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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阳练了一晚上拳。
常老鬼早上醒来，魏小阳跑过来，拳谱递给他说：“学完了。”
“学完了？”
常老鬼伸手摸了摸魏小阳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道：“修炼一事，就和读书一样，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眼高手低。咋咋呼呼扫了眼，就觉得自己会了？这要是把这拳谱里的拳架单拎出几个来，你能一板一眼打出来？”
魏小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常老鬼坐起来，翻了翻手里的泛黄的拳谱，“那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搁这儿唬我，我今晚可是要吃烧鸡的！”
魏小阳道：“我若真会了，就给我点有水平的，别拿这种三脚猫的东西来唬我。”
魏小阳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摆出拳谱上最初的拳架。
常老鬼一笑，“呦呵，猪鼻子插大葱，还真有像啊！”
魏小阳一言不发，眼睛目视前方。
魏小阳开始打拳。
一招一式之间，丝丝缕缕的罡气沿他衣袍流转涌动，一身拳意就好似那掘地三尺深坑，渐渐有水渗出，只要再一铲，便是汹涌而出的清泉。
常老鬼笑容逐渐僵硬，他连忙翻了翻手里的拳谱，一脸吃了屎的模样。
常老鬼就怕他整什么幺蛾子出来，特地给了他这份全非初学的拳谱，要压一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啊！
魏小阳打过一遍拳，尽管大清早的坟头仍旧寒风料峭，但衣衫仍是被汗水浸透。他跑过去，问说：“打得还凑合吧？”
常老鬼整理一番情绪，摆出一张高深莫测的臭脸，说：“也就那样，勉强达标而已！烧鸡我就不要了，当然，你要是想要孝敬我，我也不拦着。”
魏小阳抓了抓脑袋，叹息道：“昨晚打了七八遍拳，自己感觉已经精通了，原来只是勉强而已。是我太笨了，学了一晚上都没有学会。”
听到这话，常老鬼心里就像吃了屁一样难受，心想你这话要是让那些天生开了六窍七窍的人听了去，不得一头撞死？
昨日给魏小阳的拳谱，不仅不是初级的蒙学，还是个老古董。拳谱上有拳架图谱，还有拳意文字，但再无其他。不像今天，一本拳谱给你加上各种运气口诀，再加上各种修炼时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破解之道，生怕遇到傻子学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让东西不畅销。
何况拳术非仙术，哪怕是七窍全通的天才，也要下狠功夫才能磨砺出来。
按照常老鬼的估计，那套拳谱，魏小阳少说要钻研半个月，才能找到一点入门的技巧。想要真正精通，以他一窍不通的先前体质来看，至少八到十年。换句话说，他常老鬼便可以蹭至少八年白饭。
这算盘本是打得极妙，偏偏这魏小阳不按戏本走。
常老鬼此时更是深信不疑，这姓魏的小子爹妈一定是个戏子。
魏小阳问常老鬼：“老常，打了一晚上拳，我现在几境了？”
常老鬼瞥了眼，好不痛快道：“银骨了！”
“这么快就银骨了？”魏小阳自己都难以置信，“我这境界，会不会底子不稳啊？根基不牢固啊？日后修炼的高度会不会受限啊？说书先生常说，这修炼就好比盖楼，根基差了，越到高处越难受。”
见魏小阳又失望又担忧，常老鬼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世上要是有谁打了一晚上拳就银骨境了，别的不干，也特娘的够他吹一辈子了。
他越想越气，说道：“你见哪个说书先生，特娘的是江湖高手？真懂得修炼，他会去说书？”
魏小阳又问：“我也没见我皮肤变成铜色，至于骨头是不是银色，我感觉也够呛。”
常老鬼道：“修仙十二境，前三境用来温养体魄，让身体可以承受住日后修炼时的灵气肆虐，罡风吹拂。铜皮银骨金脏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是说要炼皮，炼骨，炼脏，让它像铜银金一样坚固。当然，这只是个夸张点的说法罢了。没见谁修炼完前三境后，就真的刀枪不入，像金子一样坚固。至于你说颜色，等你开了窍，真正成为一名练气士的时候，爱变啥颜色变啥颜色。就是把骨头内脏血肉，变成黑的紫的红的，也都随你便。”
“那我怎么这快就银骨了？”
“咋了，偏得我夸你天才才行是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生来一窍不通，你说我现在便是银骨，我是有些不信的。”
“开窍是开窍，它管的是体内灵气运转，前三境用不着这个。”
“那你还说，生而七窍，前三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是啊，天生体内就有一条贯通的运河，可以运送灵气滋养体魄，哪怕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时间到了前三境便自然而然破了。七窍没有全通的，便只能一步一步来。”
说罢，常老鬼又连忙泼他一盆冷水，道：“告诉你，别得意的太早。你前三境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快，也没有什么卵蛋用。你生来一窍不通，这种体质是修炼不了的。你可能一辈子，就止步三境了。开窍之前的修炼，根本算不上修炼。”
魏小阳点点头，对常老鬼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修炼秘籍？”
常老鬼把手中的拳谱摔给他，道：“没了。”
魏小阳拿着拳谱，转头向城里走，边走边嘟囔，“其实你要是再给我一本，今晚我会请吃烧鸡的。”
常老鬼站起来，朝他喊道：“既然你如此好学，罢了罢了，我改主意了，再给你一本！”
魏小阳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请吃烧鸡，那是不可能的，恶心你一下罢了。
常老鬼痛心的坐在坟头上，一脸丢了二五八万的模样。
魏小阳将拳谱严严实实的裹在怀里，去往龙兴书院听课。虽说这课他是不爱听的，但钱还得赚不是。
做人怎么能和钱过不去呢？
......
......
魏小阳来时，乐先生已经早早到了。几个孩子正围着他问问题，乐先生学问不如白老头，但脾气还真不错。那几个小子问的问题真蠢，可乐先生还是耐心解答。
他坐到自己昨日的蒲团上，心里只觉有些古怪，回头一看，就看到昨天挨了揍的那小子正在看自己，他就坐在靠窗的那一边，脖子下看不到半点伤口了。
那眼神有些凶戾，像是条看门的恶犬。与此同时，魏小阳注意到，学堂里还有几处不善的目光。
魏小阳心中了然，自己受了气，就要叫上兄弟再来给自己出气。这东西他魏小阳见得多了。
那边，乐先生已经解答完了几个孩子的问题，他坐到最前边的大蒲团上，开始讲课。目光落在魏小阳身上时，微微一僵，又很快掠过。看似不着痕迹可魏小阳仍是觉得浑身冷意，像是被人彻头彻尾的扫视了一番，连身上几根毛都数明白了。
从那时起，魏小阳觉得，这个先生貌似没那么简单了。
魏小阳直觉一向很准。
课上完了，孩子们水一样涌出去。
魏小阳上前问今天有信么，乐先生摇头说没有，魏小阳道声谢便离开了。
一直等在学堂中的几个小子相互看了看，若无其事的跟上去。
乐先生整理手边的书籍，喃喃自语：“年轻气盛，总要吃点亏，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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