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国子监

　　
　　十一坐在去往越州城的马车上，翻开文书档案第二页，看着有关当地风俗人情。
　　越州城，位于唐朝版图东北，建于乱世争霸的春秋时期梁国，建有四大学宫，一直沿袭至今，文风昌盛。
　　如今的唐朝皇帝奉行“人人有书读”，于不仅派遣官员重修四大学宫，还在全国各地兴建国子监，第一座国子监，就建于越州城著名的景点雁鸣湖.....
　　周十一随意翻看几页，就合上眼闭目养神，感受着体内气息流动，缓缓呼吸吐纳。
　　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时有时无，到最后彻底平静，闭上双眼的十一穿过了一片深沉的黑暗，最后来到一道巨大的牢门前。
　　贴在牢门中央的那张黄符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只是稍微驱散开一些牢门内的黑暗，隐约能见到那泛起的丝丝寒芒，聚精会神盯着看，能看到那是一把极大的乌黑长刀。
　　牢门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嗓音，几乎微不可闻：“来了啊。”
　　“老妖怪。”
　　十一盘腿坐在门外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最近遇上了个问题，我运气迟迟不能打通天枢穴，明明就差那么一丝，就是过不去，有没有法子？”
　　牢门内藏于黑暗中的“老妖怪”嘿嘿笑了笑：“不必如此劳心费力，撕去那张符，本座保证你三十六个窍穴畅通无阻，并且还能得到不比上古神灵差的战力。”
　　十一耸耸肩，挥了挥手：“没法聊天，再见。”
　　牢门外顿时变得空荡荡，老妖怪幽幽叹息一声，指尖击打着那把极长的刀锋，吟唱道：“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
　　回过神来的十一无所事事，索性掀开帘子，坐在车夫旁边，观看沿途风景。
　　车夫是个健谈的，见这位少爷主动出了车厢，便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找话聊，他说自个儿子看起来和十一差不多大，但大了翅膀硬了就跟父母不亲昵了，这是为啥呢？又让十一跟他多说说年轻的后生都在想些什么，儿女就算大了也不能和父母疏远了啊。
　　十一说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怕是帮不到你，又说这次是去国子监拖个关系，看能不能破例进国子监读书，混个学士身份。
　　后续周十一并无说太多，基本都是车夫不停看唠叨，在得知周十一要去国子监读书，他就挑了些越州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讲。
　　“前段时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国子监有个老钟楼，楼身听说快有十丈之高，有个吴姓女学士受不住同窗羞辱，从楼顶跳了下来，居然安然无事。”
　　“说到国子监，怪事还不止这一件，大概七天前吧，雁鸣湖附近死了不少动物，听说还死了两个女学士，据说都被掏空了五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官府没个说法？”
　　车夫笑道：“能有什么说法，就咱们平民百姓的一点谈资。”
　　…
　　马车没有进城，在城外放下了周十一，就一路北上。
　　越州城作为春秋古国时期建成的古老城池，占地达到二百多公顷。
　　单单只是国子监就占据七十二公顷，大小学舍不计其数，宫殿楼宇水榭钟楼多达八十余座，不仅仅如此，里面还有一片占据足足十八公顷的雁鸣湖，平日不少学士泛舟游湖。
　　十一走在大街上，见到有不少学士闲逛，买了各种吃食和同窗结伴聊天。
　　突然迎面急冲冲跑来一个小乞丐，十一用手按住小乞丐的脑袋，说了句别那么急，那小乞丐挣脱手掌，绕开他继续跑。
　　他看了一眼，见到那个小乞丐装在了一名国子监女学生上，那女学生穿着蓝白衣裳，体态微胖，极其厌恶的一把推倒瘦弱的小乞丐：“怎么最近城里头多了那么多乞丐。”
　　十一正想去扶，就见到那个小乞丐爬起身来继续跑，叹了口气，便继续往国子监走去。
　　国子监大门名为集贤门，门内院子东西设有井亭，东侧的持敬门与孔庙相通。
　　递交了文书，得允后，有学士带十一过集贤门，又走太学门，见到一座庑殿顶式琉璃牌坊，正面额书“圜桥教泽”，阴面为“学海节观。
　　他驻步停留观看，那引路学士也不催促，嘴角含笑，神态自豪站在一旁等待。
　　十一回头看了那学士一眼，劳烦他继续带路。才注意到这学士长相不同于中原人，五官轮廓深刻，虽说也是黑发，但眼睛是极为好看的蓝色，身材修长，腰间别了一个大葫芦，气质不俗。
　　学士微微一笑，脸上浮现两个酒窝，看起来很温柔：“大人沿途可以多停多看，稍稍绕路，可以去看一百九十座经刻石碑。”
　　十一笑应道：“得先去见祭酒大人。”
　　学士没有再多说，只是带路。
　　路上没有多作停留，来到了祭酒府邸，有事先交代的原因，进祭酒府邸也没有任何阻碍。
　　当来到书房时，那名学士行礼朗声道：“祭酒，十一大人就在门外。”然后他迅速侧身后退一步，对十一行晚辈礼：“学生杨子进告退。”便倾直离开。
　　杨子进离开后，十一推开书房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书房里的摇椅上打瞌睡。
　　十一没有惊醒，小心翼翼关上门，先去闲逛一下。
　　一路上遇殿宇，遇钟楼，他也是稍作停留，随意探望一下，就离开了。
　　经过藏书阁时候，他见到窗户上有一只白猫慵懒的晒着阳光。
　　越过白猫，就见到一名面容清秀白皙的女子在看书，似乎察觉到他人目光的注视，看书女子与旁侧的中年男一说了一句话，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十一，归还了书本，走出藏书阁。
　　她抱着白猫，腿侧跟着小黑狗，对十一微微一笑：“大人，不如由小女子带你到处走走？”
　　十一之所以仔细观望她，是因为她就是档案内画像的女子-吴依芳。
　　两人并排同行，中间隔着那头小黑狗，沿途这位身着蓝白衣裳的女子都会简短简述一些建筑的来历，多数是她讲十一听。
　　不知不觉就已是暮色降临，这时候两人在一座钟楼之上，能眺望半数沐浴在夕阳之下的国子监，远处还有碧湖波光粼粼，白鹭飞过，学士白衣飘飘，泛舟归来。
　　“每至黄昏，我就会来这里，在国子监，这里看黄昏最好看。”吴依芳脸上渲染上淡淡的黄色，扭头对一旁的十一笑道：“大人觉得呢。”
　　十一只是点点头，低头扫过她抓在护栏上手，露出一节手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约莫是察觉到旁边这位大人的目光，她负手缓缓下楼：“天快暗了，想必大人也饿了，国子监有自己的食肆，小女子带大人前去用餐。”
　　十一道了声谢，并无多言。
　　日落很快，凭借着楼宇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光线，也不至于摸黑行走。
　　来到食肆门前，那吴依芳说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同用餐了，带着一猫一狗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食肆人不多，想必大多数都是已用完晚餐，在其中一张桌前，坐着白发苍苍的祭酒大人。
　　十一上前打了个招呼，微微笑道：“祭酒大人。”
　　那位祭酒大人抬头一看，翻了个白眼：“叫老师。”
　　没等十一坐下，这位祭酒大人就瞪了他一眼：“还敢坐下？架子真大，平日都没说来看看老师，还得是办案的时候来。”
　　十一苦笑一声：“老师，公务繁忙，学生也没办法啊。”
　　祭酒大人哼了一声：“你这段时间就担任学正，负责教广义堂。你一个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不入朝为官，不传经授道，跑去当个打打杀杀的狱丞，枉费读那么多圣贤书。”
　　十一耐心解释道：“我心所向是自由自在，当个大官累人，当个老师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也累人，我当个狱丞，有事就捉捉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杀人吞心的妖怪，没事就到处走走，游山玩水岂不更好，。”
　　祭酒大人叹了口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小子肯定偷偷调查二十年前的周家满门被杀案。”
　　十一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抓起一个馒头细嚼慢咽，她是周家的十一少爷，最后的一位子祠，周家满门八十六口人死于非命，他不报仇谁报？？
　　祭酒大人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明天你第一天上课，我会旁观。”
　　十一翻了个白眼，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