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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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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瓒的倒下,意味着河北的一统。董卓倒下后,就是二袁在搅动风云。袁绍南据黄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欲南向争天下;袁术败于匡亭后,转略转移到扬州,局面豁然开朗,但孙策、吕布的背叛,曹操、王朗的崛起彻底断绝了袁术称帝的美梦。王朗如今控制江淮,北上争夺徐州,实际上继承了袁术的霸业。曹操从拒绝袁绍对于迁移献帝的建议后,与昔日的老朋友决裂,走上了独立自主的道路,曹操任天下智力,以道御之,真能无所不可吗?公孙瓒昔日的跟班,贩草履为生的刘备一举握有天子与中央,南联同为宗室的刘表,维系了四百年的汉室出现了复兴之望。
  僮国县,王朗正与周瑜下着他新鼓捣出来的象棋,论打仗,十个王朗也比不上曹操百分之一,但论水磨工夫,王朗一点都不逊色。曹操老底被刘备抄掉,张杨兴兵东向,剑指兖州,更为关键的是,曹操连日不休的征战,士卒们已经疲累了。
  “曹孟德水淹下邳,也未能破城,也不知他还要撑多久?”王朗把小卒子往前挪了一步,向周瑜说道。
  周瑜思索了一会儿,行了一步收车,然后说道:“关键还是吕奉先能撑多久,只要他撑住了,曹孟德只有退兵,或是面对我军与吕奉先的夹击。”
  王朗又向前拱了一下卒,说道:“曹孟德若能在我军北上前攻破下邳,再挟胜势与我军决战,胜负犹未可知也。”
  武卫中郎将黄忠问道:“吴侯为何总是拱卒?”
  王朗笑道:“这卒可不一般啊,过了河,它能当车用,车马炮能活多久,到最后往往要靠它来决定胜负,就像人们看不起斗将,可战场之上,什么计略战阵都比不上一个‘勇’字。”
  孙策向王朗报告的是为王朗做先锋,试探下夏侯渊等军的实力,实际上,他是想独立击败曹军,稳固自己在王朗集团的地位。有程普、韩当这样的长者为自己提供人生经验,有蒋钦、周泰这样的猛将为自己保驾护航,不击破夏侯渊都对不起父亲的声名。想孙坚从一个郡吏起家,就是靠打仗,一步步当上了将军,董卓都想要和他结亲来拉拢他。
  而孙策输在了不通军事的王朗手里,不得不说是一种耻辱,虽然王朗给了他诸多封赏,但他在睡梦中总是会想到另一种可能,以及一个女人,早在他还在袁术帐下就魂牵梦萦的大乔,皖城城破后,他曾派人秘密去寻找过,陈策让他随便挑,但二乔早就被保密曹带走了。孙策知道这一切不是吕蒙能做的,而是吕蒙背后的人所为,扬州八郡那位唯一的领袖。
  夏侯渊在军中的名声很不好,他们管他叫白地将军(白地就是白痴的意思),但夏侯渊仍在曹军中坐稳了交椅,他替曹操坐过牢,二人有过命的交情。乱世之中,忠诚才是君主们最看重的品质,吕布不可谓没有能力,可谁敢用他?刘备被刘表晾在新野六七年,是刘表老眼昏花看不出刘备的能力吗?能力不够,给他配几个好用的副将也能打,直接放权给外人,像张郃、高览临阵倒戈,连于禁这样的老实人都可能率军投降,他们能给你效力,不能效死。
  孙策手上还有三万多人,兵力上相比夏侯渊有绝对优势,不过曹军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孙策军中真正的精锐部曲也就四五千人。下相四周一片平原,无险可守,只能兵对兵将对将打硬仗,在这个霸王项羽的故乡,小霸王理所应当做出一番事业。
  周泰率领着三千先头部队首先到达下相城外,迎接他的是曹军的弩箭,陈王刘宠手上的弩全都便宜了曹操,其中多是蹶张弩,蹶张弩威力大,但操作不便,要用脚踩才能发动机括,而且不容易瞄准。
  周泰对弓弩这类远程武器有所防范,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只要挡下这一波射击,就能冲锋,一旦短兵相接,远程武器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弩箭的威力虽大,但周泰所部个个配有盾牌与重铠,只有少数人死伤,总体上没有被造成太大损失。
  顶下这一轮射击后,周泰军的持戟士快速变为前队,他们个个挺着两米多的长戟奔向曹军的弩兵。曹军也迅速变换阵型,刀盾兵用大盾勉强抵挡下这波攻势,但还是有不少没来得及退后的弩兵被挑死。
  夏侯渊亲自带兵出城迎击,就是要吃掉周泰这三千军士,他带领骑兵,从左侧出发要绕后袭击周泰看似薄弱的后方。周泰早有准备,不是常规对付骑兵的长矛阵,而是麻扎刀,一种长柄宽刃刀,专门用来砍马腿。
  王朗非常关注军械的发明创造,还一度想让不到二十的诸葛亮发明出诸葛连弩,最后也就召集了扬州的巧匠稍稍改进投石机,但吴越从春秋战国到现在多有擅长冶炼之人,在刀剑上,王朗稍微爬了爬科技树,五十多斤重的陌刀打了五十把样品,实际上比之唐陌刀还有很大差距,对东汉这些轻骑兵都砍不出人马俱裂的效果。而朴刀、麻扎刀这些相对成本低一些的刀才是未来发展的方向。
  夏侯渊见过用刀砍马腿的战法,但还没见过刀柄会这么长,还来不及勒马就看到冲的快的马已被砍倒,这么快的速度,马上的骑士摔得不死也重伤。所幸这部分骑兵马术精湛,夏侯渊迅速命令他们转向,一抬头正望见前面孙策大军的旌旗。
  周泰的重甲步兵有个致命弱点,就是机动性太差,夏侯渊领着骑兵绕到周泰军右翼一阵猛攻,实则是为正面冲锋的乐进转移视线。在持戟士们拿着长戟缓慢转向时,乐进率领着重甲步兵,或者说是先登营冲了上来,乐进五短身材,并不是关羽、吕布、张辽那样一看便知的人高马大的熊虎之将,但正所谓浓缩的就是精华,乐进每战必先登,他人生的字典里没有“破”,只有“大破”。
  乐进手持环首刀,第一个冲进周泰军的长戟之中,矮小的身材使他在密密麻麻的长戟缝隙中能游刃有余,砍倒几个持戟士后,乐进已经突破了周泰军外围。夏侯渊口中呼喊着“冲啊,我军必胜”之类的口号,加强了攻击的频率与强度。周泰与十来个天生神力的亲兵挥舞着盗版陌刀冲向夏侯渊的骑兵部队,时刻关注着战局变化的夏侯渊心中大喜,上钩了。夏侯渊虽是中军统帅,但这一战真正的核心在乐进和他的先登死士们。
  周泰军所有人都着眼于夏侯渊的骑兵,乐进部在长戟之中打开了缺口,骁勇的战士们用一把普通的环首刀就能摧枯拉朽,当周泰意识到前军的突然奔溃时,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结圆阵!”随着周泰的命令,剩下中军和后军的军士艰难地移动着,重甲步兵的弊端不可避免。乐进没有高喊口号,只是单纯收割着生命,这些士兵跟了他那么久,根本不需要打鸡血这类低级的鼓舞。
  正当周泰有些丧气的时候,一个人提着长矛骑马而来,他首先冲进了夏侯渊的骑兵之中,不着痕迹的几矛就扫落了几名士兵,轻松穿越了夏侯渊所部,接着他冲进了乐进所率领的重步兵阵中,这些军人多是强人,但在他眼里只是土鸡瓦犬。骑枪之下,众生平等,重步兵的铠甲并不是什么神器,在他的矛下只能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
  乐进心里暗骂一句:“居然在这儿遇到万人敌了。”他在战场上见识过吕布的威力,这个年轻人固然还没有吕布那般纯熟的武艺,但这个年轻人对于战阵的洞察力还在吕布之上。
  “吴侯还是高估了曹军的战力。”孙策在马上长叹一声,随之又一矛刺穿了一个曹军士兵的脖子。程普先率领着骑兵压了上来,作为幽州人,他喜欢用骑兵对骑兵。夏侯渊不是真的白痴,他明白等孙策大军压境,自己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曹军鸣金,夏侯渊先撤,乐进断后,周泰令全军追击想要找回场子,结果被乐进疯狗式的攻击抵住了。孙策掣矛直刺乐进,被他就地打滚躲开了,乐进的部下意识到危险,把乐进围了起来,孙策见再无战机,也就转向去追夏侯渊。
  日头西下,孙策只得下令停兵,就地扎营。这一战,周泰部损失过半,但乐进部损失也不小,算是不胜不败,倒是孙策的一番冲杀给曹军造成了巨大的震慑,自夏侯渊以下,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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