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冻?

　　东方，一处山岭前，一辆马车停在这里，从车上下来一老一少两人。
　　见吴易下车，车夫恭敬地鞠躬行礼，随后驾车离去，这一路上这个车夫都是一言不发，灵海觉得他应该是个哑巴。
　　灵海看着这片群山问吴易：“吴爷爷，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准备安度晚年的地方吗？荒无人烟的。”
　　“就是没人老夫才来这里，清静。”
　　“我真是越来越感觉您像世外高人了。”
　　吴易呵呵一笑，说到：“走吧，离住处还有段距离，我们得在天黑前到达。”
　　吴易率先走向一片林中，灵海将行李背上追着吴易跑去。
　　天色缓缓暗淡，在太阳最后一道光芒落山时，灵海随着吴易来到三间木屋前，木屋周围数十米长满了花草，淡淡的花香使人心旷神怡，再往外一条溪流从林中穿出，流过木屋旁。
　　灵海穿过木屋外的栅栏门，吴易让他跟着自己，顺楼梯来到其中一间木屋的二楼，吴易打开屋门，说道：“以后你就住这，从明日开始修行，你把行李放下后就来旁边的木屋找我。”
　　灵海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走进屋中。
　　灵海扫视一圈，屋内摆设很是简单，一张木床靠在墙边，床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挨着木床摆放，桌子上还有一盏荧石灯。
　　这种灯，灵海听明理说过，注入灵力便会亮起，只需要很少灵力就能亮上许久，是由灵序坊的工匠打造。
　　灵海对于荧石灯有些好奇，他来到桌旁，才发现英石灯的灯座上有一根绳子，绳子前端还有一颗椭圆形透明的晶石。
　　“这就是储灵石了吧”
　　明理给他说过，一般人无法将灵力外放，也就无法启动灵器，所以寻常的灵器都会配这样一颗储灵石，只要将这晶石放在灵器上，就可以使其启动。
　　灵海拿起那块晶石放在灯座上，一道柔和光芒就从萤石灯顶端的白色晶体中发出。
　　屋中明亮起来，灵海打开屋门旁的衣柜，将自己的衣物整齐地放入其中，又将那片叶子小心的放到了枕头下，这片叶子是明理被接走时送给灵海的，虽然已经过去半年，却依然翠绿。
　　一切收拾完毕，灵海打开木窗，使空气能过流通。窗外夜幕已完全落下，森林里漆黑一片，不时有些许微光闪过，不知是萤火虫，还是野兽的眼。
　　小院中，每隔四五步便有一对石灯放在两旁，形成一个十字将三间木屋与入口链接起来，灵海走近时，这些石灯就会发出淡淡白光，正好可以照到下个石灯。
　　“好奇妙啊，想必这又是灵序坊的杰作了。”
　　赞叹的同时，灵海对于灵序坊也更加好奇了，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王都看看，一边想着，灵海已经来到旁边的木屋前。
　　还未进门，一股饭菜香气已经扑鼻而来，灵海的肚子马上有了回应，咕噜噜地叫着，像是在抗议中午只吃两个野果实在是太少了。
　　推开门，灵海就被木桌上的几道菜肴勾住眼球，鱼香肉丝、红烧茄子、糖醋排骨，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菜豆腐汤，这些家常菜肴，从吴易手里出来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木桌旁，吴易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他的葫芦往杯子里倒酒，见灵海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吴易招手，说道：“赶了一天路，饿了吧，快，坐下尝尝老夫的手艺。”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还很是满足的点了点头。
　　不用吴易说，灵海已经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桌前坐下，抓过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恨不得将一桌子菜肴全部塞进嘴里一齐咽下。
　　灵海这幅饿死鬼模样，让吴易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边将酒倒入杯中一边说道：“慢点吃，老夫又不与你抢，我有这酒就足够了。”
　　听见说话，灵海才注意到吴易已经换回了平常的灰色布衣，他将嘴中的菜咽下，说道：“吴爷爷，您怎么又把衣服换回来了，您白天穿的那身衣服看着挺不错的呀。”
　　“那衣服容易脏，还是这身穿着舒坦。”
　　“您速度还真快，换完衣服连饭都做好了，而且还做得这么好吃，我好久都没吃这么丰盛了。”
　　吴易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嘴中，意味深长的说道：“多吃点，以后可就吃不着喽。”
　　灵海一愣，他睁大了眼睛，一副要哭的模样说道：“吴爷爷，您难道。。。”
　　吴易知道他没准备说什么好话，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好气的说：“难道什么，老夫身体好着呢，说你以后吃不着，又不是说老夫要死了”
　　“那为什么吃不着啊”
　　“你难道指着我一个老人家每天都给你做饭吗？明天开始，自己去森林里收集食材，回来我教你做饭。”
　　“这样啊，我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吓我一跳。”说着，灵海还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
　　“你这娃娃，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灵魂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说道：“吐不出象牙，但有虎牙哟。”
　　吴易对他这幅死皮赖脸的模样很是无奈，便转头不理，喝起酒来。
　　见吴易不理自己，灵海继续开始自己的清扫工作，不一会，一桌子菜就被他全部装进肚里，灵海将碗筷放下，他想打嗝，但他不敢，因为他觉得自己只要一张嘴，说不定就会有菜飞出来，他可舍不得这些好吃的佳肴离开自己的肚子，于是他只能伸着脖子将头微微扬起来。
　　吴易被灵海这幅模样逗得笑了起来，他起身，将桌上的空盘全部收起，放入灶台旁一个木盆中，走回来，吴易将一个盛着水的碗放在灵海面前。
　　灵海喝了一口，感觉喉咙里的食物被冲进胃里，才打出一个长长地饱嗝。
　　“你小子，莫不成真是饿鬼投胎，明明吃不了那么多，还拼命全部撑下去。”
　　“谁让您说我以后吃不到了呢，好吃的东西不全部吃掉我可是会后悔的。”
　　“你只要学会老夫的手艺，以后还不是想吃就吃。”
　　“我可没信心做出能和您比的菜，您的手艺可谓是登峰造极，全天下也许都没有能和你比的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灵海想着要是能给老爷子夸高兴了，也许今后就都能吃到好吃的菜肴了。
　　果然，灵海这么一夸，吴易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模样，手也开始捻起胡子，说道：“你小子倒是明白，老夫的手艺确实是天下没多少人能够相提并论，不过你可别想着我高兴了就会每天给你做饭，自己做饭也算是修行的一环，你难道指望独自在野外还有人能为你准备食物吗。”
　　计划被识破，灵海小声的“嘁”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自己能学会吴爷爷这么好的手艺，就算真的不能修炼，到哪里也都不至于会饿死，于是他满脸堆笑对着吴易说道：“那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发自真心，能学您的手艺，我怕是做梦都会开心得笑醒。”
　　“马屁还是先免了吧，既然吃饱了，就回房去休息，明天天亮之前就得起来修行。”
　　“明白了”灵海嘴里答应，脚却没有动地方，他吃得太撑了。
　　吴易摇头，将一粒药丸递给灵海，说道：“吃了，帮助你消化的，要是不给你，怕是今晚你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药丸刚入口，便化为液体，顺着的喉咙进入肚中，灵海马上觉得肚子没有先前那么撑肠拄腹的感觉。
　　“真管用，刚服下就见效了，吴爷爷这药不会也是您自己做的吧。”
　　“老夫对于医术也略知一二。”
　　“您可真是多才多艺。”对于吴爷爷，灵海是越来越看不透，反正自己已经完全将他看作世外高人，会什么本事灵海也都能够接受。
　　肚子不再撑得难受，灵海站起身与吴易道晚安，走时还不忘将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馒头顺走。这是他近一年在武馆养成的习惯，因为他几乎不能修炼，武馆对他也就不再投入什么资源，每次到食堂吃饭给他的食物几乎都吃不饱，对于这件事灵海倒也没什么抱怨，自己是个废物，之后也难以为武馆做出贡献，能有口吃的已经是感激不尽。但饿肚子的滋味实在难受，他只能在每次离开食堂时看看有没有其他师兄吃剩下的馒头，有，就放进衣服里顺走，没有就挨饿。
　　吴易对灵海这个小动作装作没有看见，他只讨厌别人浪费食物，只要灵海不是拿去扔掉，他就不会说什么。
　　回到房中，灵海一个仰倒在床上，左脚蹬右脚，右脚再蹬左脚，鞋子落地。头枕双臂，灵海想着，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完就躺着，这样猪一样的生活还真不错。
　　全身放松，睡意涌来，灵海将萤石灯上的储灵石取下，光芒慢慢消失，整个房间暗下来，仅有一道清冷月光顺着木窗照进来。
　　又是一个奇怪的梦，这次灵海被一个人从身后抱着，他与那人静静靠坐在一颗树前，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灵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男声从背后传来，灵海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但悲伤的情绪却抑制不住，不断从内心涌来。
　　灵海睁开眼，坐起身，想着刚才的梦境，灵海嘟囔道：“被一个男的抱着，我难道有这方面的爱好？不会吧。”灵海不断揉着自己的脸，感觉睡意全无，望了一眼窗外，月亮也已经快要从西边落下，想来离天亮也近了，索性早点起来。
　　穿好衣服，灵海来到院中，环顾四周，其他屋子都是漆黑一片，吴爷爷应该还在休息，这时，灵海目光扫过的地方，自己所住的木屋旁有个东西蠕动了一下，灵海心中一惊，莫不是什么野兽准备来这里吃点夜宵不成？
　　仔细看，那东西体积不大，仅有人头大小。没准只是小猫小狗误入，灵海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抄起院中的扫帚向着那东西走去。
　　来到近前，灵海握着扫帚的手捏紧了几分，想着要是什么凶兽就给它来一闷棍，然后转头就跑，打定主意，灵海一步跳出，高举着扫帚准备往下砸，但手却僵住了，因为进入视线的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也不是凶兽，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生物，灵海的第一个想法是“果冻？？”
　　那东西呈椭圆形，似乎没有颜色，月光能够直接透过它的身体照在地上，这时还缓缓向着前方滑动，而它的身体也随着移动不断地晃动着。
　　灵海心里满是好奇，拿起手里的扫帚，用木棍的一端去戳那个“果冻”，“果冻”被戳得一晃，随后便不动了，灵海向上一挑，“果冻”粘在扫帚上被一并挑起。
　　灵海将脸凑近，盯着那东西，问到：“你是个什么啊？”
　　“果冻”没有反应，灵海将扫帚使劲摇晃，想将“果冻”晃离扫帚，但“果冻”却像是长在了扫帚上一样，怎么晃都不会掉下来。
　　灵海心头一急，想用手去抓，但刚伸出手才想到“这东西粘性这么强，我用手去抓不是一起粘住吗？”刚想收回手，“果冻”从扫帚上一滑，直接落在灵海手中，灵海大惊，嘴里叫道：“卧槽，卧槽，要给粘住了。”边说边甩手，不料，那东西竟然直接从灵海手中掉在地上，就好像完全没有粘性。
　　灵海有些不解，用手指轻轻戳了下“果冻”，果然没有粘住，灵海看了看“果冻”又看了看扫帚，转而用手去摸扫帚，嘴里还嘟囔着：“难道是扫帚有粘性？”，但不出所料，扫帚也并没有粘住他的手。
　　灵海一脸懵逼，捡起地上的“果冻”，入手感觉软软的像是水气球一样，灵海揉了揉，又使劲拉扯，但只要一放手就会恢复原样。
　　“手感不错啊，以后当成枕头好了”
　　“果冻”没有反应，灵海都怀疑之前自己看它移动会不会是幻觉。
　　“你没反应，我当你答应了哟。”
　　“果冻”依然没有反应，灵海索性不管了，准备直接回房给它套上枕套。
　　“你这娃娃，在院子里吵什么呢，不知道老人家觉轻吗？”吴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灵海转身，见吴易正从房中走出，忙上前说道：“吴爷爷，我抓到个枕头，您帮我瞧瞧是什么。”
　　“你自己都说抓到个枕头，那当然就是枕头啊，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吴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灵海。
　　灵海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发言有些矛盾，索性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易。
　　吴易接到手中，上下打量着那东西，之后说道：“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应该是晶石一类的东西，这么硬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说是枕头呢。”说着，将那东西还给灵海。
　　“硬？”灵海疑惑地接过来，果然那“果冻”刚入手，灵海就感觉像拿着一块石头，不再是刚才那样柔软，也比刚才重上不少。
　　灵海轻“咦”一声，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刚才明明还像果冻一样又轻又软啊。”
　　“你不会是昨晚吃太多，饭都撑进脑子里给撑傻了吧。”吴易说着，用手使劲在灵海脑袋上拍了两下。
　　灵海单手捂头躲到一边，问道：“吴爷爷，您打我干嘛啊”
　　“当然是帮你把饭拍回肚子里。”说着，吴易上前一步，准备再来几下。
　　见状，灵海往后跳开几步，嘴里喊道：“别别别，吴爷爷，我好了，没事了，不用劳烦您了。”
　　“真的？”
　　灵海点头说道：“真的，真的，吴爷爷您医术高明，傻子都给您治好了。”
　　吴易把准备拍灵海的手收回，负于身后，说道：“既然没事了，就开始修行，今天是第一天，你做好心里准备，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就是锻炼身体吗？做什么心理准备呀，还能死了不成。”
　　看着灵海一脸轻松的表情，吴易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灵海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自己手中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