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偶尔见到一两次也是在人群中惊鸿一瞥，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直到了前段时间，由于通讯的发达才无意的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才有了联系，却没有深谈。从她自己发的动态可以看出她现在很幸福，已有两个孩子，老公也很爱她，心底很是为她高兴。我们彼此只是从彼此的世界路过，我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留下了什么，而我肯定她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拿着信回到房间打开看了起来，里面没有她的境况，也没有她工作的地址，只有对我爱意的表达，还有我和她在一起时的回忆。回忆在月下，在路边，在草坪上，我和她手握手肩靠肩而坐。静悄悄的看着洁白的月亮，看着零散的星星，看着远处人家的灯火，看着遥远的月色下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