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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须弥风雷鸣 / 第一回:充军

第一回: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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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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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望日,宵禁后。
  天元府繁华谢幕,静若孤城,响过几下报更的梆子声,再无动静。
  东市,捧月楼,二层窗上映着一条摇曳的人影。
  一队巡卫军踏着散乱的步伐经过,灯灭,人影消散。
  不多时,一条黑影闪过,扒住窗橼翻入捧月楼。
  “怎样?”
  “主人放心,已打点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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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人喜弈棋,认为一张棋盘之上,尽道人生百态,天下大势,故以棋盘九星定九州,设二十七府,三百六十一县,统管大汉百姓。其中大汉京师,便以九星正中一星命名为天元府。
  汉历,瑄武三十一年,腊月二十八,春节将近,整个天元府张灯结彩挂春联,装满了新年的喜庆,唯四狱街是个例外。
  大汉有诗云:锯身阿鼻深十八,尚在鹰牢上一层。鹰眼司在大汉地位特殊,名义上虽属刑狱殿,却不管大小案件,专司监察官员,自成立以来破获不少官犯大案,也一手炮制出无数冤案。其衙下鹰牢深埋地底,照传说十八层地狱模样又多建一层,其中更照搬十殿小地狱的近两百种酷刑,可谓大汉刑牢之最。
  而今日,正是李淳重见天日,发配充军的日子。他被孔宣,刘刚二位官差押解着,走在幽暗潮湿的甬道上,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破烂的囚服下满是受刑的痕迹,全无往日俊朗模样。
  地牢外,寒风刺骨,无缝不钻,李淳甫出地牢,便猛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着鹰眼司大牢的匾额,一丝笑容从李淳嘴角逐渐蔓延到整张脸,他笑的如痴如狂,撕心裂肺,狰狞可怖。
  一路向城外行去,虽然腰间疼痛难以挺直,但李淳却努力扬着头,四下里张望,他要把天元府这座悲华城的一景一物都记住。因为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回到这里——报仇。
  天元府城楼上,一名中年人,陪着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悄悄注视着李淳逐渐远去的背影。
  看着李淳一步步踏向远方,一点点缩小,中年人叹气道:“哎,黄爷,您说,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兵家有言,置之死地而后生。若连这点儿挫折都承受不起,他如何挣开金锁成真龙?如何担的起他肩上的责任?”虽如此说,但老者紧紧抓着垛口一角的手,却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中年人忽然看到,一点点在老者眼白中蔓延的血丝,他似乎明白了老者的心意,转而疑问道:“那云先生的话,当真可信吗?”
  深呼口气,老者平复心情,将手收进衣袖,笃定道:“姓云,又是天道修士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中年人剑眉一挑,惊道:“他?可他老人家不是早已霞举飞升了?”
  ……
  踉踉跄跄行了一日,眼看天色愈发暗了,三人遥遥望见官道上正亮着灯的驿站,本来尚健旺的精神,一下萎靡了。
  春节非比寻常,尤其又距除夕只有两日,官道上人烟稀落,不仅客栈歇业,就连带驿站也冷清至斯,只有一老一小两人值守。
  驿站内,看着孔宣刘刚坐在桌前大嚼,长清不由咽了咽口水,把手中窝头想象成鸡腿,猛啃了一口……
  用罢晚饭,二差将长清锁进驿站囚室,各自歇下。
  夜至子时,月沉如水,孔宣提着一个沉甸甸包裹,寻至刘刚房内。
  刘刚方才业已如梦,一边打着哈欠掌灯,一边压着怒气嗔怪道:“你不好好睡觉,寻我作甚?”
  然而,孔宣并不答话,只是来到桌前,将手中包裹展开。
  待看清包裹中的物事,刘刚前一秒还尚自惺忪的睡眼,忽然瞪直了,慌道:“老孔,你哪来这许多金条?莫不是李二爷赏的?”
  孔宣将金条分出一半推给刘刚道:“李家上下清廉,哪有这许多金子给咱哥俩?”
  刘刚拿起一块金条,映着烛火去看,金条光泽纯正,显然纯度极高,他心头疑云聚了又散,恍然惊道:“这?是要咱们结果了李公子?”
  孔宣亦拿着一块金条凝视,头也不抬道:“正是,你意下如何?”
  刘刚眉头微蹙起来,虽是寒冬腊月,鬓角却见了汗,良久,他挣扎道:“李判官往日,可对咱们不薄啊!”
  “那位说了,这只是定金,待事成之后,还有百块金条……”
  闻言,刘刚眼睛一亮,猛的握拳道:“无毒不丈夫,干。”
  此后,二差押着李淳,一路不宿镇甸,专挑荒僻小路而行,以便寻机动手,奈何李淳机警,二差急切间不能得手,便将路径带偏,往栖云府去。
  其间,李淳每日只得半个窝头,就着雨雪下咽,及至进了栖云府地界,近三个月过去,他身上最后一丝血肉,也快被消磨干净。
  时近深春,雨水愈盛,这日,三人行至栖云府孟津县外黄泥岗,眼看天色昏薄,雨落不住,孔宣道:“今日怕赶不到孟津了,咱们寻背雨处凑合一宿。”
  李淳寻了一颗大树坐下,闭目假寐,仔细分辨着,雨中夹杂的动静,不一会,他听到一深一浅,此起彼伏的鼾声,知道二差睡熟了,这才放松了警惕,沉沉睡去。
  入夜,雨止,夜空乌云尽去繁星重出。李淳舒展双腿,头偎树干而眠,其实,他以往是习惯将身子蜷成一团入眠的,但这段时间,他却习惯了这样睡,因为这样睡能保持身体的机动和警醒。他睡觉很轻,像无声的鬼魅,可雨后的夜太静了,他略略紊乱的鼾声,在空气里,迅速飘进两个假寐之人的耳中。
  “他睡着了?”
  “恩~再往前可就是栖云府,若陆家接手,咱哥俩可一人少拿一半钱,干不干,你决定!”
  “干,有这百块金条,够咱们两家人,风风光光的活下半辈子了。”
  “好,我封住他退路,你……”
  夜深了,墨色沉到树梢,春寒浸透皮骨。一滴雨珠,顺着叶子滑落,滴在李淳额头,一点点朝他眉心滑去。朦胧中,李淳只觉眉心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及至睁眼,刘刚已经拔刀出鞘。
  李淳浑身炸毛,卯足了力气侧身一滚,险险避过兜头劈来的一刀。眼看刘刚劈在树干上,一时拔不下刀来,李淳爬起身,拔腿便跑,然而去路却已被孔宣堵住。
  那边刘刚努力将刀拔出,正待再上,却听长清大喊道:“杀了我,你们也活不成。”李淳不想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然而,他身虚骨弱旧伤未愈,手脚又皆戴镣铐,打不过跑不赢,如何活?只能拿言语来赌一赌。
  果然,刘刚闻言,追击的脚步猛的顿住。
  孔宣知道自己这个搭档,名中虽有个刚字,但性情却颇有些瞻前顾后,忙道:“别听他胡诌,上。”
  若换了旁人,刘刚或者不会犹豫,但李家毕竟不是寻常官宦。他之前一度被钱财迷住心智,此时理智重新萌芽,并迅速茁壮起来,愈发感觉事有蹊跷,只见他沉着脸将刀收起道:“且听他一言,再做决定不迟。”
  李淳心中暗道有门,连忙继续道:“明、李两家同罪,可结局却不同,你们想过却是为何?”
  刘刚心中杀意既消,不由顺着长清思路去看待问题,当下问道:“却是为何?”
  李淳心中略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不少,他接着分析道:“你们当真不知我外公是何人?我死了,英王若想摆脱干系,会如何做?灭口,还是将你们推出去顶灾?”
  这时,一直未再言语的孔宣,却突然道:“你以为我们拿了钱不办事,就能活命?再者,你以为是英王想要你的命?”
  李淳心头猛然一震,眼神忽然清明起来,心道:“英王做局,又岂会令自己深陷居中,这怕是有人要将计就计。”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可以放了你……”
  ……
  眼看长清去的远了,刘刚迟疑道:“老孔,你跟我说实话,咱们到底是在给谁卖命?”
  “放心,我不会害你。走,咱们往栖云府去。”
  “这是为何?”
  “咱们不杀他,但不代表,他不必死,否则,咱们别说拿不到钱,恐怕性命也难保。”
  ……
  踏青远游去,回首遇良人。
  三月三,大约和元宵一般,算是汉人眼中的情人节。
  栖云府偎在山水之间,北有栖霞山与青柳湖山依水傍,南有云梦山与九龙潭山环水绕,尽是一片草长莺飞微雨霖霖的春色。
  踏青归来的年轻男女挤满了整座城,齐齐朝泽安坊涌去。因为那里有家留仙居,留仙居内有天下难得的美酒。
  李淳被人流带着,不由自主。
  直到留仙居门口,人流终于停止。而这时,街口却忽起了骚动,人潮如利刃劈水,蔓延着散向街边,露出茫然无觉的李淳,踽踽独行。
  李淳当真一无所觉?不,他只是不愿逃避罢了。一丝危险如芒在背,继而绕过脊梁,蔓过头皮,一点点凝聚在李淳的眉心,愈发浓重,强烈。
  回首,抬眼,李淳和陆燊的目光撞在一起,一个眼里流着仇恨,一个眼里淌着杀机。四目相对,久久无语,两人却同时笑了。
  这两人是老冤家了,他们的不合,源自父辈间的恩怨,父辈间的恩怨又源自政治上的立场。曾经,李家稳压陆家一头,而今李家大势已去,陆家在栖云府再无敌手。
  陆燊一早便接到孔、刘二人消息,将人手在城中撒开,此时虽然仇人见面,但他自认风度,并不准备当众追打,只是笑道:“正逢青酒会,还望子豫赏光一醉。”。
  “承炳文兄厚意,在下正好酒虫刮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天前,孔、刘二人放了自己离去,风傲便猜到他们意图,可他还是径朝栖云府而来,并非不怕,只是知道已经身在栖云府地界,躲是躲不开的,他在赌,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只可惜,这次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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