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馆

　　莱格里望着面前的“美人鱼之歌”，红砖白瓦堆砌的酒馆修建得精巧且豪华，不算贮藏酒桶的地下室足有四层楼之高。
　　但莱格里还是更加喜欢家乡的“老树根”，它倚着一颗百年古树而建造，树的根枝蔓延在酒馆狭小的空间，连几处台阶都和露出土面的树根浑然一体。
　　柏林特看着发呆的莱格里，并不知道他是因为思乡所致，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听说这家酒馆的老板年轻的时候也是洛塔萨城的大人物，没想到现在酿起了葡萄酒也堪称一绝……”
　　矮人说到这里不得不停下来，把呼之欲出的口水咽进喉咙里。
　　推门进去，白日里酒馆空荡荡的，沉重密实的墙柱把阳光挡在了外面，只有几盏油灯在发挥有限的作用。昏暗的环境让莱格里找回了一丝自在，
　　莱格里没想到已经有人抢在他们之前酩酊大醉了，一位姜红色短发的壮汉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酒馆的桌椅上。鼻腔里还传来阵阵的打鼾声。
　　令莱格里在意的是，醉汉身上穿着的制服中央画着一只正在咆哮的鹿角熊，就和刚才的伊莉丝小姐胸盔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刚想问柏林特这代表这什么，柏林特却首先朝着莱格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用力把莱格里往里面挤了几步才解释道：“他叫布伦泽，是鹿角熊骑士团的著名恶霸，我们还是别惹这个麻烦为妙。”
　　“我之前见过伊莉丝小姐，她似乎和这醉汉穿着同样徽章的盔甲。”莱格里直言不讳，他有些无法接受那位言谈得体的女孩和这样酗酒的蠢货有关联。
　　“哦，哦。你是指伊莉丝•洛伦，那女孩确实很不错，要我说她简直就是人间天使。”柏林特把莱格里拉进座位里，“没错，他们同属于为皇帝尽忠的鹿角骑士团，但编制不同。伊莉丝小姐是治安队的副队长，而那边那位是鹿角熊骑士团里主司战斗的黑熊兵的副队长，黑熊兵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莱格里还想说些什么，酒馆女侍已经站到了他们的桌前，用唱歌一般婉转动听的嗓音问道：“两位客人，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这位客人似乎是新面孔，需要住店吗？我们二，三楼的房间专门为旅客提供。”
　　或许她唱起歌来真的像美人鱼一般，但伊莉丝的存在让莱格里觉得世界其他女孩都显得黯淡。
　　“好泰莉莎，给我们拿两大杯招牌的葡萄酒就行了，为这位勇士送行。”柏林特隔着桌子拍了拍莱格里的肩膀，大笑了几声。
　　“当然，柏林特先生，照例是两个银币。”泰莉莎微笑道。
　　两个银币，莱格里抽了抽嘴角，够自己在“老树根”喝到烂醉还能嚼上几大块有些烤焦的培根，而在这里却变成了两个木杯里的几勺琼液。
　　临行前父亲告诉过他城里人打个喷嚏都能溅出黄金，这话当时听起来荒诞，可现在莱格里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真甜。”莱格里尝了一大口刚端上来的酒，评价道，“这玩意我喝一桶都醉不了。”
　　不过我喝不起。这句莱格里是在心里说的。
　　“是吗，这里的小伙子都觉得这酒太涩了。”矮人抓了抓胡子，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快“还有一个蠢蛋想往里面倒蜂蜜，差点没把我气死。葡萄酒里，放，蜂蜜！这是多么荒唐愚蠢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他是来喝酒的还是来过家家的，他怎么不躺在妈妈怀里来一杯温牛奶呢。”
　　“听起来挺养身的，我是说放蜂蜜。”莱格里傻笑。
　　“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男人间喝酒最忌讳心不在焉！”柏林特举着木杯地敲了几下桌面，至少两个银币的酒液就这么洒了出来。“泰莉莎，再来两桶啤酒，我要让这小子横着出去！”
　　这是柏林特劝酒的惯用手段，不同的是这次莱格里确实有些神情不属，来到洛塔萨城后有太多的内容需要他去消化。仅仅是女骑士伊莉丝和小种人伊莱的秘密与强大，就已经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还没喝上几轮，酒馆那一边就响起桌子被掀翻的剧烈碰撞声，紧接着一个粗鲁又暴躁的声音传来，带着醉酒者特有的拖沓语调，这一切的肇事者正是刚才趴着酣睡的布伦泽。
　　“要我说……治安官就是一群……饭桶。”
　　柏林特赶忙摁住气得跳起来的莱格里，撇了撇嘴说道：“我求求你了小祖宗你千万不要去惹那个人。”
　　莱格里确实十分生气，气他好好喝个酒都有这么煞风景的人，气自己最向往的职业被他人如此中伤。
　　“你别拦我，“莱格里拨开矮人的手：”我的拳头知道哪些人该惹。”
　　布伦泽还在借着酒劲骂个不停：“老子……丢个东西……他们半天……半天都找不到小偷…….花钱养这群……只会教别人关好门窗的饭桶……有什么用……”
　　“您不能在这里发酒疯啊。”泰莉莎闻声急忙赶了过去。“我们店里还有客人，要不斯达克顿先生，我这就扶您去二楼的房间休息。”
　　“你说我说的的对不对啊，小泰莉莎？哎哟，这软软的是什么呀，摸起来还真舒服。”布伦泽装作没有听见泰莉莎说的话，一只手轻松地将泰莉莎揽过来，另一只沾满肉油和酒渍的手往泰莉莎身上毫不顾忌的乱蹭。
　　“快松开！”泰莉莎被醉汉粗俗的动作弄的又气又羞，她拼劲全力挣扎了几下，无奈瘦弱的她对紧锁自己的粗壮手臂束手无策，哪怕一点脱逃的机会也找不到。她只好威胁道：“斯达克顿将军和我的父亲绝对不会轻饶过你的！
　　“那好啊，那你把他们叫回来啊，要是你那百灵鸟一样的嗓门能传到洛塔萨城外几十里。”醉汉手上的动作更加的放荡无耻，“别生气啊小泰莉莎，你不是还要上楼给我开房间吗？”
　　“我开你全家的头盖骨。”莱格里怒喝道，绿油油的手掌狠狠地抽到了布伦泽的脸上，，那五根快赶上棒子粗的手指显然预示着这是一只具有毁灭性力量的手。布伦泽还没反应过来这飞来横祸来自哪里，就被那只手握上半张脸提起，脑袋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一次，两次，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