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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阳打了一上午拳,下午进城去了。
常老鬼的坟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青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站在某处小坟包前,神色虔诚,他蹲身清扫墓碑上的杂草,露出一个“乐”字。
乐水从食盒中取出三样菜,烧鸡、猪头肉、鱼肉。
还有一壶酒。
按照家乡的习俗,乐水先给老祖喂饭,然后撒酒,接着磕了几个头。
“确定是你家祖坟么,你就来磕头?就不怕真正的老祖宗知道了,被你这不肖子孙寒了心。”常老鬼背着手一步步走来,与乐水并肩而战,目光落在墓碑上。
乐水拱手道:“晚辈乐水,见过常老前辈。——家中族谱所记,先祖发于魏国,兴于燕国,后来世事沉浮,来到赵国,封地于北境,死后便葬于此地。”
常老鬼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也知道,我粗人一个,识得字儿少,你这个姓,他到底是读乐,还是读乐啊?”
“按理来说,应当读乐,但这个姓氏稀少,四里乡亲的都喜欢读它作乐。从我爷爷那一辈人开始,便习惯于后者了,我的名字也是从‘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里来的。”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受教了。”
常老鬼上下打量乐水,啧啧称赞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仪表这谈吐这气质,唉,我这辈子就没啥出息,年轻的时候爹妈拿棍抡我逼着我去上学,可我就不去,到头来就混了这么个可怜兮兮的模样,除了看坟头就没啥用咯!”
乐水下意识扫视这片坟场,忍不住眉头一跳。
放眼望去,野草疯长,墓碑东倒西歪,就差没人来掘坟了。
哪里有有人看管的迹象。
乐水笑容不变,说道:“在晚辈看来,人生成败不在于金钱多寡,官职高低,而在于精神上是否快乐充实。常前辈日子虽然清苦,但乐在其中,能够安心颐养天年,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太多人求而不得了!”
常老鬼摆摆手,“少来,我自个儿过得咋样我心里最清楚,你们这些文人,就好为人喉舌,说话不着实际。”
两人寒暄一阵,乐水拱手离开。
常老鬼抬头瞅了好久,见他走出极远,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墓碑旁,伸手抓来坟头上的烧鸡,撕下鸡腿,大块朵颐。
吃得满嘴是油,还咕哝着自话自说:“你啊,真是个孝顺孩子,要是天底下的后生都像你这样孝顺,我常自在早就不愁吃不愁喝了。可惜,人心不古啊!不过话也说回来,要是天底下的后生都像你这样‘孝顺’,老祖泉下有知,早就变成一个又一个冤魂厉鬼,冒出来为害世间了。”
常老鬼吃完烧鸡,又把猪头肉和鱼肉拿到身前,可惜了没有筷子,只能伸手去抓。他可没想过要给魏小阳留半点儿,换作魏小阳,也是一样。
拾掇干净,常老鬼挖了坑把三个盘子埋了,不能让魏小阳看见不是。至于乐水那边,他若是再来,就说祖先显灵,把你孝敬他的东西带走了。
常老鬼砸吧嘴回味肉味,目光则落在那壶酒上,拿过来嗅了嗅,是米酒,常老鬼最厌的酒。
常老鬼忽的心血来潮,拿着酒壶走到旁边的一处坟前,对着坟头上的青苗浇下,边浇边说:“坟头冒烟,坟上长树,皆是大吉之兆,那个啥,下面埋的,我叫常老鬼,给你守墓的;给你家青苗浇的水,那是王母娘娘的圣水,厉害吧。得闲显显灵,让你那大富大贵的子孙们照应照应我,也不枉给你看了八百年坟!”
......
......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榕树下的说书先生今天不说书。
明天也不是个好日子,明天也不说书。
魏小阳难受的一匹,没钱赚了!
大榕树下,魏小阳提着装满糖水的木桶,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满心肉痛。
亏了一铜板!
一个瘦弱的青衫少年远远走来,昂首挺胸,神盈气满,手中是一把素扇,轻轻摇动,一身文人的酸气。
身旁两侧,是一位高大少年,还有一位马尾少女。
在他身后,则如母鸡领鸡崽儿般,跟了十来个孩子。
“魏兄,还在卖水啊!”远远看到榕树下的魏小阳,钱来招招手朝他喊。
魏小阳看到他们,打了声招呼。
钱来一行人走到榕树下,孩子们呼啦一声散开,拥坐在第一排蒲团上。
“钱兄,你这是要.......”
钱来合扇往手心一打,语气无奈道:“张爷休息,孩子们又想听故事,就只能我来了。没办法的办法,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君子好成人之美,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又来了!
甄虎、柳莺莺嘴角抽动,不约而同走开。
魏小阳盯他看了会儿,眉飞色舞的模样哪里还有无奈一说。
寒暄一阵,钱来走到桌椅旁坐下。屁股刚沾座,那一身气势浑然一变,好似学富五车又治学严谨的大儒。
魏小阳回忆了下,那位饭桶先生给他的感觉,就是这般。
有其师必有其徒。
啪!手中惊堂木一拍。
孩子们顿时正襟危坐,神情兴奋,睁大了眼睛往钱来脸上看。
“咳咳,今天,我们就来讲讲城北锁龙井的故事,如何?”钱来语调神情高深莫测,既有几分张不平的风采,又有些范先生的神韵。
“钱来,城北那口井,不是叫青石井么?怎么到你这里,成锁龙井了?”一个眼睛又圆又大的孩子举手发问。
钱来惊堂木再拍,摊手指向他,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口锁龙井,被城里的老头老太太称作是青石井嘞?”钱来语气九转曲折,高低起伏不定,比那说书先生还要说书先生,“这个问题啊,那就要细细究来了。这,涉及到了一桩上古隐秘。”
孩子们一个个睁大眼,好奇心如江河翻卷,已然投入其中。
“众所周知,天下王朝起于夏,立于商,兴于周,当然,也分于周。那你们可曾知道,到底是何原因,大周七分了呢?”
孩子们摇摇头。
钱来神情酷炫,语气铿锵有力,“八百年前,天下惊现七龙,天地一时,动乱至极。江河决堤,风雨失调,蝗灾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大乱之中,必有大英雄现世。此间英雄,共有七人。真龙离去,此七人重振一地天纲。周王大赏,分封七人于七地。便是今日的秦楚齐燕赵魏韩!当年之侯国,七十有六,今日之侯国,只此七家。所以今天,世间就有了一个说法,当年的七条真龙,乃是大周的国运与龙气所化,一分为七,落在了那七位英雄身上。所谓的七条真龙,只是气运具显为灵,择选主人!”
钱来声音刻意一压,又道:“那七条真龙,现在看来,便是大周的亡国之兆!”
“钱来,你又跑题啦!这和锁龙井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好!”
钱来打开扇子,轻轻摇动,又道:“刚刚我说过,七条真龙离去,那你们可曾知道,是如何离去的?”
“气运认主了呗!钱来,你换点花样好不好,张爷都不讲这个了。”
“不不不!”钱来摇头食指,一脸高深莫测,“我讲的,那是天下秘史,不要和仙侠故事搞混!”
“那七条真龙呢,是被人给屠了!”
“被七位英雄?”
“不是。”
“那是被谁?”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真臭!我钱来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我都不知道的,试问天底下还有谁知道?——不说大实话了,我们回归正题,那个锁龙井,它为什么就叫锁龙井嘞。其实啊,我和你们说,当年屠杀七龙之后,七条真龙的气运并非是完全落在那七位英雄身上。还有那小如芥子的厄运,化灵成为了一头恶龙,便被封在咱城北的锁龙井里。那条铁链,叫缚龙索,是用来压制水下恶龙的物件。这也是为何,全城的人都要靠灰爷爷打水,而无法自个儿打水。因为缚龙索,一般人拉不上来。”
孩子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目光中满是崇拜。
钱来心里得意得很,继续道:“和你们讲,就前几天,那锁龙井震动不已,估摸着是那条铁链子年头久了,压制之效弱了。所以你们这些小孩子,离那井要远些,小心水底下的虬龙蹦出来,哇的一口,把你当饭给恰了!”
钱来做出个鬼脸,张牙舞爪,坐下的孩子们当真有吓得哇哇大哭的。
魏小阳问一旁的甄虎,“他说的是真的么?”
“啊呸!小阳,你还真信钱来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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