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去

　　“灵海，灵海”
　　灵海回过神来，见吴爷爷正盯着他。
　　“你在想什么呢？”
　　“您不是提到我们相遇的那天嘛，我就回忆了一下，有点入神了。”
　　“你这娃娃神游天外的本事，倒是和你牧丰师兄有得一拼。”
　　灵海有些尴尬的挠头，问道：“吴爷爷，您今天怎么会想到来看我呀？”
　　吴爷爷举起手中葫芦饮了一口，答道：“你果然还不知道啊，也难怪，你整日在院中不外出，不与人交际，不知道也是正常”
　　灵海有些不解，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吴爷爷继续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正如吴爷爷所说，自从他先天灵脉不畅的消息传开之后，同门的师兄弟们对他都疏远了不少，他本就不太爱与人交际，在明理被叶家接走后他更是不愿意离开院子，免得受他人白眼。
　　吴爷爷见灵海确实不知，便继续说道：“这消息虽然才传出没有多久，但也几乎已是人尽皆知，毕竟是关于无灵幻界的”
　　“无灵幻界”灵海听过，据说是二十年前被发现的一处秘境，每隔五年出现一次，由王国管制，一般人连靠近那片区域都不可以。
　　“好在你还知道无灵幻界，那我也就不用解释了，最近由源天王都传出消息，王国决定开放无灵幻界，允许民间人士进入其中，而这次的王国组织的活动命名为‘寻仙大会’”
　　灵海一怔，说道：“寻仙大会？无灵幻界中难道有仙吗？”
　　“老夫也不知，但这次王国决定开放无灵幻界，定然是派去探索幻界的人马损失得太多，已经到了王国难以接受的地步，否则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宝地轻易开放。”
　　“能让王国损失惨重，无灵幻界真有这么凶险吗？”
　　“这次活动，王国也给出了一些幻界的消息，幻界中似乎越往深处越难以使用灵力，而其中魔兽横行，在强大的魔兽面前无法使用灵力，就算是灵圣级别的强者，也是羊入虎口。”
　　“无法使用灵力，这岂不等于去送死，这次的寻仙大会怕是没有多少人敢参加。”
　　“那应该不会，毕竟这天下亡命之徒从来不缺，而无灵幻界中有仙这样的消息再一传出，多得是人愿意进去搏上一搏”
　　“吴爷爷，您来难道就为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灵海对于无灵幻界显然不是非常感兴趣，对于他这样的弱者而言，去了等于送死，虽他在这世上已经算是废人，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好好活着。
　　吴爷爷又饮了一口酒，看着灵海无所谓的模样，正色说道：“先天灵脉不畅，对于凡人而言无计可施，但对于仙人来说也许并非难事，你难道没想去试上一试？”
　　“吴爷爷您这是让我去送死呀，王国的人马都损失惨重，我这样一个废物又能做些什么。”
　　“若是老夫能教你一些，不需要灵力的生存之法呢。”
　　“不需要灵力的生存之法？那是什么。”
　　“逃。”
　　一个字，险些让灵海被自己的嘴里的烤鸭噎死。
　　“逃跑谁不会，还需要您教我啊。”
　　“转身逃跑当然谁都会，但如果你的方法不对，或是速度不够，自然也是难以逃脱，而老夫要教你的便是轻身之术。”
　　“轻身之术，那不是只需要控制灵力就能做到嘛，这世上大多数事，都可以靠灵力解决，力气不够，将灵气汇聚双手即可抬动巨石；跑得不够快，便将灵力汇聚双脚，这些事常人皆知，可我缺少的正是庞大的灵气。”
　　“正是人们太依赖灵力，才会在无灵幻界中损失惨重，而我刚才也说了，老夫要教你的是不需要灵力地生存之法，而这便是锻体。”
　　对于吴爷爷说要教自己的是锻体，灵海有些失望，在他的认知里，多么强大的肉体，在庞大的灵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吴爷爷看出了灵海脸上的失望，他揉了揉灵海的头，说道：“也别瞧不起这锻体，人的身体本就有很强的潜能，古时就有锻体之人，单靠蛮力便击毙了魔猿，现在人们太依靠灵力，对于身体的锻炼却是松懈了，修行本就应该是灵力与身体同修。”
　　灵海对于吴爷爷认真的态度，也不敢再表现得那么随意。他心里想着，反正自己也难以修行灵力，锻体或许也不错，至少比自己每天修行也还是原地踏步要强，于是他说道：“既然吴爷爷愿意教我，那我自然愿意学，只是去无灵幻界这件事我还得想想。”
　　吴爷爷见灵海答应，他有些高兴，不自主的捻着胡子，笑道：“既然你答应跟老夫学，那你今晚便收拾收拾，明早随我一同去一处地方吧，至于无灵幻界的事，你多的是时间想，反正下次开放也是五年之后。”
　　“要离开这里吗？吴爷爷。”
　　“对，你留在武馆中灵力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不如随我去修行，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舍的吗？”
　　“倒也没有什么不舍，这武馆中少我一个废物也不会有人过问，倒是吴爷爷您，这样走没问题吗？”
　　吴爷爷一笑，说道“我已经辞了在这武馆中的差事，今天就算你不愿跟我去修行，老夫也会跟你告别。”
　　“吴爷爷，您为什么要走，难道是在这武馆中不顺心吗？”
　　“我老了，当然会想要好好安度晚年，我要带你去的也正是我准备度过余生的地方。”
　　吴爷爷轻摇手中的葫芦，感觉已经不剩多少，于是一口饮尽，站起身来说道：“酒也喝完了，今天就到这吧，老夫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早晨老夫再来见你。”
　　说罢，也不等灵海多说什么，他便爬下梯子离去。
　　灵海坐在屋顶回想着刚刚与吴爷爷的对话，无灵幻界中是否真有仙，又能不能在其中找到解决他先天灵脉不畅的办法呢，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去。
　　思索了片刻，灵海便不在继续，现在的他连在其中活下来的信心都没有，想那么多有何意义呢，现在最主要的是与吴爷爷一同去修行，既然吴爷爷的态度如此认真，想必是对他的方法有信心。
　　打定主意，灵海起身返回自己的住处收拾行李。
　　夜晚，灵海做了个梦。
　　梦中，他被一个模糊影子放入一处泉水之中，泉水十分冰冷，并非只是身体有这感觉，就连灵魂也仿佛坠入冰窟，灵海并不会水，他很惊慌，想要挣扎，但却动弹不得。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沉入水底，他却依旧呼吸自如，仿佛周围包裹着他的泉水都不存在一般，就这样他一直沉在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道影子出现，将他从泉水中抱起，那影子用身上的长袍将他裹住，这让长时间处在冰冷泉水中的灵海觉得十分温暖与安心，他不由自主的对着那个身影叫了一声“爷爷”，爷爷是他在原本世界中相依为命的亲人，也是让他同样感觉温暖和安心的人。
　　那个影子听见怀中的孩子叫自己爷爷，双手微微颤动，将那孩子又抱紧了几分。
　　清晨，灵海从梦中醒来，他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缓缓的吐纳，一丝丝灵气进入灵海体内，这些灵气不断流动，最后汇入气脉之中。
　　进入气脉的灵气像是被堵住一般，仅仅只有原本灵气的千分之一能够通过，其余大部分都被挡在气脉之外，最后只能流出体外。
　　对于大部分灵气无法吸收这件事，灵海已是习以为常，他伸展了一下双臂，将衣物穿好，又打开自己床边的行李检查是否有漏掉的东西，几件换洗衣物，一双鞋子，和一片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再无其他。
　　打开房门，朝阳还未升起，仅仅在东方露出些许微光，院中还有晨雾未散，灵海深吸一口气，让肺中充满了清新的空气，顿时让他精神不少。
　　灵海洗漱完毕，一道身影也来到了院中，正是吴爷爷。
　　此时的吴爷爷已不再穿着他那身带着油渍的粗布衣服，而是一身白色长袍，头发高高的绑在头顶，看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吴爷爷，您今天这身打扮可真不像一个厨子啊，不会是准备在路上勾搭老太太吧。”
　　“做菜本来就只是老夫的爱好，如今不继续做这武馆中的厨子，自然也就不用再那样打扮，至于老太太嘛，老夫已经发誓此生不会在娶。”
　　灵海没想到吴爷爷回答得如此正经，也不敢贫嘴，问了个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想问的事：“吴爷爷您不会是一位世外高人吧。”
　　吴爷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准备好走了吗？”
　　灵海点头，既然吴爷爷不回答，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那我们走吧。”
　　吴爷爷率先走出院子，他没带什么行李，仅仅是拿着他那个喝酒的葫芦。
　　灵海忙跟上，在出院子前，他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八年的地方，明理被接走，陈书言也搬了出去，现在自己也离开，这个院子以后也就彻底冷清了。
　　在离开武馆的路上，一些武馆中早起的弟子已经开始晨练，当他们看见灵海时，都会刻意的避开目光，也有些会露出轻蔑的眼神，灵海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他都要走了。
　　当灵海路过一处宅院时，他让吴爷爷等他一下，随后他对着那处宅院深深行了礼，说到：“师傅，徒儿走了。”
　　他不习惯别离，或者说讨厌别离，要是面对面他反而会难以告别，所以这样就好，反正他这样一个废物弟子也无关紧要。。
　　武馆后门，一位车夫驾着辆马车停在哪里，灵海随着吴爷爷登上了马车。
　　马车出发，一路出了城，向东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