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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云州城云雾弥漫,寒风嗖嗖,让人看不清街道楼阁,身为燕云第一塔的玄空塔自然更不例外,整座塔藏在了重重迷雾里,不见半分影子。
正因如此,今天到去供奉上香的香客极少,近半个时辰,也只有稀稀疏疏的七八道人影经过。
然而就是这样,下还开着个一个酒摊。
这个酒摊老板是个驼背老人,十年来他一直在下买酒,无论风雨,十年每一日他都在这里吆喝着,一开始人们还比较奇怪他这种不管有人没人都要摆摊的行为,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人们也习以为常了。
今日也是如此,从公鸡没报晓的时候他便摆了摊,当然,一直没有人来,他便在那里用抹布擦着桌椅,那桌椅虽旧,却被他擦的闪闪发光,就像那闺房小姐的铜镜,能映出人影来。
然而,朦朦胧胧中竟有三道身影向这里走来。
他头也没抬一下,但抓着抹布的手却动的更快了。
“老板,有位么?”
“今天若没位,你还想什么时候有位?”那驼背老人抬起了头,然后他看见了三个人,准确说,是三个怪人。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衫,长脸马面,鼻梁高的像座山。
另一个是个身材矮小的独臂老人,他没驼背,但也只比自己高了一点,左袖空空,但一双眼睛却是目光如鹰。
还有一个,竟是一个少妇模样的人,盘髫钗簪,粉红襦裙,丹唇涂朱,一双大眼媚的要滴出水来,这般千娇百媚的人儿,却和另两人站在了一起,一种不协调感油然而生。
驼背老人眼光闪了一下,便问道:“各位要吃些什么?”
那灰袍人道:“不要酒,要茶!要最苦的茶!”
驼背老人道:“噢,为什么要苦茶?”
灰袍人道:“苦茶能提神。”
驼背老人道:“你们提神要做什么?”
灰袍人道:“拜佛祖。”
驼背老人笑道:“拜佛祖?这位小姐穿成这样拜佛祖不怕遭报应?”
那少妇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出谷黄莺。
“你是卖茶还是说书?怎的如此多问题?”那独臂老人如鹰的目光盯着驼背老人,嗓音就像乌鸦一般刺耳难听。
驼背老人拿起了一个黑瓷壶,只听得几声水声,三个茶杯早已热气腾腾。
好快的手法!那三人眼光都凝了凝。
“卖茶和说书并不冲突,有些时候,卖茶人就是说书人。”
灰袍人闻言微微一笑,拿起茶杯一看,里面的茶色极纯,缀了一口。
“好茶!我可想不到一个小小茶摊竟有如此好茶!”
驼背老人道:“我也没想到我这小小茶摊能来你们这般奇怪的客人。”
灰袍人一饮而尽,道:“再来一杯。”
“好。”那驼背老人拿起了茶壶。
灰袍人忽然向茶壶的方向屈指一弹。
一切如常,茶壶的茶嘴淅沥沥地淋下了茶汤。
三人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灰袍人道:“前辈,有没有十年的女儿红?”
驼背老人神色不变,道:“你不是要茶么?”
灰袍人道:“我想喝酒了,酒能让人沉醉,我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心痛。”
驼背老人道:“那我不能给你。”
灰袍人道:“为何?”
驼背老人道:“因为我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语罢,眸子忽然精光电射。
三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
夜深了,街道上不见得半条人影。
大门下,两个小沙弥打了个哈欠,再过一个时辰,他们才可换班。
高达百米,共有二十五层高,每层每晚都会有五个僧人负责照看长明灯,加上这琉璃瓦的构筑,使得日日夜夜都璀璨通明,高耸壮丽的让人无法逼视。
沙沙,突然小沙弥仿佛觉得眼前有光影闪过,瞪大眼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没有眼花,那一闪而逝的人影正是冉玄之和辛剑秋。
他们两人潜进去了之后,施展轻功来,身形灵动,一直到了十二层都畅行无阻,但此时,忽听得几声脚步声,有两个人走了下来。
这虽高百米,但却只有一条长楼梯直达顶部,故而冉玄之和辛剑秋没法再施展轻功,只好跳到十二层的一块石碑后面躲了起来。
“云空师兄,当日大佛会之变你便在云松师兄身边,你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么?”
冉玄之和辛剑秋听得这句话,微微探出头来一望,黑暗中看不分明,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在边走路边谈话。
这玄空阁玄空二字,本身便指道家之玄和佛门之空,据说创建玄空阁的那个青松子是个气魄极大之人,玄儒释三家通学,出家前出自琅琊王氏,挑着一双铁扁担便作了这玄空阁的阁楼支柱,收徒讲学,既讲道,也讲佛理,故玄空阁分成玄支和空支两大支,这两大支所习内功心法虽然不尽相同,但弟子备份却是一样,故刚刚那个道士和和尚两人互称师兄弟。
只听得那和尚道:“单从之前的行为举止完全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不过他击向湛渊方丈那一掌的功力当真是骇人至极,我与他同门三十载,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功力。”
那道士道:“嗯?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对么,之前我奇怪的是湛渊方丈的内功早已臻至化境,怎会被云松师兄一掌打成这样,就算没有防备也不至于此,不过后来我想云松师兄是当初恒智师叔亲手调教的高徒,又是我玄空阁的大长老,有如此功力倒也......”
听到“恒智师叔”这几个字,冉玄之的心猛地一缩。
那和尚打断了道士的话语,道:“错了错了,云松固然天资聪颖,又有恒智师叔教导,但他的功力绝不会达到如此境界,此次大变和十年前如此之像,事涉玄空少林两门,恐怕是有人故意捣鬼!”
“哦?师兄之意是?”
“我看云松事后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故意隐瞒,应当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恐怕,他是遭人暗算了。”
两人沉默良久,忽然那道士说道:“罢了罢了,这些事情多想无益,今夜带云空师兄下楼,只是想让你与我一起评赏一下这王右军的《兰亭集序》,俗事就不谈了。”
“哈哈,云轩师兄还是对这字碑如此痴迷啊,那好,我便陪你鉴赏一二。”
语罢,两人向石碑这走来,忽然,微风飒然,他们心中刚叫声不好,只觉肋下一麻,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冉玄之,辛剑秋从碑后走了出来。
辛剑秋首先一脸讶异地看着那块石碑,只见月光下,那“永和四年”四个字在碑上显现,飘逸灵动。
“还真是王右军的《兰亭集序》。”辛剑秋不由得咂了咂嘴。
冉玄之点了点头,道:“听闻玄空阁的开山祖师本为琅琊王氏出身,有此碑不足为奇。”
然后他探了探那道士和尚的脉搏,道:“刚刚我用的是重手法封住了他们的昏睡穴,至少也要两个时辰才可醒来,我们趁机上去吧。”
辛剑秋点了点头,两人将这和尚道士的身体往石碑那藏好后,身形一动,又掠了上去。
奇怪的是,十三层以后的楼层居然没人看守,于是两人闲庭信步般的走了上去。
“师兄,刚刚那个和尚说的很可疑啊。”辛剑秋皱了皱眉头,道。
冉玄之点了点头,道:“功力大增,受人所制,这里面确实是疑点重重。”
“江湖上能让人功力大增的药,嗯,我想想,九阳虎胆丹?玄叶散?”辛剑秋眉头紧皱,忽然撞上了冉玄之的后背。
辛剑秋堪堪稳住了身形,深吸一气,奇道:“师兄,怎么了?”
他上前去,然后看见了十几道倒在地上的身影。
辛剑秋大吃一惊,走上前去定睛一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穿的是玄空阁灰黑色的弟子服饰,上前一探,早已没了鼻息。
“好狠的手段,这......”辛剑秋神情凝重了起来,望向了冉玄之。
冉玄之的脸早已结了冰霜,冷声道:“寒鸦箭,天鹰爪,洛神掌,嵇山十三剑,看来请我们吃酒的人来头不小。”
辛剑秋脸上已无半分轻松的神情。
“师兄,或许这上面是个死局,上不上。”
冉玄之冷笑道:“上!只要人活着就没有死局,我倒要看看都是何方神圣?”
辛剑秋又感受到了孤月谷下那种冷彻心扉的森然杀气,他的心不由得缩了缩。
他望了一眼冉玄之,只见他的玄之师兄的眸子里只有冰冷和杀戮这四个字,这些天涌现出来的几丝暖意早已挥之而去。
辛剑秋握紧了双拳,指甲嵌进了肉里,但他全然不知。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着,每上一层楼,都能望见那些玄空阁弟子的尸体。
但他们的脚步没有半刻停歇,就这样,他们走上了二十四层。
然后他们听见了楼上的歌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们脚步终于停了停,辛剑秋目光闪烁,望向了上面。
只听得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传来:“楼下的两位公子,塔上风大,何不上来小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