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十一老师

　　清晨时分，金光铺满半座国子监，寂静的学堂，钟楼开始有了些喧哗声，热闹的气息逐渐弥漫。
　　国子监分“东西六堂”，分为东三堂、西三堂，每堂十一间房，共计六十六间房。六堂内部宽敞，外廊交接。
　　十一换了一身深色长袍，没有带刀，今日他负责授业的是“广业堂”十一房中的谷雨房。
　　他早早就坐在了谷雨房内，翻看写这间谷雨房中的学生信息。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学生嘴里咬着包子，睡眼朦胧的来到。
　　之后陆陆续续有学生坐下，其中那名为吴依芳的女学生也在其中。
　　学堂上有些喧闹，不少学生交头接耳。十一视若无睹，走上讲台，神色平静说道：“我叫十一，你们的老师。”
　　十一问瞧着最前排的微胖女学生有些眼熟，就你了，便开口问道：“为什么来读书？”
　　那名微胖的女学生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坚定道：“为了实现先辈李贽提出的男女平等。”
　　稍微后排一些的一位男学生笑了笑，讥讽道：“死胖妹假得要死。”
　　微胖的女学生冷哼一声，当见到身边的女同学眼里全是崇拜眼神的时候，她脸上的不悦迅速变成笑意，内心充斥着志得意满的虚荣感。
　　十一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一脸讥讽笑意的男同学问道：“你呢，为什么来读书。”
　　那位显然是富家子弟出身的男学生见到他的神色，似乎从中感受到羞辱的情绪，不禁冷笑道：“我为了入朝为官，顺便将来继承我爹的产业，能作人上人，不会像你，只能当个小小学正。”
　　十一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今天我们不会讲关于修行上的知识，第一堂课，读书的意义。”
　　“你们要学会两个词，想象，双重思想。”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张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想象”“双重思想”。
　　这时候，祭酒大人悄悄的来到门外，没有出声，就静静的现在哪里。
　　十一看见了，但没有在意，继续讲着：
　　“如你们这位同窗所说读书为了人人平等，还有这位读书为了继承家里产业，都带有目的。”
　　“如果这一切都在你眼前，那你们怎么会有想象的空间。”
　　“接下来，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双重思想的意思。”
　　那个微胖的女学生举起手：“祭酒大人曾经提到过，双重思想就是具有两种不同的思想教派，而且相信两者都是对的。”
　　“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们也会选择相信。”
　　十一坐在讲台上，看见下面一脸疑惑不解或者无所谓神情的学子们。
　　“举个例子，嗯....为了高兴，我必须变漂亮，为了漂亮，我要去节食，苗条，出名...。”
　　“你们现在被灌输着女人就是娼妇，妓女，生来就是给人操，用来取悦男人，给人打，给人践踏，给人羞辱的......。”
　　说到这里，那位富家子弟露出深以为然的笑容，而其他几位费尽心思进国子监读书的女学生也是表现出愤怒无力不甘的复杂神色。
　　“这就是一场思想上的大屠杀，在我们余下的生命里，一天十二时辰，都会驱使我们努力生活，让我们在沉默中灭亡。”
　　“所以，为了保护我们自己，防止苦闷无聊不正确的言论、行为渗透进我们的思想。”
　　“我们必须学会通过读书，来激发自己的想象力，来培养自己的意识，自己的信仰，我们要学会这些技能，来保卫，来守护自己的思想。”
　　…
　　十一神色平静，他明白，在场的学生，不一定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总得先给个概念他们。
　　门外的名为李贽的祭酒大人微微一笑，悄然离开，喃喃道：“后继有人咯。”
　　…
　　下堂后，那名微胖的女学生匆匆来到十一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涨红了脸喊道：“谢谢十一老师。”
　　十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胖女学生说道：“楚秀禾。”
　　十一笑眯眯说道：“要加油哦，楚秀禾。”
　　楚秀禾重重点头。
　　他微微一笑，看着在一旁等待自己的吴依芳：“有什么事吗？”
　　“大...不对，老师，你最近小心点，那个项傲云最重面子，刚刚已经在商量着找机会给你下马威。”
　　吴依芳留下话后，就与楚秀禾一同离开。
　　十一无奈的耸耸肩，低声喃喃道：“找不到雁鸣湖一案的线索，难道就在这一直当个老师？”
　　他今天就一堂课，闲来无事，就去雁鸣湖闲逛。
　　在去往雁鸣湖的路上，十一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五人跟着，其中四名穿着修道堂黑白衣服，还有一人则是谷雨房中富家子弟出身的项傲云。
　　十一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天天找存在感？？
　　虽说雁鸣湖死了两名女学士的消息已经封锁，但还是有些小道消息流传，所以游雁鸣湖的人不多。
　　山林静谧，四周无人，只有虫鸣鸟叫的悦耳声音。
　　十一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项傲云：“怎么？老师的一堂课让你醍醐灌顶，想来谢谢老师？”
　　项傲云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嘲笑道：“一个小小狱丞也敢自称老师？”
　　“哎哟，还查过我。”十一环抱双手，无奈道：“麻溜的动手，老师我时间虽然多，但也不想浪费在你这种垃圾身上啊。”
　　项傲云冷冷一笑：“给他点教训。”
　　那身边的三位修道堂学士露出为难之色，毕竟那也是学正啊....
　　项傲云眼见身边的几个狗蹄子还不动手，立马威胁道：“再不动手，就立刻断绝你们家的生意。”
　　三位修道堂学士一咬牙，迅速散开，然后依次从左到右，疾速飞掠而出。
　　十一伸手一拍挥来的一拳，然后扭身回旋一脚踹飞一名学士，落地之际又一脚扫在回防格挡的另一名学士，磅礴的力量直接将他扫飞地面，狠狠撞在一棵树上。
　　紧接着落地之际，抓了一把碎叶泥沙，回身洒在那最后冲开的学士脸上，阴险的上去一拳打得他跪地抱肚干呕。。
　　十一拍拍手，来到项傲云身边搭着他肩膀：“以后想教做人，动点脑子，我是什么，是狱丞啊，狱丞干嘛的？你怎么不想想，三个修道院的学生就打得赢我了？怎么也找几个灵根境的高手啊！”
　　项傲云闭着眼睛，等着挨打，不料半天没动静，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这个十一老师，跟以往那些老夫子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