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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窦德妃也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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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武则天放过了李旦,没有借着裴炎案把宗室赶尽杀绝,武家兄弟都颇有意见。武三思又拉来宗楚客喝酒,很是发了一通牢骚。宗楚客只呵呵笑着,却见
  武三思满脸不满地夹起一条小咸鱼,来回比划着。
  武三思叹道:“原来咸鱼真能翻身啊。你看这老八,和这死鱼一样,真就翻过来了。真不知姑母怎么想的,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宗楚客微微一笑:“天后要办大事,自然要准备充分。现在外面叛乱,贸然再废了皇帝,怕是要失了人心。”
  “狗屁人心!李世民靠‘人心’能当得了皇帝?”武三思一脸不屑,比划了一个拿刀虚砍的动作:“这个才好用!当了皇帝,什么‘心’都来了,山毛野兽都得朝着你笑。”
  宗楚客笑笑,没说话。
  武三思:“再说,我不是白忙活了吗?”
  宗楚客:“也没白忙。干掉了碍手碍脚的裴炎老儿,以后你就是首辅,大臣们谁敢不听你的?”
  “也是。”武三思点头笑道:“太平虽然保住了皇帝,但天后心里能没疙瘩?咱们呢,就让这个疙瘩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宗楚客:“天后不是说了,最恨别人欺瞒。咱们就去找找,皇帝难免还是有什么瞒着天后的。只要找到了,就瞒不住喽。”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太平公主回了府,也惊出了一声冷汗。若不是今天自己去的及时,八哥这个皇帝真就可能玄了。张夫人帮她脱下大氅,问道:“天后不会再为难皇帝了吧?”
  太平公主:“母亲说了,最恨别人欺瞒于她。成义的事情,八哥已经欺瞒一次了,今天是借题发挥,敲打他呢。我去了,给大家个台阶下。以后,可别再有这种事儿了。”
  张夫人犹豫道:“殿下,我突然想起一事。”
  太平公主一愣:“什么事?”
  张夫人:“那日我和公主去看二皇子成义,发现窦妃的身子不大对。”
  太平公主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不对?”
  张夫人:“我也不敢确定……就是感觉其身态和正常人不一样,可能是……是……”
  太平公主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怀孕了?”
  张夫人:“正是!”
  太平公主叫声不好,起身又出了门,直奔宗正寺。宗正寺卿不敢怠慢,忙调出李旦所有嫔妃的生育记录,果然没有窦德妃怀孕的报备。
  “又是隐孕不报!”太平公主心中暗骂,“这不是找死嘛!”
  她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进了宫城,直奔庄敬殿,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了去路。一个侍卫躬身行礼,甚是恭谨:“天后有旨,未经许可,任何人不能踏入庄敬殿半步,请殿下留步!”
  太平公主大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还敢拦我?闪开!”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太平公主伸手拔剑:“你们闪不闪?”
  这时,高延福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向太平公主躬身行礼道:“殿下息怒!这就让您进去。”他朝向两个侍卫喝道:“你们眼睛瞎了?快让开!”
  见有人做主,两个侍卫忙闪到一边。太平公主哼了一声,看也没看他们,大步走了进去。
  高延福指着两个侍卫,冷冷道:“别说是这了,就是天后的寝宫,谁敢拦她?你们不要命了?”
  两个侍卫躬身行礼:“多谢公公指教。”
  高延福朝里面看了看:“都看紧点啊,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两个侍卫:“是!”
  进了偏殿,太平公主一把掀开遮盖的被子,窦德妃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刘皇后大吃一惊,急道:“殿下,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平公主冷笑道:“恐怕很快就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了。天后一旦知情,你们谁都活不了!”
  窦德妃吓得大哭,刘皇后顿时慌了手脚。
  太平公主皱眉道:“八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刘皇后:“成义的事情,我们都吓坏了……”
  太平公主怒道:“那能一样吗!成义的母亲只是一个宫人,身份卑微,和八哥苟合生子,不合礼仪,你们瞒报还情有可原。可窦德妃出自扶风窦氏,士族大家,又是明媒正娶的妃子,你有什么不敢报的?”
  刘皇后诺诺道:“那现在去报,就说才发现……”
  太平公主:“六个多月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你才发现,你以为宗正寺的人都是傻子?完了,本来没事,这下也生出事了。”
  窦德妃扑通跪倒,泣道:“请殿下成全!”
  “你快起来吧,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刘皇后扶起窦德妃,太平公主愁道:“要说平日我和母亲去说,或许能给个面子。可现在,因为裴炎的事情,八哥差点就被废了!母亲的话说的明白,最恨欺瞒于她!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窦德妃掩面大哭道:“我死不要紧,只是可怜这个孩子!殿下,他毕竟是大唐皇室的血脉,是你的亲侄儿,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啊!”
  太平公主叹了口气道:“八哥知道吗?”
  刘皇后:“还没敢告诉陛下。”
  太平公主点点头,沉吟道:“不知道就好。八哥真够糊涂的,自己妻子怀孕半年多,他一点不知道。不知道好……好……就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了!他若知道。母亲那关就再过不了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再转圜,你们可记住了!”
  刘皇后和窦德妃不住点头。
  太平公主刚要离去,又回头叮嘱道:“如果在孩子出生之前被人发现,就推到我身上,切记!”
  送走太平公主,刘皇后和窦德妃都松了口气。刘皇后暗中安排亲信,将安金藏的母亲接了进来,只说是宫里缺人,倒也没太费力。安母在西域时就是一个接生婆,最会侍候怀孕生产之人,这也是刘皇后无意间知道的。
  可太平公主刚一离开,就有庄敬殿的小太监把她在偏殿的情形告诉了高延福。高延福如获至宝,立即赶到武三思府里报信。
  武三思听罢,大笑道:“此乃天助我也!”
  宗楚客正巧也在,仔细询问道:“你可听清楚了,预产期是哪日?”
  高延福:“应该是八月十五左右。”
  宗楚客点点头,沉思起来。
  武三思:“太平想来会死保这个孩子的,多少有些棘手。”
  宗楚客笑道:“不妨。不管公主怎么做,一个事实却是清楚的。”
  武三思:“欺瞒天后!”
  宗楚客:“对!欺瞒天后!坐实了这个罪名,神仙都救不了喽!”
  三个人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武三思:“还有一事,谁来告发?高延福?还是你我?”
  宗楚客沉吟半响,缓缓道:“我们告发,也不是不可。但若是他们宗室内讧,兄弟相残,岂不更好?”
  武三思抚掌叫好。三人又商议好了细节,武三思便起身进宫。
  到了迎仙宫,却见武则天刚刚批阅完奏章,起身活动手脚。武三思行了礼,还未说话,武则天倒先开口了。
  “你来的正好。”武则天道:“过几天就是中秋。朕拟定召集皇家子弟在九州池赏月。我想呢,让你也来参加,你看如何?”
  武三思心中狂喜:“好啊,姑母您想的太周到了!”
  武则天:“歌舞编排,一应事宜,就都交给你来办吧。”
  “遵命!”武三思转了转眼睛:“姑母,侄儿还有一事相求。”
  武则天:“你说。”
  武三思:“侄儿是想啊,中秋节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七郎虽然被废了,但总归是姑母的儿子,中秋赏月也把他家带上吧。”
  “难得你有心。”武则天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天下哪有不爱儿子的母亲。把他们带上吧。韦团儿!”
  韦团儿上前行礼:“奴婢在!”
  武则天:“你去宗正寺传旨,让庐陵王一家也参加皇家赏月。”
  韦团儿:“是!”
  韦团儿刚走,武三思也告辞离去,在宫门追上了韦团儿,点明了她的心事。
  武三思:“你想当皇妃,可陛下不理你,是也不是?”
  韦团儿叹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出身低微。”
  武三思:“什么出身,胡扯!男人都一样!柳宫人什么出身,不是一样给皇帝生了儿子?主要在皇后!”
  韦团儿:“皇后?”
  武三思:“是啊,皇后不让啊!我告诉你啊,只要把皇后废了,你就没问题了!”
  韦团儿恍然大悟:“你说,怎么办?”
  武三思凑到韦团儿耳边:“你呀,到了宗正寺,这么办……”
  一时倒也风平浪静。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窦德妃已经到了预产期,偏巧就在八月十五这天要生产。眼看五洲池的皇家宴会就要开始了,李旦在庄敬殿外等得焦急,还不见刘皇后出来,几次派人去催,只说她梳妆未毕,请皇帝稍候即到。
  实际上,刘皇后一直在盯着窦德妃生产的事情。因为害怕泄密,故此没有多叫宫人侍候,只留下心腹宫女绿翠帮着安母接生,她实在有些不放心,也想搭把手。可窦德妃第一次生产,用了半天力,却不见进展。眼看时间不早,刘皇后无奈,只得叮嘱绿翠留心,自己赶紧出去与皇帝汇合,急急赶往五洲池。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皇室宗亲们早一一就坐,大家都谈笑风生。李显夫妻俩被安排在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李显一脸颓然,韦氏眼中却满是怨毒。
  太平公主悠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却看到旁边坐着武三思,顿时沉下了脸,问道:“武三思,你怎么来了?”
  武三思涎着脸,起身行礼道:“表妹来啦!几日不见,是越发漂亮了。”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大声道:“这是皇家聚会,谁叫你来的?”
  武三思得意洋洋道:“自然是天后。你是天后的女儿,我是天后的侄儿,论起来,我们也很亲啊……”
  太平公主怒喝道:“来人!”
  两个太监忙跑过来道:“请公主吩咐!”
  太平公主指着自己的席位,冷冷道:“把我的席位搬走,搬到天后旁边。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不自主的望向武三思。。
  太平公主大叫道:“看什么看!快搬!”
  两个太监无奈地搬了座席,太平公主刚刚坐定,李旦和刘皇后就到了。太平公主随众人一起行礼之后,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李显和韦氏——韦氏充满仇恨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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